第43章 猎人学校危险关系
一开始顾一野还不能确认自己的判断是否准确，但自从马克说出那句话之后他便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
就像狼群的首领嗅到入侵者的气味一般，以往顾一野对于高粱并没有产生太多忧虑，但来到了这里，经过一番非人类训练与磨合之后，他身上那股凶猛的气质好似在无形中被激发了出来。
而马克正像另一只无端侵入的闯入者，一只充满危险与威胁的孤狼。
高粱只能是他的。
编号13只能属于编号7
顾一野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向对方展示自己的主权，强烈的占有欲在心中蠢蠢欲动，但现在不是时候。
暂且忍一忍。
他不得不告诉自己。
“你在想什么？”马克盯着顾一野很久了，“你这什么表情？”
“没什么。”
顾一野云淡风轻应了一句。
如果马克真的对高粱有那种意思……未尝不是件好事。
顾一野在对方不经意间轻轻打量着，看到马克露出的每一寸皮肤，好似多多少少都有疤痕的印记。
马克是优秀的教官，他既然可以对高粱下狠手，兴许可以给对方更有建设性的指导。
“你知道阿尔法吗？”
“知道。”
“他很优秀。”马克眉宇间展露出一层严肃：“这次考核之后我们筛掉了绝大多数人，以前的编组也必须重新分配。你可能要跟着别的教官了，大概率是阿尔法。先告诉你一声。”
“其他人呢？组里所有人都会重新分配吗？”
“是的，但我已经预留了一个名额出来。”马克稍作停顿，视线很自然转移到高粱的身上。
顾一野见状，也猜到了马克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你要留着13？为什么？”
马克侧身，语速不紧不慢，甚至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我说过，他和你有本质的不同，阿尔法的训练方式更适合你。而13……在某种程度上，他有潜力变成猎人学校的第二个马克。”
这个教官……想要把高粱训练成第二个自己。
那个医生没说错，马克他确实是个疯子。
“——你和13是什么关系？”马克出其不意道。
对方这个问题让顾一野猝不及防，在来到猎人学校的这段时间他并没有与高粱做过什么战友之外的举动，更没想到会有人问出这种正常人都不会问的问题。
到底是哪一步错了？
顾一野依旧保持着镇定神色，没有躲闪，而是迎着马克质问的目光动了动嗓子。
“我们是战友。”
“战友。”马克细细品味着其中意思：“我知道，我看了你们的推荐信。几年前你们是同一批入伍的新兵。”
“是的。”顾一野没想到马克对他们的履历记得这么清楚，“有什么问题吗？”
“你再想想，有什么遗漏的信息吗？”
马克这是在穷追不舍。
顾一野这次真的被他问住了，如果对方真的无凭无据，一个成年男人，单纯凭好奇心是绝不会问出这种问题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房间里短暂的安静几秒，马克有意识地压低了呼吸，好似想通过对方呼吸的频率，判断顾一野现在是不是真的在紧张。
“我们确实只是战友，但是。”顾一野特意强调了最后二字，“因为我们是同一批次入伍，又一起经历了战场与生死，我觉得除了战友，他更像是我的弟弟。”
马克对他的回答将信将疑，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打量，他应该是料到顾一野会这么回答，所以带着一抹威严和不容置疑，笑了一声。
这声哂笑向顾一野传递了一个不太美妙的讯号。
“13的反战俘训练是我亲自执行的，你也经历过，应该知道里面的流程。”
果然。
果然是反战俘训练。
平日里他与高粱表现正常，丝毫不可能从中发觉端倪。而在反战俘训练中，当俘虏意志模糊不省人事的时候，一轮番的问题轰炸是马克是最有可能得到证据的机会。
“我对13进行了药剂注射。”马克说完故意停顿了一下，谁知顾一野并没有往下问。“你就不想知道我问了什么吗？”
“那是你的事。”
“——但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
其实他是高粱男朋友这件事也并非必须要藏着掖着，顾一野的性格孤傲冷僻，他不会为了合群而迎合他人的目光，以此违背了自己的初心和对伴侣的忠诚。
如果有机会他必定将这件事大大方方公开。
……可在这样一个年代，这样一个充满硝烟的战场，他不能这么做。
顾一野记得自己从小到大也没有几个知心的朋友，他总是如此桀骜，独行。他人的冷眼已经不能对顾一野造成任何实质性影响。但每每想到公开关系的后果，是让高粱也承担这一份世俗的指责，让他生活在手下士兵异样的目光中。
他做不到。
为了表面上的坦诚而对伴侣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顾一野还是无法接受。
“——如果你真的不感兴趣，我也不强求。”在顾一野胡思乱想的时候，马克却已经通过前方的镜面观察了对方许久了。“就当是我和13之间的秘密吧。”
“我点滴打好了。”
不曾想，顾一野竟在此刻做出了妥协。
这不是他的风格。
“我去训练。”
“我说了，休息半天。”
“我知道。”
马克遥望对方：“以后不可能再有这样的休息时间。”
医生听见里屋有人要出来，起身抽去了顾一野手背上的吊针，开始唠唠叨叨地开启了叮嘱模式。比起屋里另外一个训练狂魔，他确实更加为伤员着想。
“……怎么了？”
医生见他听的心不在焉，眼里甚至还有一股怨气，一时摸不着头脑冲马克看去，谁知那个疯子表情也些许诡谲。
气氛一时不太美妙。
“老马，你给人家说啥了？”
“没有，就是讨论训练内容。”马克一句话糊弄过去。
医生看看顾一野，那架势像是要去干架。
“编号7，这里是战场，是随时都会牺牲的地方。有时候，不该出现的情绪可能会影响你的判断，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医生张了张嘴，转眼看向心情凝重的顾一野。
“马克教官，我觉得你说的那种情况，在你的身上应该会更加明显。”
“——啥意思？”医生没拦住顾一野，只得向马克寻求解答。“7号怎么了这是？他去干啥？”
“训练。”
“……？？他这情况去训练？再说了不是休息了吗？”
马克刮了一眼顾一野离去的背影，嘴角往后轻轻一扯。
“他现在应该很想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