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007
审讯室里，潘世俊心里七上八下，目光躲闪，祈祷警察看不出清单上的猫腻。
赵雯在外面等着，差不多已经想明白了这东西藏匿的原因所在。
系统见她抱着孩子傻坐着半天不说话，好奇道：“宿主，你怎么了？”
赵雯看了眼审讯室，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那些代购清单要出事。”
“为什么，不是拿出清单就能证明他没有敲诈勒索吗？”系统茫然道。
赵雯却冷笑：“那些代购清单上的数额应该不小，且都是利用了他发小空保的身份偷税漏税，隐瞒不报，谋取利益。这种事只要没被查出来就没什么，其实某宝上好多代购店主都是这么做的，可这么一来，受损的是国家利益，虽说法不责众，可一旦有人不长眼撞枪口上被查出来，那也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这么严重，他为啥还要拿出来呢？再说，既然这东西会惹事，他怎么不销毁掉啊？”
“不销毁，是为了防止他发小以后扯皮。而只要他不拿出来，那么强|奸罪和敲诈勒索罪都是证据确凿的事实了，这两样加在一起可一点都不轻，比起这个，还不如交出清单自证清白，也许警察瞎呢，也许他们看不出来这里头的问题呢？要知道，有些片区的部分民警文化水平并不是很高，办事也不是很仔细，他完全有逃脱的可能。”赵雯的掌心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忙拨开妮妮的腿，解开了尿不湿，手脚利索地换上了新的。
视线落在妮妮纤瘦的腿部，赵雯心中的恨意又浓烈了几分。
妮妮有这样一个畜生父亲真是不幸，明知女儿在家被婆婆虐待，却选择了沉默，还知法犯法铤而走险，只为了弄点钱养小三，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就该让他在局子里生不如死地煎熬着。
赵雯忽然有了主意。
她找到了审讯左会香的那位高瘦警察，高瘦警察见她来了很是客气，请她坐下谈。
赵雯也不打算在警察面前虚与委蛇，直白道：“警察同志，我老公那边有点问题，我感觉我婆婆知道点什么，我想跟她谈谈，看看能不能帮到我老公，要是您不放心的话，您可以在旁边听着，我绝对不会出什么馊主意的。”
高瘦警察这半天下来已经对赵雯起了怜悯之心，见她这么诚恳的请求，自然是同意了。
便领着她去了左会香的审讯室。
左会香嚎够了，正枯坐在里面发呆。
听到开门声，她满含希望地看向门口，见来的是赵雯，那希望顿时又变成了失望，掺杂着些许的嫌弃，都逃不过赵雯的眼睛。
赵雯抱着妮妮坐在了对面：“妈，出事了，也许你还不知道，世俊的小女友反咬一口，告他强|奸和敲诈勒索，这两样罪名都有铁证，很难洗清嫌疑。虽然世俊背着我找别的女人我很生气，可他毕竟是妮妮的爸爸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坐牢吧？可我实在找不到别的办法了，只能来求你了。妈你要是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好帮世俊洗脱罪名啊。”
左会香一听宝贝儿子被情妇反咬一口要坐牢，整个人都懵了，她捂着胸口，求证一般看向旁边的高瘦警察。
警察同志本不想理她，可看到赵雯这么为难，也是于心不忍，便点点头：“我同事打电话通知家属过来的时候，应该是你接的电话吧，他的案子本来是找你来了解情况的，没想到你自己也是麻烦缠身。现在你就按你儿媳妇说的做吧，不然谁也帮不了你们母子了。”
左会香顿时傻了眼，她怕是影校毕业的，那眼泪真是说来就来，哭得悲切凄苦，妥妥的一个爱子心切的好母亲。
赵雯看着她哭，等她哭够了，赵雯还是不吱声，看她到底怎么说。
左会香本指望赵雯安慰几句，她才好趁机说出那些背着赵雯做的事，可她见赵雯不声不响，终于哭不出来了。
她艰难地开口，作出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雯雯，世俊他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这事一开始我是不同意的，可他说你不肯生二胎，而你爸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要个孙子，所以一来二去的，我就同意他跟那个女的在一起了。我手机里有他们一起出去旅行的照片，我卧室里，还有两份妇产科的检查报告，一份是那个女人意外怀孕的，一份是她意外流产的。我想这些加在一起，应该可以证明他们不是那种情|色交易的关系了吧？你别恨妈，妈也是迫不得已。”
赵雯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表达此时的心情了，酸、涩、苦、辣、咸，五味陈杂。
大概一孕傻三年是真的，这么大的事，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一门心思都是挣钱，妮妮，挣钱，妮妮，她的世界，有没有这个男人都不重要了。
赵雯原先还会愤怒，现在，她只剩下报复的欲望。
她镇定从容地看向左会香：“既然妈有证据，那强|奸罪基本上可以洗清了。不过，妈你知道世俊帮那个女人代购的事情吗？要是能帮世俊证明这事，估计敲诈勒索也有脱罪的希望了。”
左会香完全没有意识到等待她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坑，听闻儿子可以脱罪，忙不迭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些代购的东西，有部分是帮那个女人带的，有部分是拿回家给我的，我拿出去卖，挣点零花钱。这些交易都有zfb和wx记录的，我有个群，那个女人也在群里，聊天记录可以查的，世俊绝对是清白的。”
赵雯想笑，真的。
“那妈，你自己的案子怎么样了？那个男人还是咬定自己不是强盗吗？我看家里乱七八糟的，明明就是遭贼了呀，妈你受委屈了。”
左会香见儿媳妇肯这么说，顿时舒了口气：“哎，都怪你爸不中用，要不是他半身不遂躺着不能帮忙赶走坏人，我也不用受那种屈辱，也不用在这里受罪了。”
赵雯附和道：“是啊妈，怪只怪咱们时运不济，摊上这档子破事了。对了妈，报案的人找到了吗？还有世俊的事，你知道是谁害他的吗？”
提到这事，左会香的脸唰的白了，要她怎么解释，这两通电话都是从她手机上打出去的？
这事就算她不说，估计赵雯待会也会去问警察，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撇清关系呢？
左会香急得直冒冷汗，略一合计，打算继续给她的奸夫扣屎盆子。
她便又扑在桌子上痛哭：“都怪我，都怪我，那个畜生起先拿刀逼着我让我拿钱，不然就杀了我，我哭着求了半天，他才放下了刀子，说要是我不给钱，那就陪他睡一觉。我一听，哪肯啊，可他力气大得要命，已经把我摁在了床上，情急之下我只好抓起手机给世俊打电话。谁知道电话被他抢了过去，他骗世俊是我朋友，说我欠他钱，让世俊给他二十万。世俊又不傻，知道我有了麻烦，便骗他去宾馆见面，好引开他。没想到，他听到了旁边女人的声音料定了世俊是在骗他，挂了电话之后他就直接打了报警电话说世俊嫖|娼。都怪我，我没能及时阻止他，都怪我。”
啧，这错漏百出的谎话，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吧。
赵雯佩服这个老妖婆说谎的能力，该配合她演出的戏绝不缺席。
便也哭道：“妈，你受罪了，都怪我，要是我不去上班，也就不用妈你在家陪着妮妮，你也就不会遇到强盗了。我明天就辞职去，好让妈和爸回乡下老家安安稳稳地过个晚年。哎，这吃人的大城市，早知道就不来了。”
左会香一听，不好，这是要让她走，她的那些老情人怎么办啊？
她本想阻止，可赵雯已经嘤嘤嘤哭着跑了出去，只留下一个孤单瘦弱的背影。
高瘦警察看了眼赵雯离去的样子，又扫了眼左会香，最终冷笑一声离开。
赵雯哭着去了潘世俊那边，抽抽搭搭了半天，才把偷偷录下的对话放给他听：“世俊，没想到是那个强盗用咱妈的手机举报了你，这个强盗实在太可恶了。妈说家里还有证据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你等我，我去去就回。”
潘世俊听着录音里那可笑的说辞，在搞明白原来报警电话是因为他老妈交友不慎而打出去的时候，气得一张脸成了猪肝色。
赵雯听着系统提示的50点虐渣值的收获，知道这挑拨离间的效果已经开始发威了。
她把妮妮递过到潘世俊怀里：“世俊，咱女儿还这么小，你就遇到了这种事，要是脱不开身妮妮多委屈啊，等明年她会说话会走路了，看到别的孩子都有爸爸陪着，妮妮不会伤心吗？可我又不忍心怪妈，她也是无辜的啊。”
“她无辜？她要是无辜，就不会在隔壁审讯室关着了！”潘世俊气得七窍生烟。
原来他平白无故被人举报，都是因为她的那些混账奸夫，他早说了那些人里面有几个不靠谱，她偏不听，这下好了，一大家子栽进去一半，高兴了？
赵雯安抚了一通，脑海里的虐渣值又涨了一千点，透支的危机解除，她长出了一口气。
可就在她抱回妮妮准备离开的时候，潘世俊忽然喊住了她：“老婆，你慢着，你刚说还有别的证据？什么证据？”
“妈说家里有你和那个女人意外弄出孩子的证据，这样一来，就可以证明你和她不是嫖|娼淫的啊，强|奸之说更是无稽之谈，这样你就可以洗清罪名了。”赵雯一脸天真的看着他。
潘世俊却急了：“老婆，不用回去了，那些没啥用，我的这些清单就足够了，你别来回折腾了，老婆——”
没等他说完，赵雯却已经走了出去，对着他苦涩地笑笑：“没事，你不用怕我伤心，只要你能无罪释放，我不在乎别的。”
潘世俊尔康手，绝望地看着赵雯离开，气得骂道：“这老蠢货，要害死我了！”
赵雯听着虐渣值又涨了1000点，冷笑着上了警车。
赵雯又回了趟家里，这次陪同她的是女警小曹。
小曹看起来二十岁刚出头，脸上有几个雀斑，不过不影响她风华正茂的气质。
她一路上不断说着警局的事情试图转移赵雯的注意力，赵雯有所触动，便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脸：“我还以为人民公仆都是不苟言笑的，没想到你们平时还挺热闹啊。”
“可不是，说起来其实我们也就是普通人，只不过职业特殊一点而已。我们也有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啊，看到人渣也会恨不得立马治罪把他关起来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最怕那种，大家忙活一场，证据确凿，结果受害人一声原谅就不了了之。最让人生气的就是年初的一个案例，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被姨父性侵，这事按理说一定要重判，结果姨父收买了小姑娘的父母，最后用金钱换来一声原谅，父母撤诉，禽兽继续逍遥法外。”
小曹打着方向盘拐入小区门口，唏嘘不已。
赵雯听出来了，这是让她不要心软，否则这对人渣母子就会跟那个禽兽姨父一样逍遥下去。
她感激的握住了小曹的手，千言万语，说不出口。
上了楼，小曹看着赵雯家的布局和摆设，有些犹豫地看着赵雯。
“怎么了小曹？”赵雯本打算去左会香房间找所谓的证据，没想到小曹似乎很警觉，在防备着什么。
她忽然将赵雯拽在身后护着，掏出手|枪：“直觉，家里有人。”
赵雯以为说的是她公公，安抚道：“没事没事，我公公年前半身不遂瘫痪在床，确实是有人。”
小曹却摇头：“不对，还有人，你站着别动，等着。”
小曹握着枪，一点点向婴儿房走去。
婴儿房的灯忽然亮了，一男一女正坐在里面，把玩着妮妮的玩具。
确认对方没有攻击性后，小曹才收了枪，问道：“你们是谁？”
女人站了起来，看样子五十左右，面色发黄，一脸油腻，是地地道道的黄脸婆。
看她这气场全开的样子，一定是来找事的。
男人却不敢抬头，只闷声道：“我们来找左会香。”
赵雯抱着孩子走了过来：“你们是谁，怎么会有我家的钥匙。”
黄脸婆一看见年轻貌美的赵雯，当即就要扑上来：“你就是左会香吧？放着自己的孩子不管，成天忙着勾引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赵雯冤枉啊，忙向后退去，还不忘护住了妮妮。
小曹挺身而上，左臂一抬，格挡住这位大妈的攻击，随后牢牢控制住她，道：“请你冷静一下，你找错人了！她叫赵雯，不叫左会香！她可看不上你家这个国宝男人！”
大妈踉跄后退，站在了男人边上，不死心地指着赵雯，右手提着男人的耳朵，问道：“说，是不是这个贱人？”
男人吃痛，龇牙咧嘴抬头看了眼，摇头道：“不是，这是她儿媳妇，她不知道我们的事，你别闹了，再等等吧。”
大妈这才收了手，抱着胳膊一脸凶神恶煞地上前，打量了一番赵雯：“确实不像狐狸精，可你别忘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说不定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雯苦涩的笑笑：“阿姨，你要是找我婆婆有事，那你待会跟我去警局吧，我现在有急事，要找几样东西，先不跟你说了。”
赵雯转身进了左会香的房间，小曹不放心地看了眼这位大妈，再三警告道：“阿姨，你看好了，我是警察，你不要乱来，小心我治你一个袭警。”
大妈无所畏惧地冷哼一声，一点都不带怂的。
小曹跟着进了左会香的房间，打量一番，职业病又犯了：“我说，你婆婆这房间有问题。”
“怎么了小曹。”赵雯正翻箱倒柜的找病例，倒是没看出小曹说的什么问题。
小曹把枪插了回去，走了几步，道：“你看，这个房间不大不小，一个人住应该也算舒适，可她偏偏放了这么多柜子，一下就显得挤挤挨挨的。这柜子呢，全都比正常男性高，弄不好，是她用来藏人的。”
赵雯听着一个激灵，忙起身：“小曹，你说什么？藏人？”
“对啊，根据今天下午到现在的事情来看，你婆婆是个欲求不满的人，而且那个奸夫说了，只允许他每周五中午过来，如果别的人也有规定的时间呢？如果有人有事忽然来不了，只能第二天来呢？那么，会不会跟第二天的人撞上？这时候，这些柜子就有用处了。”
“所以，你是想说，育婴室那个男人，也许一开始就在家里，只是等所有人都走了才出来的？”赵雯被自己的脑洞吓了一跳，“确实，不然他哪来的钥匙进来的。”
“而他老婆，应该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打算今天找上门要说法的，结果来晚一步，你婆婆不在了，所以才在这里一直等着。”小曹赞同赵雯的说法，可新的疑问又产生了，“可是你之前回来过一次，怎么没发现呢？男人也没走，这说不通啊。”
“除非这个阿姨职业特殊，才下班赶过来。”赵雯说着，翻出床头柜里的孕检报告，叹息一声站了起来，“这个大叔看着像个气管炎，也许是阿姨让他等着，直到下班才过来的。”
正说着，孕检报告下面的病历本里却掉出一张全是英文的a4纸。
赵雯俯身捡起来看了看，顿时傻眼了。
小曹看着赵雯活见鬼的样子，好奇地凑了过来：“marriagecertificate？我的天哪，美国的结婚证？谁跟谁啊？panshijun,ximenli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