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魔尊的小迷弟
“奇怪了…我娘明明说扔这了啊……”
季小晴正准备回去,一想不对啊,他怎么会?
“你是怎么知道的魔尊季演真…那啥的?”
“啊?难道你也知道魔尊?!”
仿佛遇到了知音,王耳朵兴奋地朝她跑过来,这才发现大门口被封了结界。
“知道啊知道啊!你快快快告诉我!魔尊他是个什么样子啊?”季小晴故意装作惊喜跳脚的样子。
“魔尊啊,那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呢。姐姐,你若是有幸能看到我画的‘魔君季演真君图’,保准会爱上他呢!”
“……”
季小晴觉得这娃娃过于自信了些。
那个什么季演真君图,此时正挂在她房里,每天都用来辟邪呢。
季小晴:“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从何处知晓的魔尊大人啊?”
王耳朵动动耳根,一脸得意,“我当然是在书楼里听先生讲的喽。”
“书楼?”
“嗯,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奉书楼’。”
“奉书楼?你就是奉门弟子?”
“那当然啦。”
王耳朵本来还很骄傲,后来想起这个人好像跟自己一样……
“哎不过姐姐你放心啊!我虽然现在身体上归属奉门的,但我的心,永远是我们家魔尊的!”
真是叫人感动坏了,季演这是积了多大德才能有这么一个忠诚的信徒啊。
她又转念一想,既然这是奉门的弟子,那就可以先套套近乎,方便他以后能成为自己和奉诀之间的传信人。
“你听我说啊…鄙人曾有幸见过魔尊大人的真容。”
“真的假的?!”王耳朵当即跳起,但后来又觉得不对,“假的吧?你才多年轻啊,怎么可能见过魔尊。”
“呃……”
季小晴突然说不出话来,当了玄季门的老不死祖宗当得太久,现在有人说她年轻,居然莫名有点感动。
季小晴:“真的,我知道他父亲出家了,叫‘季筹’对吧?”
“这个我也知道啊,我还知道他现在的法号叫‘无仇’呢。”
“那我还知道他亲手宰了他曾祖父呢。”
“我还知道他祖父跑了呢。”
“……”
这孩子,怎么能打听得这么清楚。
季小晴一屁股坐到地上,打算给他来个狠的:
“我还知道,魔尊大人有一个祖宗,他从小就是被那位祖宗抱回来养的。那位祖宗又年轻又漂亮,形象佳气质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信手拈来……”
编得她自己脸都红了。
“你说季长老啊?”王耳朵也跟着一屁股坐下来,“她不是被魔尊大人给杀了吗?”
“???”季小晴瞠目结舌,“怎么这你都知道?!”
王耳朵得意地眨了一下右眼,“不懂了吧,我可是资深魔徒。你呀,还需要磨炼哦。”
“魔徒?”季小晴轻挥法杖,手边就突然多出一套茶具来,“你不是奉诀的徒弟吗?”
“奉门主哪里还会收徒弟了呀,他自从收了阿音师姐之后,就不再收徒了。我还只是个学书的呢……”
王耳朵正准备伸手去接茶时,却又被她缩了回去自己喝了。
季小晴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孩子还是个低阶学子啊,怪不得不记得自己有写过这个人物。
“那你平时能见到奉门主吗?”
王耳朵骄傲地拍着胸脯说:“那肯定啊!”
后来他想想不对,又悄声问道:“你不会…也和我一样,是那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吧?”
季小晴无言以对。
她的胳膊肘,从头到尾都是朝向奉诀那边的。只是因为当下身份比较特殊,才不得已跟季演生活在一起的。
她也想拍着胸脯告诉王耳朵,自己的胳膊肘从来没有拐过。
“耳朵啊,我们做个交易,我把魔尊的长相告诉你,你帮我给奉门主带个东西呗。”
王耳朵顿时拍腿起身,“你要背叛魔尊啊!”
“哎呀嘘……”季小晴也连忙站起来,扫着四周示意他小点声,“想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背叛他呢,我跟你一样,我的心,也是永远属于魔尊大人哒!”
王耳朵双手抱胸,眼睛斜视着她,“这还差不多。说吧,你要我送什么东西,哎不过不过…你待会得把魔尊大人的样子给我描述出来,我以后就照这个画了。”
“哦,是这样的……”她边编边说,“很久很久以前,奉门主救了我的妹妹,我很感动,后来我…开了一家糖果店,为了感谢奉门主当初的救妹之恩,就决定送他几颗糖。”
“就这样?”
“嗯,就这样啊。不过,你不会偷吃吧?”
“哼,我偷吃?”王耳朵刚放下的手又再次叠了回去,“糖果只有小孩子才会吃好吗。”
“……”
等到他们交易结束、又在“如何崇拜魔君”这件事上深刻探讨了几番之后,天色都已经差不多入暮了。
寒冬的白日总是更短一些,王耳朵怀里揣着“糖果”,在爬下一个个黑黢黢的山坡之时,总是将它们护得很好。
他没有回家,更不是去奉门。
此地名为“支离山”,曾是魔族的据点,后来遭天神所灭,变为了傀修之宗。
玄季门自季云接掌门主起,便开始由仙修转为了傀修,滋养了一众阴沟弟子。其灭门之后,得以逃出生天的弟子们通通寻往支离山。
而王耳朵来此,也并不是冲着这群傀修弟子。
支离山的山脚下,有座“傀灵庙”,庙中供奉的是这里一等一的大英雄。
王耳朵滴水未沾地跑来,就是为此。
他的那位“三界无敌至上魔尊季演真君”,就被供在其中。
刚一进门,熟悉的一身玄色衣袍就映入眼帘。
“怎么样了?”男子背对着王耳朵,手里似乎在忙着什么。
“玄叔,晴姐姐叫我把这个东西交给奉门…奉诀。”
他把怀中那只装着“糖果”的锦囊拿了出来,递给对面这人。
季演放下手中的活,接住了锦囊,并没有急着打开。
“你叫她姐姐?又为何叫我叔叔?”
“啊?”王耳朵动了动耳朵,小心翼翼道,“那,哥、哥哥?”
“……”季演突然怔住,“你还是叫我叔吧。”
“好的玄叔。她人真好,想不到她居然和我一样也非常喜欢魔尊啊。”
“是吗?”
“对呀。”
季演一边摆弄着锦囊一边问:“怎么个喜欢法?”
“就…她就说自己的整颗心都是属于魔尊的,哎呀,啧啧啧,听得我,全身冒鸡皮疙瘩呢。”
季演手上的动作蓦然停住。
锦囊差点从指尖掉下来。
王耳朵在供台上拿了个苹果,往身上随意擦拭两圈后,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玄叔,你为什么不放她出来啊?”
“外面太危险。”
“晴姐姐难道不是傀修吗?”
“她不是。”
这时季演突然觉得不对,盯着他的眼睛问,“晴姐姐?这是她的名字?”
听完这话,王耳朵觉得更不对了,他惊讶地张着小口,嘴面的果肉差点掉出来。
“是啊,她跟我说的。你们不是亲人吗?为什么连名字都不知道?”
季演整个眼神都变得黯淡了。
她的名字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但居然一个小孩都能轻易随口叫出来。
顺手打开锦囊,看到了其中各种颜色的丹药。
一见他打开了锦囊,王耳朵就跑到他对面,卖乖似的老老实实坐好,装着成熟的语气告诉他这是小娃娃吃的糖果,是晴姐姐送给奉诀的。
“糖果?”
季演捏起它们一粒粒观察,这哪是什么糖果,它们分明是玄阁密室中、能助人功力大增的丹药。
这些东西在自己将她救回来后就再没见过了。
她居然还是一心想着奉诀。
“是啊,晴姐姐还说这个糖果难吃得很,跟乞丐身上的泥丸是一个味道。哼,管它什么味道呢,我又不会偷吃,有必要这样防着我吗,真是小气鬼。”
“是挺小气的。”
王耳朵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这个大魔徒是因为过于讨厌仙门世家,所以不愿意将糖果拿出去送给别人。
“玄叔,你放心,这糖果我交给你,奉诀你别看他既年轻又法力深,但他牙口不好,尤其不喜欢吃糖。”
讲到这里,他看见对方的眼神稍微变化了一些,以为是自己刚才那话把他说开心了,又抓住这个机会小嘴叭叭地继续:
“玄叔,等你找到了魔尊大人,一定要跟他老人家引荐引荐我呀,我真的是太崇敬他啦,现在每天晚上做梦…哎玄叔?叔你别走呀!”
话多。
也正是因为这男娃子话太多,季演这才决定让他去给人解闷的。
可令季演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能困住她的人,却困不住她向往仙门的心。
她甚至就能因为王耳朵是奉门弟子,情愿将丹药都交给这个只认识半天不到的人。
种种思绪压上心头,终于还是坐不住了,他将王耳朵唤了出来,手里上下掂着锦囊。
“小孩,你当真愿意为了魔族,做任何事么?”
“当然!”王耳朵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