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大茂镇17
陈言鸣趁此时众人愣了一瞬，使劲浑身力气支起身子扯着嗓子大喊出声：“来人，快来……”
没说几个字立马戛然而止，闻昼明狠狠扣紧了他的下巴。
陈言鸣不死心继续挣扎。
然而没过几分钟，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很杂乱不仅只有一两个人。
未进校门话音就传到了屋里来，“小陈，小陈，怎么了？发生啥事了？”
田萍一听慌了神，她神情紧张揪着手指，“怎么办啊欢姐。村里人会不会要把我们打一顿赶出去？”
谢欢看向陈言鸣，陈言鸣半死不活瘫在地上，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不想让我们暴露你做过的这件事的话，就老实配合我们。”
她秀眉一挑，“你以为我们能知道你这件事，我们会没有证据吗？我们这几天到处搜查的就是这件事。”
“村里人知道你才是猥亵儿童的那个人，他们又会怎么做？”
谢欢没有慌乱，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恶狠狠，甚至连表情都非常镇静。
却让陈言鸣惊出一身冷汗，他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刚才谢欢说他迫害郝义翰那件事，起因过程都说得清清楚楚，日记本的事情都知道，甚至连那本日记本是假的他们都很确信。
陈言鸣心里慌乱，再看谢欢和面前男人云淡风轻胸有成竹的脸。他们应当是真的把握着证据吧？
陈言鸣怂了。
他上一次亲眼见到郝义翰是怎么被愤怒的村民活生生打死的，死状那叫一个惨烈。
他不想落到这种下场。
“好，我不……我不说。”陈言鸣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向他们求饶。他认栽。
确认陈言鸣说的不是谎话后，闻昼明才终于松开钳住他下巴的手，然后一把将他从地上提起来，拎到椅子上。
外面那伙人的脚步已经马上就要到屋内了。
所幸的是他们刚才还有分寸，没有打陈言鸣的脸，他露出的那些肌肤都没有任何伤痕。
只是他现在头发比较凌乱，还沾了些土，脸上流着冷汗，衣服也是被□□过的样子。
看起来很狼狈。
冯曼快手整理他的头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那些汗。汤磊将他衣服上的褶皱弄平。田萍给他拍着身上的土。
几人动作迅速，事先没有开口商量，但互相很有默契，最后呈现出的效果不错。
闻昼明站在陈言鸣身旁，手按在他的肩上。
做完这一切，刚刚好屋门被村里人打开，率先进来的是一个卷发大妈，然后又是两个人，后面进来的那个人则是老熟人了，曾康龙。
她步伐匆匆进屋后，看见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给陈言鸣摁着肩，其他几个人站着看向他们。
他们一伙人之前一直在地里收萝卜。萝卜背满一箩筐后背回家，然后继续要到地里拔萝卜。刚才正好经过学校，学校门开着，他们听见动静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陈言鸣额头上流下几滴汗，脸上表情也不太好。
地上散落着没来得及捡起的本子和笔。
整体看起来还算正常，没有多大异样。
卷发大妈狐疑地将他们全扫了一遍，然后问向陈言鸣，“小陈啊，发生啥了？刚才我怎么听见有动静，你在喊什么？”
接着她又问道：“这群人怎么回事？他们咋进来了？是不是欺负你了？”
语气凶狠，叉着腰，仿佛陈言鸣要是真被欺负，下一秒就要撸袖子跟他们干一架。
曾康龙稍稍拦着卷发大妈。
陈言鸣脸上挤出一个微笑，“婶子，我没事。”只是这微笑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很是勉强。
卷发大婶更加不相信，她大嗓门震天，“小陈，你受欺负跟婶子说。在本村难道还能让村外人欺负了？！”
谢欢这时提着裙子往前走一步，笑着说道：“婶，我们真没干什么。前几天我们碰见陈老师，聊了聊觉得很投缘，今天特意来找他说话的。毕竟在村里没什么事做很无聊。”
“陈老师长时间久坐，肩膀不舒服。正好我们其中这位朋友是学医的，就给陈老师按按。”
一直提着心的曾康龙也放下心来，他就说嘛，这些年轻人心眼挺好的，怎么能干那种事。
他朝其他人乐呵呵解释，“小闻这个小伙子真的是学医的，第一回见到他的时候，他就穿着白大褂来的呢。”
“小伙子手艺真的不错，我前两天不是胳膊脱臼了吗？就是他给我安上的。而且今天早上还给我按摩了呢，我好受多了。”
陆周在背后暗暗拧了一下陈言鸣。
陈言鸣立刻开口道：“是的婶子。我肩膀这两天老是疼，就正好让他给我按按。”
“那小陈你喊什么？我都听见你喊了。”卷发大妈带着疑惑，然后指了指地上的笔本，“这东西怎么掉地上了？”
曾康龙拉了拉卷发大妈，“这你就不懂了。按摩就是按的时候疼，按完之后身体毒素排出，血液就循环身体变得舒服。”
曾康龙用他自己认为的知识说服卷发大妈。还用上了自己的亲身经历，“早上小伙子刚给我按过，按的时候也可疼了，我这么皮糙肉厚的人按的都疼，别说小陈一个书生了。”
卷发大妈渐渐被他们说服。
陈言鸣接着说道：“是挺疼的，刚才一个不小心就推了桌子，东西才掉下来。”
“婶子，要不你来试试。你身体哪儿不舒服？”谢欢加大火力。
卷发大妈彻底动摇，她拉过来一个凳子坐下，伸手在自己的腰部揉搓，“我这上岁数了腰就不太好。给我按按腰吧。”
“没问题，婶子。”闻昼明爽快答应。
他松开陈言鸣，走到卷发大妈旁边，弯下身体，伸手先拂过整个腰，了解一下是哪里的问题，然后对症下药，手法娴熟多样，用力很大但正好。
刚一下手，卷发大妈就拧紧了眉，手不知不觉扶住了身边的桌子，“你这小伙子手劲真大啊。”
闻昼明笑笑没说话，继续专心给她按着。
按了有十分钟，闻昼明才松开。
卷发大妈额头冒出一层薄汗，她随意擦了擦，站起身体扭了扭腰，夸赞不已，“你还别说，按完之后身体都轻盈了，腰也不那么僵硬了。就是按的时候有点疼。”
“小伙子手艺真不错。”卷发大妈疑心烟消云散，她挥了挥手，“你们继续聊天吧。我们干活去了。”
她转身出去，曾康龙朝他们点点头，跟着其他人一块出去了。
等他们彻底走远了，众人才彻底松开一口气。
陈言鸣抹了把头上的汗，此刻他没再装之前的老好人善良教师形象，不放心对他们说：“我不告诉他们，你们也不许说。这事就算是扯平了。”
然后还小心威胁他们，“你们要是说出去，这可是大茂镇，我毁了你们也没想好过。”
谢欢微笑道：“不好意思，陈老师你大概是没有这个告状的机会了。”笑容中带有几分不真心的遗憾。
陈言鸣一头雾水的时候，就见谢欢朝空中说：“方昊，我们要指认凶手。”
田萍有点不解，不是说要诈一下陈言鸣再做决定吗？但她没问出口，静静看着谢欢操作。
陈言鸣忍不住笑了，“好好一个美女怎么精神失常？方昊不是早死了吗？你在对空气中瞎说什么呢。”
“以为我真会信？”陈言鸣不屑哼了一声，他也学着谢欢的样子朝半空中喊道：“方昊，方昊！”
空中什么都没有。
陈言鸣咧开嘴笑着说：“我怎么没……”
后半句一顿，不可思议瞪大眼睛，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方昊的小皮球先出现在他们面前，在地上一弹一弹，接着方昊的手，胳膊整个身体都显露出来。
他下半张脸诡异可怕鲜红的胎记没有遮盖，非常显眼。
抬眼看了一眼玩家们，一个眼神没给陈言鸣，懒散的说：“你们找到凶手了？是谁？”
这模样这声音真的是方昊！方昊凭空出现在他面前了！
好一会儿，郝义翰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浑身都在颤抖，惊悚的不断后退，“不可能，不可能！方昊不是死了吗？！我亲眼看到他断气的。”
谢欢莞尔一笑，“果然凶手是你。”
笑容有几分古灵精怪。
闻昼明看着她，眼里染上笑意，嘴角向上一勾，“这招用的不错。”
田萍冯曼心里佩服，欢姐真厉害。
陈言鸣这才发现自己被诈了，原来对方那群人对他杀了方昊的事也不确定。
顿时肠子都悔的青了，都怪那小姑娘心机深。但来不及多想，他就看到方昊缓缓抬头，用那双无神空洞的眼睛看向他，缓缓开口：“你认识我？”
“不认识不认识！”陈言鸣疯狂摆手，不断会后退直到抵着墙无路可退。
“杀死你的凶手就是陈言鸣。”谢欢将整件事从头道来，语速清晰不快也不慢，事情逻辑缜密说的清清楚楚。
方昊随着谢欢的话，脑海里一直被尘封的记忆慢慢恢复，陈言鸣为人师表下油腻的心，郝义翰教课的正经严肃。陈言鸣利诱他害了郝老师，然后又把他推下了山。
他全部都想起来了。
方昊的手一停，皮球弹了弹灰溜溜滚到闻昼明脚旁，闻昼明弯腰捡起在手里颠。
方昊目眦欲裂盯着陈言鸣，一字一句说道：“原来是你害死的我！竟然是你害死的我！”
他一步一步朝陈言鸣走过去。
陈言鸣害怕的身体都僵起来，大惊失色喊道：“你不要过来！别过来！”
但此时已经无济于事，方昊瞬间来到陈言鸣身前，朝他咧嘴一笑，下巴的胎记也随之展开。
陈言鸣的眼前都在眩晕。
“去死吧。”方昊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但手下却一点也不留情，指甲变长如刀般锋利，狠狠刺进他的身体里，然后用力一划，无数道口子在他身上裂开。
陈言鸣痛得想死，求饶道：“饶了我饶了我。”
方昊不为所动，全部划过，陈言鸣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肉，血淋淋的让人看了作呕。
接着方昊直起身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他伸手揪着陈言鸣的头发将他往桌角上大力一磕。
陈言鸣很快失血过多断了气。
方昊拎起他的尸体像拎着一块死肉，他垂着头，表情无惊无喜，“我和他一起去向郝义翰老师赔罪了。”
顿了顿说道：“村子里有关这件事的人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