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
“啊,”应丞的轻叹带着惊讶和赞许,还有被说动心的难为情:“那你给我。”
他真的喝了一大口,俯身就压了上来。
缠绵的一分钟过后,应丞放开摸着邢星脖颈的手:“你怎么,亲到一半总往后缩呢,手也开始推我,是在抗拒吗?”
应丞很注意女生的感受和反应,邢星的反应有点不太好,他很在意。
邢星微微喘着粗气,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我只是”
恋爱她不是没谈过,亲吻拥抱她最喜欢,但没有见过这样的架势,二十岁和二十七岁的接吻方式,实在是差别太大了。
“你亲的太有攻击性,我有点怕。”
应丞又笑了,他不太明白邢星的怕,轻啄了一下她的嘴唇当做安慰,“那我们去吃饭。”
新商场离得小区很近,开车不到五分钟,两个人站在商场中心,看着各式各样的店:“你想吃什么肉。”
邢星说:“是肉都行,我不挑。”
“那就去这家,”应丞手指的是一家涮肉火锅店,主打草原牛羊肉,非常鲜美。
两个人点了七八个肉,菜很快上齐,应丞用公筷给她夹好放在碗里:“第一口给你。”
邢星也不推辞,一大口肉被她放进嘴里,接着发出满足的感叹:“吃肉真的太幸福了。”
在这个轻松自在的氛围引导下,他们仿佛真的是在相亲中的男女,话题也偏向个人现实,从日常生活聊到兴趣爱好,当邢星说到她的职业时,应丞明显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
应丞问:“为什么会选择画画呢?”
画画是邢星十六岁时的决定,那时靳衍出事已经过了半年,她整天窝在房子里自责愧疚,冉尊也陪了她半年,后来实在是看不下去她的颓废,把她生拉硬拽拉去市中心逛,叫她看看生机沾沾人气。
街区不远的美术馆正在开展,恰逢主题是希望,冉尊又拉着她进去,才叫她遇到了决定命运的一副画,从此开始,走上了画画的道路。
她把重要的原因省去,对应丞这样说:“我以前并不画画,漫画也很少看,高中时有一次无意走进美术馆,看到了一副人物画,那副画有个奇怪的名字,叫《生门》,画的是漆黑的背景里一个白色女人的侧影,跌坐着望着一道开一条缝的白色的门,底下的解释虽然说是表达希望,可我觉得更像是求救,你不知道,我盯着那画看了很久,竟然从侧脸上看到了一滴白色的泪,画家故意藏在白色里的一滴泪,发现了这点,我越看那个门不像是在打开,而更像是在关闭,要把画里的女人关在黑暗里,所以在求救。”
“我那时候大受震撼,原来情绪可以这么表达,它成了我的启蒙,才让我开始画到现在的。”
应丞在听的途中放下了筷子,脸上是不知怎么形容的表情:“那副画的作者叫含山吧?”
“你怎么知道?!”
应丞端起水杯:“那其实是艺名,画家的真名,叫应唯娇。”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特别喜欢的画家,我都不知道!而且好巧,竟然也姓应”邢星后知后觉,“该不会她是你”
“对,她是我妈。”
邢星的嘴张的很大,被应丞恶作剧般趁机喂了个圣女果:“真巧,你竟然喜欢我妈的画。”
“那可是我最喜欢的画家啊!我做梦都想见她,可惜她封笔了,也不开画展,你能不能牵牵线”
邢星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了,协议是不见父母朋友,纵使应丞的妈妈是她做梦都想见得画家,她也不能提这种要求。
她的转场很是生硬,夹起肉片放进锅里,说道:“你看汤滚了。”
“汤是滚了,”应丞也夹起肉涮了起来,“你可以问我我妈的事。”
邢星心里开心面上不显,尽量用平静的调调问他:“含山老师为什么封笔了,你知道吗?”
明明封笔消息放出的前半个月已经确定了来c市开个展的计划,放票的那天邢星一晚上都没睡,发动身边的亲朋好友替她抢vip票,就为了见一面她的偶像。
七年前的vip票,对刚入职场的邢星算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可她用起来毫不心疼,期待着见老师真容,最后却告知不可控原因开不了了,接着就是半月后轰动画坛的封笔。
那张票还压在邢星书桌下,压了七年。
“老师发了声明就真的消失了,本来确定好的个展也不得不取消,主办方为此赔了一大笔,好可惜,就差那么一点,我就能见到了。为什么这么突然要封笔呢?”
突然吗,应丞心想。
那时候应唯娇状态就已经不对了,他的爸爸杨凯东外面有了小三,半年半年的不回家,一回来也呆不了几小时,和她见面就像隐形人,要么谈论的话题永远都是离婚。应唯娇不同意,性子又尖利,砸了房子里能砸的所有东西,反倒把杨凯东逼走了。
杨凯东临走愤愤地说:“你看你现在和泼妇有什么区别?你还是女人吗!我和你捆在一起真是倒了大霉。”
应丞那时候刚留学回来,在三楼倒着时差,听到响动跑下来时杨凯东已经走了,偌大的别墅里,现在就剩了他们两人。
他看到应唯娇光脚坐在一地狼藉中,玻璃划破了脚底,正往外冒着血。
她披头散发,哭的隐忍无声。
不该是这样的。
他从小到大印象里的这个女人,是才华横溢,优雅大方,醉心于热爱的画画而散发光芒的应唯娇,不该是这样的。
应丞拿过来医药箱,沉默着处理着应唯娇脚上的伤,又笨手笨脚地给她把头发绑好,说了句:“妈,和他离婚吧。”
应唯娇却冷笑了一声:“不行,我不会离婚,我只有丧偶,我不会离婚。”
“为什么?!”两个人互相伤害到这地步,为什么还不分开?!宁愿忍受无边折磨?
“因为,我爱他啊。”
那个语调和她脸上的表情,就像被凿进了应丞的脑子,叫他很久很久都忘不掉。
脑子又重印了当日画面,他晃了个神:“那时候我妈的手受伤了,休养了一段时间,之后又碰巧姥姥去世,家事都堆在一起,她精疲力尽处理了很久,后来心情一直没调节好,索性就不再画了。”
“啊!好可惜!”
应丞顿了几秒,又问她:“你爸妈关系好吗?”
邢星没有爸爸,单亲家庭她觉得自己够听话了,不知为何刘可梅还是和她隔着一层。
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上来,只好又生硬说道:“你看,汤又滚了。”
应丞便不再继续,随意起了别的话题。
两个人点的七八个菜,邢星几乎是撑着吃完的,吃完应丞付了款,出来时邢星说了句:“我今天不想和你aa,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和你约下一次。”
应丞皱了皱眉,突然想起这个明确说好要图他钱的女人,还一分钱都没从他身上捞走,一起吃个饭,竟然惦记的是aa不aa的问题。
这又是什么新型的套路?
应丞喜欢有来有往才公平,既然他亲了她那么多次,也摸过她了,就该给人家送个礼物。
他说:“这个商场这么大,吃完逛一逛吧,你有什么想买的?”
“有!”
邢星没有去奢侈品店,反而拉着他到了商场的负一楼,小吃店便宜女装杂货铺开在一起,他们挤进人群,最后停在了饰品店——那种每个街上都有的小饰品店,很不起眼。
邢星挑好了发圈,不到两分钟就出来了。
应丞或许是没想到她想买的东西是发圈,语气里还有点难以置信:“买完了?”
“嗯。”
“就买个发圈?”
“是啊,吃火锅的时候热死我了,愣是热出汗,”邢星把发圈摇了摇,“你给女孩子扎过头发吗?”
“扎过。”
邢星的笑容就停了:“谁?”
“我妈。”
“含山老师不算,除此之外呢,你给女生扎过头发吗?”
“没有。”
她想靳衍就扎过,靳衍在剧里有个妹妹,出现过好几次他给妹妹扎头发的画面,她当初看到时,还幻想了好几遍。
“那你会扎吗,给我扎一下吧。”
应丞就在人来人往的过道里,给她扎起了头发。
邢星穿着平底鞋,只有两厘米的跟,和她的裸高没差多少,163的个子在185的面前,倒是挺适合扎头发。
应她的要求应丞给她扎了高马尾,扎好后邢星看了看,把落下来的那一小撮别在耳后,夸奖了一句手艺还可以。
本来吃撑了小区离的又不远,她想走回去的,可应丞不想走动,拉着她就到了地下停车场。
客气了两句,邢星才真情实感的担忧:“今晚吃太撑了,又不走路消化,怕是肚子要变两层了。”
“不会的。”
“你有腹肌你当然不用担心,可我的马甲线,只有早上起床才会很明显。”
应丞突然说:“要不要摸?”
“?”
“你问我腹肌戳起来硬不硬,我没有回答,就是想让你自己摸”
应丞说着扯起毛衣一角,露出轮廓清晰的肚子。
都是吃饭,怎么他的肚子毫无起伏呢?
邢星伸手就贴在了他的肚子上,手指头戳了戳腹肌,又放平,从衣服里慢慢往上探索,顺带也摸了摸胸肌。
她的手很软,掌心又热,不知是无意还是老司机,游走时就像轻轻划拉,痒的应丞耳根子一红,忍不住抬头看她。
邢星没有意识到,她沉浸在摸到肌肉的喜悦里,脱出而出一句:“好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