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3.

    萧梦棠：……

    李惊鸿：……

    李惊鸿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早上打照面时，她与画像里的萧醒棣有九分像——但这九分里有她刻意画粗的眉毛、扎紧头发而微微上挑的眼尾、用炭笔画出却又因为睡了一觉而糊成一团的假胡子。

    如今萧梦棠洗干净脸，恢复她原本的模样，就只剩了六七分像。

    比画像上线条柔和可爱了些，是个杏仁眼的小姑娘。

    萧梦棠也在看李惊鸿。

    李惊鸿和画像上的李翩若只有三分像。

    昨日萧梦棠一心认为自己牵着的新娘子是女人，觉得她过于高大魁梧。

    如今再看脱掉喜服仅着白色内袍的李惊鸿，才恍然大悟——身为将军，此等身材是再正常不过。

    而她暗搓搓和自己对比过的胸……是人家的胸肌。

    想到此处，萧梦棠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李惊鸿也在看自己的手。

    在战场上中了毒药也没现在这么奇怪，一阵阵酥麻，停都停不下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

    停！

    李惊鸿轻咳一声，收起左手背在身后，问：“所以，你和我抱有同样想法？”

    萧梦棠点头：“这是既不悔婚又能保全翩若公主名节的唯一方法。”

    “但昨日来的是我。”李惊鸿心情复杂，“我也没想到来的会是你。”

    萧梦棠语塞。

    早知如此，当初不如直接通个气儿，这事就好办多了。

    现在自己娶了个男老婆，李惊鸿嫁了个女驸马。

    成婚的是公主皇子没错，但两个人没一个对的！

    还没等二人商量出个什么结果，门外的仆人匆匆忙忙来求见。

    “皇上、皇上已经到城外了！”

    萧梦棠和李惊鸿皆是一惊：“哪个皇上？！”

    “两个皇上！”

    ……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还没完。

    连夜雨后屋子直接塌了。

    李惊鸿正想把喜服穿回去，萧梦棠伸手阻止了他：“你和翩若公主身量差得太多，再遮掩也无用。如今只能赌一把，赌重重遮掩下，我父皇认不出男儿装的我。”

    萧梦棠匆匆忙忙拾起裹胸布，跳上床开始胡乱往身上缠：“他们来得如此匆忙，也不知是为何？”

    轻柔的红纱遮不住朦胧的人影，李惊鸿背过身，目光随意落在门上。

    通报声越来越近，萧梦棠手忙脚乱，顾得了胸前顾不了背后。眼看就要来不及画眉挽发，她咬咬下唇唤李惊鸿：“李……李惊鸿，你来帮我描眉。”

    李惊鸿从床脚的外袍堆里翻出黛粉，用小指沾了些，目不斜视地看着萧梦棠的眉毛。

    她自己的眉毛不淡，但比起男子还是细了些，所以需要填色。

    萧梦棠整个人缩进被子里，双手在后系着束胸的带子……细细两条带子而已，她却如何都系不好。

    李惊鸿离她太近了。

    近到呼吸都要缠在一起。

    ……连呼吸都缠在一起了，那两根带子还没缠在一起。

    李惊鸿眉头紧锁，薄唇抿着，似乎在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手中的黛粉有千斤重。

    幸好只是单纯加粗眉毛，没什么技术含量。

    李惊鸿描完萧梦棠的眉毛，又去替她画胡子。

    萧梦棠的脸很烫，李惊鸿的手也很烫，他不敢多停，匆匆一抹便大功告成。

    在门被推开，二人弹开的瞬间，萧梦棠的衣服也穿好了。

    床帐落下，李惊鸿波澜不惊地站起来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门口的人久久没有回应，李惊鸿抬头，看着面前两位像见了鬼的皇帝。

    ……看来还不知道？

    李惊鸿思索一二，一撩衣袍：“对，是儿臣自作主张替皇姐成亲，请父皇责罚。”

    李惊鸿的父皇半口气没喘上来，指着他问：“你、你昨晚在哪睡的？”

    “就在此屋。但萧醒棣和我同为男子，同床共枕一晚也无妨。”

    萧梦棠躺在床上，压低喉咙：“儿臣拜见父皇，昨夜同李兄相谈甚欢，儿臣贪杯喝多了酒，怕酒气冲到父皇……”

    萧梦棠隔着一层朦胧红纱看着父皇，总觉得十分不对劲。

    怎么不说话？

    她还想开口，门口的皇帝气得发抖，猛地一拍桌子，连皇帝架子都不端了：“萧醒棣！给老子滚出来！”

    萧梦棠浑身一颤，正想硬着头皮出去，门口突然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穿着公主齐胸长裙的萧醒棣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皇姐……我今天忘记刮胡子，被父皇发现了……”

    萧梦棠：……

    怪不得总觉得怪异。

    原来两位皇上知道新郎换成了她，不知道新娘已经变成了李惊鸿。

    他们两个！自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