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开张那日，喧嚣热闹。
秦海云穿了身浅粉色棉袍，外披白色狐裘，矜持娇贵，如艳丽的牡丹花。
这会正看着众人忙活布置。
安元也特意去裁了一身新衣，浅紫色的棉袍用白线钩边缀花，出门前特意托小听帮她装扮一番，整个人比往常更好看些，满面春风，意气风发。
吉时到时，秦海云执香点燃鞭炮，锣鼓喧天，红炮纸铺了门口，喜庆得很。
牌匾用红布盖住，炮竹声止后，秦海云跟安元联手将红布扯下。
“开张啦！”
“来来来，免费送竹篮啦……”
小二在门口吆喝，陈何氏跟秦厘也来帮忙，有观望的人听见送东西，都走过去凑热闹。
坊庄分作前后院，篾匠们在后院干活，前院则如店铺一般摆置，放着安元做的各式样品。
除了免费送东西拉人气，秦海云还下贴邀了县里一些商贾过来观看，庄内人头攒动，很是热闹。
“这兔子灯好看，多少钱一个？”一男子手里拎着送的的小竹篮，好奇进来店里头转转，瞧见有孩子喜欢那个，扬手问了问。
小二应道：“二十文一个。”
二十文啊……那男子看了两眼，默默放下，心里合计着比上回那家要贵。
小二被叮嘱过的，见状，连忙补充：“你可以瞧瞧我们家这质量，可比别人卖得要便宜了。一分钱一分货，你要是想看看别的，那也有。”
她抬头指了指角落比这小的几个生肖灯笼：“那些比这个小点，十五文。”
边上一些听见她说价钱的，心里暗自盘算着，好些上手瞧着喜欢，都买了回去。
一些手上拎着三五个走出去，边小声跟同伴说：
“这家东西还挺多样，我以为就卖花灯，没想到簸箕竹篓鸡笼样样不缺，下回倒是可以直接过来这买，方便价也不贵。”
“是啊……”
陈何氏站在门口听了个隐约，正高兴着，眼前突然被挡住，只听得那人道：“小二，我找你们家掌柜的。”
陈何氏抬头。
眼前的人长身玉立，温文尔雅，边上的秦厘见她衣着不凡，以为是秦海云请来的，连忙应声：“小姐怎么称呼？我们家掌柜的在后院，我去通报声。”
“我姓何，何凤卿。”那人道。
秦厘让她稍候，自去禀报，那会秦海云跟安元正带着五六个人在后院闲逛商谈，都是在县里数得上名号的，趁着这个机会，秦海云将她介绍给众人认识。
其他人安元听提起过，未曾见面，除了白府的人——来的白木绮。
白木绮微眯起眼，视线不着痕迹地在她与秦海云身上打量，保持面上的微笑冲她们点头，暗自思索着，自然没注意听她们说什么，人走在最后边。
她知道安元是陈家的私生女，可爹不是说安元不肯回本家吗，那怎么跟秦家搭上关系了？
听娘亲说，秦家在荆州一带势头很盛，朝里也有人，这次下南，是想联络各方打通商道，让南北流通。她们白家掌管这带水运，秦海云想借力，这才有往来。
县里头几家，对秦海云也是上赶着结交。
安元要早有这能耐，能被那张家欺负去？
正想着呢，众人突然停下声，白木绮抬头，便见秦海云不好意思笑笑，道：“有贵客到，我先失陪下，让小元接着给诸位介绍。”
那几人应声。
这后院就那么大，方才几乎都看完了，秦海云前脚出去，后脚其中一人便笑道：“劳烦安姑娘。不过方才秦小姐也说得差不多了，不如让我们自己瞧瞧，仔细观摩其中奥妙。”
安元记得她，姓李，卖香料起家的，很是有手艺。
她想接着介绍的话卡在嘴边，愣了下，随即笑笑，抬手示意：“诸位请便。”
白木绮见状，招手示意安元过来，安元不明所以，刚走过去就被她搂着肩膀拉到角落边上，听得她小声道：“你这家伙可以啊，说说，怎么认识的秦海云？”
这是未来的大妻姐，不能慢怠去。
安元老实道：“她是我表姐。”
“你表姐？”白木绮没想到有这层关系，她松开手，再次打量安元，感觉不认识她一样，“你爹，是秦家人？”
安元点头。
白木绮顿时觉得她不识好歹。有陈家跟秦家撑腰不要，非要当个泥腿子。
“你这样还能被欺负去，我真是不知道你是缺心眼，还是真蠢，一点都不懂得借势而上。”
安元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摆摆手：“这个我也知道不久。我从小在安家长大，对生父并不了解，是秦叔告诉我的。”
她简略解释了此事。
要不是秦厘，她估计还在街头巷尾走卖呢。
她沾了她爹的光，得秦家帮助。
秦长姐也就是她姨母，一开始的意思是想接她回秦家，当个富贵闲散人。
安元不愿意麻烦，且山长水远的，离了这里只怕一生不回几道，陈家跟白意泽他们都在这呢，她哪里舍得。
便拒绝了。
退而求次，借秦海云的力，一同完成目标。
当初两人就说得很清楚，若开坊庄，得利两人三七分，她三秦海云七。
虽然拿小头，可安元满足了。
毕竟，她一无钱财，二无人脉，三无经营经验，赚多少是次要，能学多少，才是主要。秦海云这个先生，教她可不少。
还说，等有了本钱，她若是腻了，也自己独立门户经营点小本买卖。
怎么瞧着都划算。
白木绮听着，这才明白过来。
因祸得福了也算是。
她问：“小泽知道了吗？”
安元点头。
也没听他提过。白木绮心想，回去倒是可以把这事告诉爹。
正说着呢，就见秦海云带着何凤卿走进来，两人说说笑笑，相处瞧着很熟稔。
那李当家是第一个注意到的，一下子迎上去，手里拿着个蟠螭灯，笑道：“秦小姐，方才瞧见这花灯，觉得颇有妙思，想请教一二。”
秦海云笑笑：“一会详谈。”
说罢，招手示意安元，“小元，过来。”
安元应声，走过去，见她身边带着个陌生人，冲那人点头，才看着秦海云：“姐，找我什么事？”
“这是何家大小姐，何凤卿。这是我表妹，安元。”秦海云给两人介绍。
何凤卿笑着点头。
安元没什么感觉，倒是边上的李当家听见了，笑起来打招呼：“一直都想见见何小姐，今天倒是有缘份，鄙人姓李，府院就在不远，何小姐若是不嫌弃，可以移步府里喝口茶。”
“我没空。”何凤卿面上带笑，说话却是毫不客气，直截了当。
李当家倒是没变脸色：“不打紧，有空可以看看……”
“这事再说，李当家既然对蟠螭灯感兴趣，想必也会想了解下别的。小二，来带李当家去看看。”秦海云招人来，打发了她。
何凤卿今日来，是想要五十个小河灯许愿，秦海云跟安元陪着她将坊庄的样款看了遍，都没有喜欢的。
何凤卿想了想，拿来笔墨纸砚，自己画了个样式，让安元帮她做出来。
安元看了看，道：“这可能需要两天。”
“嗯，到时候我再派人来取。”何凤卿道。可能是有事缠身，没多逗留就回去了。
李当家一直心不在焉地逛了两圈，又找借口回了后院，见何凤卿已不在，颇为失望的神情。
另外一个刘当家与她关系还算不错，打趣道：“怎么了这是？”
“方才何凤卿过来了！”
“什么？”刘当家看了圈，“在哪呢？”
李当家：“走了！”
刘当家：“你方才怎么不与我说？”
李当家哀叹声：“这不没来得及。”
她压低声，附在刘当家耳边道：“看来这秦家不简单呐，我们可得好好跟着。”
几人回去后，多少都帮衬了一回。
尤其是李当家，颇为慷慨，订了五百个蟠螭灯。
此灯又唤走马灯，花样繁复，灯内点燃蜡烛后，剪纸便能转动起来，纸上绘着武将骑马，咋看似有几人你追我赶，颇有意思。
五十文一个。
秦海云看着账本，核算无误后笑着对安元道：“这李当家难缠抠搜，今天竟舍得荷包，看来怀安的魅力还是大。”
怀安便是何凤卿的字。
安元看了今日的账，收益颇好，高兴着呢。听她一说，有些不解问道：“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