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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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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裴演送给白京的那只小白猫,现如今长得着实是好。大抵是因为裴家的伙食太丰盛,白京自己个儿没长胖,那小白猫却被养的肥嘟嘟的。

    裴演乍见了,白猫正吃饱了在院里消食,他指着那白猫问屋内看书的白京:“呃,白京,它怎么胖成这样?”

    白京道:“我又不曾喂过它,我怎么会知道。”

    “唔,白京。”裴演入了屋内,脸色变得甚是奇特,“你得节制它的伙食,否则这样下去,它可能会胖的连走路都困难了。”

    白京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院子里走一步歇一步的白猫,甚至郑重地点了点头。

    柳知言不待见白京,白京也因为之前的事不待见她。若说有谁让这两个人互相不待见的人撞在一起,那便是实打实的坏人。但这个坏人吧,倒也不是人,而是裴演送给白京的那只白猫。

    那时候将近年关,那只过于肥胖,导致走路都成问题的白猫在白京对它伙食节制的情况下,终于减肥成功。但这所谓的减肥成功,是活生生给饿出来的。

    于是,它四处觅食,好巧不巧,跑进了柳知言的院子,又好巧不巧,柳知言正在吃糕点。白猫看见桌上的糕点,眼睛都亮了,如饿狼扑食一般一跃数尺,堪堪从窗外跳进柳知言的怀里。

    因过于激动,而抓伤了柳知言,血痕乍现,惨不忍睹,那金尊玉贵的郡主殿下顿时失了花容,没了月貌。

    身边的丫头认出那是白京养的,柳知言顿时新仇旧恨刹时涌上了心头。

    唔,其实这样说也不恰当,毕竟她的新仇是这只白猫,而非白京。但她却是将对白京的嫉妒与怨恨加诸在了这尚且算得无辜的白猫身上,让了掺了药在糕点上给猫吃,不时那只可怜的白猫就一名呜呼了。

    白京同芸荷刚好寻了过来,见到如斯场景,白京握紧袖中银色的鞭子问她:“你杀了它?”

    柳知言用手帕擦着手上的伤痕,轻飘飘道:“这只畜牲伤了我,是他死有余辜。”抬眼笑了一下,“你该不会为了只猫跟本郡主过不去吧?”

    “就是要与你过不去,你能如何?”话未说完,袖中银鞭唰地一下亮了出来。

    柳知言冷哼一声,翻身夺了挂在墙上的长剑,两人便打在了一处。这一架,从白京嫁进裴府的那一天开始,她们就像打了,此时方才算是找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一个眨眼的工夫,两个人就从房内打到了院里。院里的丫头侍从们唯恐伤了哪一个,慌忙去了前院请裴演。

    “公子哎,夫人同郡主打起来了,了不得哦。”来报信的是裴家的老人了,颇有些岁数了,只凭他还能如此中气十足地大喊且飞奔而来,就让人不得不感叹一句,这气息,年轻时定然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裴演脸色猛然一沉,拔足就走,却又突地回身:“齐叔,在哪个院子里打的?”

    齐叔吸了口气道:“在郡主的院子里。”

    裴演赶到时,远远便瞧见两人打的不可开交。诚然,柳知言已是狼狈不堪,衣服已经被白京的鞭子打破几处,渗出血来。

    白京虽未受伤,但此时动作却是慢了下来,柳知言瞧准时机,软剑陡然一声啸,眼看就要刺向白京。她节节后退,却突然出声,嗓音清冷道:“阿演,你若再不出手救我,我可就要被郡主给刺死了。”

    柳知言收剑已经来不及,只见青衣一闪,剑下的女子已经被裴演带了过去。

    “知言,这是怎么回事?”裴演沉声质问。

    柳知言咬着嘴唇,恨恨道:“阿演,你当要问问你的好夫人,问她是怎么回事?”捂着受伤的臂膀,看着裴演,凄然道,“是她先伤的我。”

    白京轻飘飘地道:“郡主剑术不精,一不留神便伤了她,至于是怎么回事,是郡主先杀了你送给我的白猫。”说完便扬手收了鞭子,带着芸荷离开了。

    柳知言站在院子中,甚是委屈地将裴演望着:“阿演,是那猫伤我在先。”眼泪说掉就掉,还欲再说,却被裴演冷声打断:“你当我晓不得你的性子,纵然那猫伤你在先,你也万不该将它送死。”

    柳知言哇的哭出声来:“我若晓得她将那猫看的那般重要,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我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欺负。”

    裴演皱眉,叹了口气,对柳知言身边的丫头道:“还不去看看你家郡主的伤。”复又转头对哭的伤心的柳知言道,“今日之事如此便算了结了,白京不是无事生非的性子,她今天为什么发火,你我心知肚明。”

    柳知言猛然抬头:“阿演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便是无事生非的人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如今,他娶了别的女子,为了维护那个女孩子,他竟将她说的如同市井女子一般无理取闹。

    裴演没有再说话,看着大夫给她包扎好手臂上的伤,略加安抚了几句,方才回去。

    白京正在屋内研究棋局,见他回来,说道:“你知道我的功夫,她决然不是我的对手,那些话我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裴演笑道:“我自然知道。”他坐在白京对面,“你是我的妻子,即便你不那么说,我也当护着你。”

    白京道:“我不喜欢她。”

    “我知道。”裴演道,“年关将近,过几日,南州郡的人就会来接她回去,白京,我想你明白,我虽是裴家家主,但也不是万事都能随心所欲的。”

    白京捏着手中的棋子,想了想道:“我的画像是她送进京的?当日她上门挑衅,你可曾知道?”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裴演诧异,“我竟不知道。”

    白京落了一子,淡淡道:“在那个雪夜之前。”顿了顿,又说道,“我今日心中有气,是因为她的那些话,让我差点杀了你。”

    她似乎又回到那个雪夜,她不知道裴演的伤怎么样了?他看起来好像活泼乱跳,但是长风偶尔会给他端药来喝。这么久来,她没敢问,今夜终于鼓足勇气,“阿演,你的伤,是不是还没有好?”

    裴演看出她的犹豫和担忧,微微笑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白京,你放心,我死不了的,我还要带你去蜀地,去海东,去戈西,去很多很多的地方,我怎么可能会死。”

    不知为何,白京眼中突然蓄满泪水:“你还记得?”

    裴演伸手拂去她脸颊上的泪水,有些心疼地道:“我如何不记得?对你说的每一句话,答应你的每一件事,白京,我都记着。”

    “你、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

    “我听信柳知言的话,差点杀了你……”

    “你定然是看到那副从京都送来的画像方才怀疑我的,白京,若是换了是我,我或许也会疑心,因为那副画我本来应该好好保护,珍而重之的。”

    白京垂着头,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这么久来,她从未泄露过半分情绪,此时终于忍不住了。她没有爱过什么人,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欢,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裴演,那时候她内心的痛苦与绝望,她差点就以为,自己的爱情就这样宣告死亡了。

    裴演起身将她揽在自己怀里,手掌抚着她的头顶,无声地安抚着她的情绪。

    过了几日,南州郡的人果然来接柳知言了。

    起初,家里人还都想着,若是柳知言果真能靠自己的本事嫁给裴演,那也是一件好事。反正以柳家现在的地位,也无需柳知言嫁个王孙贵胄,为柳家增光。

    但现在裴演既然已经成了亲,裴家已经有了新的女主人,那柳知言再这样待下去,怕是真的要成一桩笑话了。

    裴演在柳知言离开之前,去找过她,将话讲的很清楚,即便是七岁小儿,也当能听出话里的意思。他喜欢陈白京,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他想要给她一辈子的疼爱,那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如果柳知言还想要跟裴家来往,那便只能是以裴夫人干女儿的身份来往,见面需得跟裴音等人一样换他一声演哥哥,唤白京一声嫂嫂。若是做不到,那便当从未认识过吧。

    柳知言哭着道:“阿演,你竟如此狠心。”

    裴演道:“知言,如此对你我都好,这一辈子,我是决然不会娶你的,那么,就该顾着你的名节,让你以后嫁个好人家而不被人说三道四。”

    他思虑深远,不想伤害柳知言,更不想对不起陈白京。

    以往柳知言哭泣的时候,裴演都会心软出言安慰,如今却是如此冷然地看着她。那一刻,她便知道,自己输了。在这场三人关系里,她从未有过一丝胜算,而其余二人也从未将她放在心上过。

    她走了,此后数十年,再未踏入平州半步。

    而白京与裴演也在她离开后,育下一儿一女,安享晚年。数十年内虽偶有摩擦争吵,终归还是顺遂过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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