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明渊绞尽脑汁的想了片刻,终于想到了一桩很多年前的事情。
他对安常说道:“倒也算不得什么趣事,只是一些年少时候的荒唐事罢了。”
别看明渊如今一副深沉稳重的模样,但年少时比起现如今的裴演,那是不遑相让的。那时候,他还住在九重天上,因为是上古神族凤凰一脉留下的唯一后裔,颇受宠爱。
与同是上古神族的后裔云泽成天混在一处,是九重天的混世小魔王,很多仙君见了都要绕道走的那种。因为他们不仅爱玩,还很爱捉弄人。
有一次,帝君带着众仙人去西山讲佛。
明渊本来觉得颇是无聊,无奈他老子非要他去,便只能拉着云泽一起去了。
当时是西山百年一次的讲佛盛会,很多仙族都会前去。可上面的人不停地论着佛道,说着什么菩萨随其方便,则成就众生;随成就众生,则佛土净;又说什么若菩萨欲得净土,当净其心,随其心净,则佛土净的话。
绕得明渊昏昏欲睡,四处一看,众仙好像谁也听不进去,但却又要装作听得懂的样子。明渊都替他们感觉到心累。
众佛与帝君谈论佛道时,皆都闭目而谈。明渊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一盏香灯吸引了过去,那香气,明渊从未在哪个香料上闻到过,倒像是……
他问身边的明泽:“你可曾闻到那香气了?”
云泽一脸懵:“什么香气?你是不是想吃东西了?”
明渊看了看四周,莫非这香气只有他闻到了,遂想上前看看究竟是什么?那盏香灯上还守着一只小貔貅,明渊仗着自己仙法了得,以为不会被他们发现,就上了台。
那小貔貅瞪大眼睛盯着他,若它能口吐人言,定然是要警告明渊不要轻举妄动的。可明渊就跟没看见似的,兀自围着那香灯打量了起来。
众佛还在侃侃而谈,并未发现。底下的仙人们见他上台,也津津有味地看起热闹来。
明渊欲伸手去摸摸那貔貅,手指还未靠近,那貔貅眼睛就动了动,然后一层薄淡光晕瞬间将其环绕了起来,但又似乎不是要保护自己,而是要保护那香灯不灭。
被挡了回来,明渊来了兴致,用了法术强行破开了那层光晕。貔貅气的眼睛发红,看得出来它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对抗了,但还是没能抵挡住明渊的上古神力。
明渊终于将那灯握在了手中,但却发现那灯像是嵌入地上一般,根本拨不出来。
究竟是什么东西?明渊蹙眉,看着没什么特别,却被保护的如此严实。
他便越发来了兴致,瞬间全身红光暴涨,强劲的神力甚至带起更为强劲的风声,吹得底下的仙人们眼睛都睁不开。就在那灯终于被他拔离开地面半寸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虚虚放在了他的手腕上,有一个声音说:“小儿,莫要胡闹。”
神力渐失,风声渐平。
真佛仍旧是闭目,合手。却又幻化出一只佛像的金手,压制住了明渊的神力。
帝君闻言睁开了眼:“明渊,你这是做什么?真佛面前,岂容胡闹。”
明渊不甚在乎地道:“我只是对这香灯好奇罢了。”说完拂袖道,“无聊的紧,各位,我先走一步了。”说完大摇大摆地就要离开,却突然回身,凭空幻出一柄红光闪闪的长剑来,一剑劈开了那盏香灯。
劈开之后,他惊呆了,众佛惊呆了,众仙也惊呆了,小貔貅吓的躲到了真佛宽大的袍袖之下。
安常好奇问道:“里面有什么?”
明渊忍不住笑道:“里面是那貔貅从人间偷来的一只烧鸡。”
后来,九重天经常有仙君将这当做一个笑话讲给那些新来的小仙,说是上神明渊为了跟一只小貔貅抢吃的,而一怒破真佛座前香灯,真是冲冠一怒为烧鸡啊。
安常听完,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跟当日云泽拉着她跑过大街小巷,躲过那些人的追打时候的笑容一模一样。没有戒备,不讲究形象,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笑意。
她应该永远这样笑,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
明渊讶异于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某一个瞬间,竟生出一些从未有过的迷茫。
话说那边,裴演出门一趟,出来之后手就被划拉了一条口子,惊动了裴府上下。他家里那些个二叔三叔,姐姐妹妹也都闻讯赶来,对他好一通问候。
这也就罢了,就连那三岁的堂弟都被带了过来,手里拿着冰糖葫芦,脸上全是黏黏糊糊的糖丝,咧着嘴冲裴演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演哥哥,我爹说让我来关心关心你,你就会给我买糖吃。”
一屋子人顿时极为尴尬,倒是裴演皮笑肉不笑地环视了一下屋内的人。
裴家表面上再和善,私底下怕都盼着裴演哪日没了,好分了这浩浩家业。
裴夫人本来还以为多大的伤,匆匆忙忙来看,结果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伤,当即道:“我当是什么要命的重伤,就这么个小口子,大家都撤了吧。”走的时候,还捶了裴演一下,说道,“我正听着她们讲秦家那小妾是如何上位的呢,你这小兔崽子又害我没听成。”
裴演忙道:“那你快回去,指不定还能听个一言两语。”
裴夫人果然又急匆匆地走了,屋里的人看他没什么大事,问候了两句,也就都撤了。
只有柳知言在旁边,心疼的不得了:“阿演,你不是说你出去谈生意吗?怎么把手给伤成这样呢?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裴演看着丫鬟给他上药,想起陈白京今天说的话,唇角荡出笑来:“顺手救了个人而已。”
一看他那笑容,柳知言本能地察觉到了威胁。又看了眼裴演之前包扎手的手帕,上面绣着一片清荷,显然是女子之物。
“英雄救美?”柳知言抬起那手帕看了看,阴阳怪气道,“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竟让我们裴家家主宁肯自己受伤,也要救她?”
裴演见她拿起那手帕,伸手拿了回来,也不顾上面的血迹,揣进自己怀中:“同你开玩笑而已。”
柳知言咬唇生了会闷气,见裴演没有要安慰她的意思,便也不使性子了。而是转化温柔撒娇路线,说道:“阿演,我来裴府也这么久了,明儿我们出去玩可好?”
裴演道:“明日我尚有要事处理,你若想出去玩,我让音妹陪你。”
“那怎么能一样?”柳知言道,“那我等你忙完,再去找你。”说完生怕裴演拒绝似的,“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日你也累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然后飞一般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