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黑
温昭下车后给李鑫打了个电话，不过对方没接，估计是因为太忙没看到。
云念头还在晕，听到没消息后吐槽一句，“你这同事太不靠谱了。”
温昭解释：“我上车前忘记跟他说了，之前在办公室就随便提了下，没定时间。”
云念尴尬地咳了声，“那现在怎么说？附近看看房子还是去逛街？”
市区的房子不像她们住的那边，租房子的在外面贴张纸，有人看到就会直接在门口找房东问。
但这边显然不适用。
温昭衡量了下，想着也不急于这一时，“逛街吧。”
“真的吗！”云念挽住她的胳膊，嘟囔道：“我感觉自从你上班后，我们都没一起逛过街了。”
温昭看她一眼，“那你想去哪？今天满足你。”
“当然是商场！”
因为是工作日，又不在饭点，这会儿南越大厦里的人并不多。
两人漫无目的地转了半天，最后只买了两杯奶茶。
温昭对于这种消磨时间的做法表示不解，云念倒是很开心。
云念：“我去洗手间，你去不去？”
虽然商场的人不算多，但女卫生间的人还是爆满，队伍已经排到外面了，温昭摇头，“不了，我在外面等你。”
云念把包和奶茶递给她，“行。”
温昭走到栏杆边站着，这一整栋大厦的中央都是空的，她的位置在三层，往下看能一眼望到底。
视线微移，落到一楼的地面，温昭随意扫了几眼，却意外看到了个熟悉的背影。
男人身材修挺，立在展示牌前不知在看什么，顶上的光不偏不倚地落到他身上，光影朦胧，映在黑色的衣服上平添几分神秘感。
或许是因为他所在的位置有灯照着，又或是他本身足够吸睛，在一群路过的人中格外显眼。
温昭看不清他的正脸，身体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因为分神，手里的包没拿稳，这一动直接掉到了脚边。
她弯腰去捡，等再看过去时发现男人对面站了个人。
是个女生。
明明隔了有两层楼，但温昭却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
有惊喜，有雀跃。
就是不知道她对面的人脸上是什么表情。
“昭昭。”
云念从后面绕过来，好奇地问：“你看什么呢？”
温昭平淡地收回视线，“没什么，我们走吧。”
云念往下看了眼，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去吃饭还是回家？”
“回家。”
云念看她状态不佳，“你是不是累了？”
温昭扯唇，“是有点。”
“啊这才走了多一会儿。”
温昭没说话，等两人坐上直梯，云念还不忘念叨：“你真要多锻炼锻炼……”
“叮”电梯门打开，从外伸进一只手挡在门侧。
云念看她不动，疑惑道：“不走吗？”
温昭眉心一跳，挪眼看向手的主人。
男人身形高挑，黑色西裤包裹着颀长挺直的腿，衬得人气质非凡。
他没往这看，侧着身子让出一条路。
“邵……”
话音收住，温昭没直接叫出名字，视线偏了偏，目光落到他旁边的人身上。
是刚才从楼上看到的那个女生，娃娃脸，看起来年纪不大，个子只到他肩膀。
稚嫩的脸却配了条小香风的连衣裙，脚下还踩着双尖头鞋，有种偷穿大人衣服既视感。
两人站在一起过得好像不是一个季节。
男人看过来，眸中带着清浅的笑意，“温昭。”
温昭微微失神，云念见状一把拉她出去。
电梯门关上，温昭醒神，抬眼看到邵文之站在门口没进去。
他身旁的那个姑娘倒是不在，看样子是上楼了。
温昭不解，“你怎么没上去？”
似乎被她过于诧异的神情逗乐，邵文之轻笑一声，“我只负责送到这。”
负责？不是主动的意思？
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亲密，起码约会的话，不可能让女方一个人上去。
说不出什么滋味，温昭点点头：“这样。”
邵文之脸上的笑意未散，随口问了句，“要回去了？”
温昭莫名紧张，“对。”
“那走吧。”
“什么？”
邵文之解释：“我也要出去。”
温昭松了口气，面不改色地望向他，“你不等那小姑娘？”
他又笑了声，“我不负责接。”
云念在旁边扯了扯她的衣服，温昭给她递了个眼神，示意等会儿说。
邵文之没发现两人的小动作，“走吗？”
“嗯。”
绕过过街连桥出了商场大门，邵文之看两人一眼，问：“你们回公司？”
温昭摇头，“不是，我有事请假了。”
感受到男人的目光落在手里的奶茶上，温昭手一僵，下意识想藏起来。
不过也只是想想，毕竟真做就太欲盖弥彰了。
面对客户留下个“有事等于出来玩”，“不尽快出方案”的印象总归不好。
又何况客户是他。
一个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人。
温昭心里的想法未在脸上显露，“你要去我们公司？”
“嗯。”邵文之眉梢微扬，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地说，“见你们老板。”
老板？
温昭若无其事地打量他，心里猜测他要见老板的原因。
从之前房子所在小区虽然能猜到他有钱，但具体干什么的倒不太清楚。
不过他和季总监的朋友认识，现在又去见老板，想必也不一般。
温昭咬了下吸管，“去总公司？”
“嗯。”邵文之没多说，转移话题问：“你们怎么走？”
温昭抿了抿唇，“坐公交。”
“远吗？”
温昭指向扶梯下面的站牌，“就那里。”
她顿了顿，又指向另一边，“你开车的话往这边下去比较方便。”
邵文之看过去，“谢谢。”
“那我们走了。”温昭挥手，走出一步后退回来，“效果图大概三四天能出。”
“好。”邵文文偏头，深黑的眸子直视她，淡笑道：“我很期待你的设计。”
公交车上很闷，还有股浓烈的汽油味。
温昭闻着都有点发晕，但云念这会儿倒是不睡了，兴致冲冲地问：“刚才那个是你客户？”
温昭把包放到腿上，“嗯，刚接手的。”
“哪边的房子啊？”
“溪林花苑。”
云念吸了口气，“新开的那个小区？”
温昭点头。
“我听说住那的都很有钱。”云念啧了一声，感慨道：“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不能住进去。”
温昭看向窗外，“以后你发达了说不定可以。”
云念笑起来，“那我多努力努力，到时候买来我们一起住。”
“好。”
云念动了动，又把话题扯回邵文之身上，“真羡慕你那个客户，长得帅又有钱，不用努力就什么都有了。”
温昭没应，望着前面冷不丁开口：“你觉得他声音好听吗？”
两人的话明显不在一个频道，云念瞬间被问懵了。
看她过于严肃的表情，云念迟疑道：“好听……吧。”
温昭转身正对她，“像不像我之前给你听的那个？”
“哪个？”云念回忆了下，猜测说，“死忠粉？”
温昭：“嗯。”
云念撑着脑袋想了想，“我忘记了，你放一下给我听听。”
温昭插上耳机把其中一只递过去，“右边的。”
云念塞好耳机，闭眼听得十分认真，结果拿下后又忘了刚才那人的声音。
她面露难色：“我听不太出来。”
温昭并不意外，接过耳机没说话。
少爷的声音带着他独有的强调，散漫又勾人，别人模仿不来，但那只是在剧里，像是为符合人设刻意为之。
温昭没听过少爷现实里的嗓音，如果抛开剧里的语气，单从音色听，邵文之和他的声音很像。
云念觉得不对劲，“怎么了？你觉得他是那个人？”
温昭继续沉默，转头看向窗外。
道路两旁的绿化树刚抽芽，生意盎然。前面遇上高坡，温昭拉紧旁边的栏杆，看到成排的林木在眼前飞快掠过，模糊成影。
云念等半天没听到回答，架不住好奇凑近问：“是不是啊？”
温昭抿紧唇，点头后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我最开始以为他是。”温昭关掉广播剧里的声音，“但后面我问过了，他连广播剧都不知道是什么。”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去配音呢？
云念看她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安慰说：“声音像的人多了去了，不是就不是嘛。”
“网上他都那么神秘，现实中肯定也不想让人知道。”
温昭垂眼看着手机出神。
云念盯着她，变了语气八卦道：“你不会喜欢上他声音了吧？”
喜欢他的声音吗？
温昭不确定，那天听到邵文之说不了解的时候，她的确有些失望。
两个让她念念不忘的东西，却如此重合的在一个人身上体现。
她心底是希望为一体的。
但他很显然不是。
“还是说喜欢这个人啊？”
温昭猛地抬眼，否认道：“我只和他见了三面。”
“一见钟情呗。”云念越说越起劲，像是找到证据一样，“而且刚才他走的时候，你可是盯着人家背影看了好久。”
“我以前见过他。”
温昭简单提了下车站的事，云念听完瞪大眼，不可置信道：“这么巧？”
“那他还记得你吗？”
温昭摇摇头。
云念叹了口气，“只有你记得啊。”
“嗯。”温昭补充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在梦里梦到他的背影。”
“啊？”云念没想到还有这出，诧异道：“人家一见钟情钟的是脸，你这是……钟背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