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是第二个说我可爱的人
趁办公室其他老师出去了，王某敬又溜了回来。
李园以为他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结果他竟然问：“老师，假如这个世界是一本书，您会怎么想？”
“不是老师。”李园顿了顿，小声说，“你也觉得这个世界是假的吗？”
“也？”王某敬眼睛一亮，抓住关键词，“老师，您说的‘也’是什么意思？”
“这里的‘也’，表示同样的意思。”李园的目光中透着一丝怜悯，这位学生的语文好像比她还差。
“我知道……”王某敬扶额，“我的意思是——你知道这个世界是假的？”
“不知道。”李园说，“我瞎猜的。”
王某敬试探道：“那如果这个世界真是假的——我是说，是一本书，您会怎么想？”
李园：“什么题材的？”
王某敬：“您就当是都市言情吧。”
“好吧。”李园有些失望。
王某敬不解：“您这一脸失望的表情是什么情况？”
“个人喜好问题。”李园解释，“我其实比较喜欢看仙侠和玄幻类的。不过，都市言情安全系数高一点，也挺好的。”
你为什么这么淡定地就接受了啊。王某敬在心中大喊。
“对了，是什么事让您产生了‘这个世界是假的’这样的想法？”
王某敬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位原住民对自己所处的世界产生了怀疑？
要知道，原来世界即使发生再让人三观震碎的事情他都没怀疑过。
“嗯……”李园回忆了一下，“很早以前就有这个想法了，我好像有一种特殊能力。”
王某敬睁大眼，忙问：“什么能力？”原书中她是道士，难道是驱鬼辟邪？
李园认真数了数过往的经历：“早上排队买早点，到我就没了；中午出去吃饭，只要有辣椒油，一定会沾到衣服上；下午点奶茶外卖，骑手肯定会迟到，但如果我买延误险，就不会；上下班路上，只要过马路，就一定是红灯。还有公司年会除了阳光普照奖，其它奖我从来没中过；买彩票也从来不会中奖……”
正常人买彩票都不会中奖啊！王某敬内心疯狂吐槽，然后问：“只是因为这些吗？”
“还有。”李园想起相亲的经历，“身边见过一些……嗯，不太合常理的人和事。让我觉得，像是在看影视剧。”
那就对了！王某敬暗喜，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小心翼翼地问：“老师，哪些人让您觉得像在看影视剧呀？”
李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又不认识。”
“说不定认识的。”王某敬为了增加说服力，举了个例子，“比如过老师。”
“这倒是。”李园点头，然后数了数，“还有姚僖和向学妹，林有余和他女朋友……”
“！！！”王某敬听到耳熟的名字，大吃一惊。这不是看的其它几本小说的人物吗？难道这部电视剧，为了水剧情，丧心病狂到将几本小说剧情拼凑到一起？
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综小说世界？
王某敬觉得，这大概就是世界的真相了。
但是，即便知道真相，他也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还是像刚刚计划的那样，继续回去学习吧……
门外走廊传来一阵脚步声，王某敬赶紧跟李园说再见，飞快地溜了出去。
李园怔怔地盯着书，奇怪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跟对方说那么多。
几位老师回到办公室，后面还跟着几个学生。
刚安静下来的办公室又热闹起来。
……
姜来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几个学生打着问问题的旗号，赖在办公室其他老师那里不走。
虽然学生们投向李园的视线是偷偷摸摸的，而且是隔一段时间才瞄一眼，但正是这种掩耳盗铃式的才明显……
李园只能不停默念：信号肽常指新合成多肽链中用于指导蛋白质跨膜转移的n-末端氨基酸序列……
学生们发现姜来进门的一瞬间，立刻作鸟兽散，很快没了踪影。
但是从李园的角度来看，就是念着念着，好像管用了……那些视线消失了。
李园忽然有了动力，正要继续投入背书大业，书上投下一片阴影。
“我回来了。”刚上完课的原因，姜来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园耳朵一动，手伸进柜子里掏啊掏，掏到两个橙子。
正要拿出来，又觉得好像还有更大的，于是又伸进去掏了掏，多次对比之后，换了两个她觉得最大的出来。
“你等一下。”李园说。
她起身要将位置还给姜来，却被姜来轻轻按下。
李园便抽出几张纸备着，然后一手一个橙子，放在桌上搓啊搓。
还没搓多久，就见姜来从外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水果刀，起身出去用水冲洗片刻，回来坐下拿起橙子，几刀便将晶莹的果肉剔了出来，放到李园刚铺在桌面的抽纸上。
姜来正要将果肉全推给李园，却被她阻止了。
“你润润嗓子。”李园说。
姜来定定看了她半晌，将手中的水杯放到桌上，“好。”
“不小心”旁观全程的一位老师：要命！谁快来帮我剥个橙子？
……
此时年级主任赵老师从门口经过，不经意间往里看了一眼，几秒后又折回来。
“小师妹？”
李园起身，“赵……老师。”
“哎，坐下就好，不用见外。”赵老师摆摆手，“说了叫我师姐就行。”
李园：“好的，师姐老师。”
“嗯……”赵老师沉吟片刻，“这么叫也行。”
“来看小姜？”赵老师瞄了眼桌上的果肉，“哟，还带吃的。”
“是的。”李园顺手又摸出一个，递给赵老师。
“哎哟，谢谢小师妹。”赵老师很自然地接了，还顺手捏了捏，“别拘束，我马上就走哈哈。”
眼睛却盯着桌上剥好的果肉。
李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又看回来，几个来回之后终于有点明白了。她有些肉疼道：“您别客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老师说完，笑呵呵地从桌上的果肉堆里轻轻捏了一块，手避开了其它的，然后丢进嘴里。
李园见状，有些不好意思。还以为是要都给赵老师的，所以才有些肉疼。她羞愧地垂着头，自己实在是太小气了。
姜来不知道李园在想什么，以为她在难为情，就很自然地牵过她的手，然后顺势将她的手包裹住，试着安抚她。
赵老师临走时称赞了句“真甜”，也不知道说的是橙子还是其他。
……
剩下的时间直到晚自习开始前，李园和姜来都在办公室里安静地看书。
不同的是，李园是在备考，姜来是在备课。
一节晚自习只有45分钟，对李园来说，大概只够做三篇英语阅读。
姜来跟完第一节晚自习再回来时，李园刚好对完答案。
她已经收拾资料准备走了，结果姜来问：“要不要去跑一会步？”
“！！！”李园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用商量的语气道，“我看着你跑，你觉得怎么样？”
“久坐不运动对身体不好。”姜来一句话否决了李园的提议，“我陪你。”
“行吧。”李园想到自己以前体检的结果，便同意了。不过除了上班追公交，她都很久没跑过步了，于是又提了个条件，“除非跑慢一点。”
“可以。”姜来微微颔首，同意了李园的要求，领着李园去操场。
400米的红色跑道上聚集了很多学生，里里外外围得水泄不通，一看就是有什么热闹可看。
有不少学生还拿着手机对着里面拍摄起哄。
不过在发现姜来他们后，学生们便一哄而散，溜的速度特别快。
李园的视线追着人群，只来得及见到最后一个女生模样的人死死攥着裙摆，边跑边大骂跑在前面的人是“畜牲”、“牲口”。
对方跑步的姿势很怪异，李园是听到他的声音才知道应该是个男生。
估计又是立了什么奇奇怪怪的flag了……
最后跑道上只剩下一两个纯粹出来跑步的学生。
李园扭头看了眼姜来，不得不说，这气场放在校园里，直逼教导主任。
“唉。”耳边传来一声叹息，真正的教导主任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李园又往学生们逃走的方向看了一眼。
教导主任很随和，以为李园是好奇刚刚发生了什么，就顺口解释道：“一个孩子打赌输了，赌注是穿女生校服围着操场跑一圈。这不，刚要开始跑，你们就来了。”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
李园并不知道这个赌注跟他们有关，只好奇问道：“您怎么没去阻止他们？”一般教导主任遇到这种情况，肯定第一时间出来抓人写检讨请家长。
“呵呵。”教导主任笑了一声，“谁没年轻过呢？我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不过，玩归玩闹归闹，校纪还是要遵守的。800字检讨他们是跑不了的。
说完欣慰地看了眼已经脱单的姜来，踱着步子离开。
李园扭头看向姜来，脑子一抽，一句话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意思是主任也女装过？”
“嘘——”姜来示意李园噤声，但没忘回答她的问题，“目前还没听说过。”
还没走远的教导主任嘴角抽了抽。
检讨还是改成3000字吧。
……
过靖今晚被安排去操场查学生早恋。
到了操场，就看到跑道上一对熟人在慢跑。
跑着跑着，李园跑不动了。
姜来配合她也停了下来。
李园手撑在腰侧，微微躬身，呼吸急促着问姜来：“怎么样，运动量够了吗？”
姜来看了眼时间，“还行，以后再慢慢加量。”
“那就好。”李园嗓子有些干，像是被一道火燎过。
她想原地亚洲蹲一下，被姜来稳稳扶住，“再走一圈。”
李园：“半圈可以吗？”砍价砍一半。
姜来伸出手，“可以的。”
李园默契地伸手覆上，被姜来紧紧握住。
……
过靖：算了，还是不过去打扰他们了。
反正有姜来在，操场上应该不会有其他情侣了。
李园和姜来慢悠悠地走了半圈，一路上没有说话，只是牵着手，步调一致，默契往前走。
回去的时候，姜来背着李园。
李园心脏砰砰砰直跳，心中默念《清静经》：……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念到一半，李园心情有些微妙，立刻改念《马原》：认识的发展过程,首先是由实践到认识，即从实践中产生感性认识,然后能动地发展到理性认识……
心情终于平静下来。
李园伏在姜来的背上，对比之前的一周，忽然有了些真实感。
她原以为自己会单身到老，也做好了单身到老的准备。
没想到忽然有一天就脱单了。
而且对象还是看起来严肃且凶巴巴的姜来。
但在接触之后，李园知道，没有人比他更温柔了。
这样的人设她以前也看过，不过cp往往都是可爱型的……
似乎是察觉到李园的走神，姜来开口：“在想什么？”
“我在想——”李园小声说，“我以为你会喜欢可爱型的女生。”
姜来听了，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你就是。”
“诶，真的吗？”一丝喜悦涌上心头，李园说，“你是第二个说我可爱的人。”
姜来沉默了一下，问：“第一个是谁？”
李园：“过靖初恋女友。”
姜来：“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