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山雨欲来
乔乔将自己的来意告诉了费仲：想要破坏梵天的大婚。
她并没有说设计陷害大商帝君与妙音天女，虽然这姑娘看着傻，但其实并不笨，自然知道大商帝君与费仲的关系。
而且想要陷害一个圣人并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她说的是破坏梵天的大婚。
费仲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内心却已猛烈跳动起来。
梵天同样是他的敌人，如果能捣乱这场大婚，相当于对梵天的报复，而自己只需出计策，不必亲自动手，也保证了安全。
乔乔把下一个重磅信息抛了出来：“大梵天王乃是九转魔道圣人，妙音天女体中蕴藏着一股力量……与其说是力量，倒不如说是天道之力。”
“天道之力？”费仲脸上倏忽变色，跟着袁洪混这么久，他自然也对修炼体系有了充分的了解。
天道凌驾于众生之上，哪怕是圣人也是依付于天道，那号称圣人服下也会死的陨圣丹便是以天道之力炼成。
“不错，天道之力。”乔乔见他露出惊讶之色，当下也是说道：“梵天窃取了天道的力量，将其藏在妙音天女体中，只待时机成熟，便与其交合双修，获得这股力量，得以证得圣人之上。大梵天王之所以急切想娶妙音天女，便是妙因为音天女体中的天道之力已经到了成熟阶段，他急欲得天道之力，助自己成就圣人之上。若他成就圣人之上，到那时湿婆也不是他的对手了。至于我为什么知道这些……”
“因为我是帝妃苏摩的人。所以费先生，你相信我了吗？”
费仲道：“你等等，让我想想……”
他皱起眉头，大脑迅速转动起来，思索着乔乔的话，到底会不会是陷阱，是不是梵天想要陷害自己。
“梵天说到底是九转圣人，想杀我一个普通人还不至于用这些阴谋诡计，哪怕暂时动不了手，但以他的身份，或许会对湿婆用阴谋诡计，却不会对我用……所以乔乔说的话是真的，她是帝妃的人……”
费仲抬起头来，说道：“你们想要让妙音天女失身？以破坏梵天的婚礼？”
乔乔点头道：“正是如此。”
费仲冷笑道：“按你所说，妙音天女体内拥有天道之力，谁敢破她的身？一旦天道之力噬出，连命也没有了。所以你们觉得有哪位神仙敢碰她？”
乔乔诧异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修为不高，但却懂得这么多。
“帝妃心中已有人选，只是想让那个人破妙音之身，却没有那么容易，因此派我前来，询问费先生。”乔乔没有说谁，灵眸望着费仲：“费先生也不愿看到梵天突破九转魔圣吧？若梵天突破圣人之上，哪怕是湿婆也未必……”
潜意思是，一旦梵天突破，第一个要被算账的就是费仲。
费仲眉头紧皱，大脑就像高速运行的cpu，迅速整理着已知的信息和线索：“帝妃苏摩想要破坏梵天的婚礼，阻止梵天突破九转魔圣，最好的办法是找到一个高阶圣人与妙音双修，这个高阶圣人必须能够承受妙音体中的天道之力，看样子虽然乔乔她们已有人选，却需要逼迫那个圣人与妙音双修……不，不是逼迫，是诱惑……”
“苏摩想这么做的原因无非三个，一，她与梵天有仇，二，她不想梵天突破圣人之上，三，她也参与婚礼当中，必须设法破坏婚礼……苏摩，苏摩……苏摩便是苏妃，苏妃，殿下！她要破坏婚礼，是想激怒梵天，转移注意力，自己好与殷郊远走高飞……不，或许这女人的目的远不止于此，若真只想与殷郊远走高飞，她就不会返回孔雀大陆，她到底想做什么……”
不知不觉的，他的灵魂似乎轻飘飘地飞向上空，坐在某个空间，周围是飘飞的各种信息。
“乔乔来找我，便是想请我出谋献策，这个计谋我可以出，因为不需要我亲自参与……只是想要设计陷害一个圣人哪有那么容易……”
费仲眉头紧皱，陷害一个圣人不容易，何况是陷害一个圣人与人双修……
“等等？为什么要陷害？妙音天女体中有天道之力，能够炼化的圣人无非就那么几位，剩下的都做不到，而那几位一旦与妙音天女双修，便有可能证得圣人之上，只需将消息传出去，便会有人将妙音天女抢走……”
“不，又不对，能够炼化天道之力的圣人多多少少已经接触过天道之力了，如果天道之力能助人突破圣人之上，那为什么没人那么做？对于毗湿奴，湿婆而言，窃取一些天道之力并不困难吧？除非需要以特殊的双修之法……而这种双修之法，才能证得圣人之上！”
骤然，费仲脑海中闪出了一个人的模样，无比清晰：“帝辛！帝君便有这样的双修之法，他教给了袁洪，但袁洪修为不足，根本做不到，只有帝君能做得到！”
……
庭苑当中。
乌玛脸色已经变了：“天坑下面的圣人尸骨？！你们见过了？”
子受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自己猜的没错，乌玛果然知道一些东西。
乌玛站起身来，白嫩的瓜子脸似乎有些苍白，灵动妩媚的桃花眸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天坑下面的圣人尸骨，天坑下面的圣人尸骨……”乌玛眼睛骤然收缩，折射出惊恐的光芒：“那是道……”
忽地，她的脸上露出了迷惘的神色，摇了摇头道：“天坑下面有尸骨吗？我不记得。”
子受眉头微皱，乌玛刚才的神色分明是知道内情的，但为什么突然改口？
“神妃，你没见过那些尸骨？”子受问道。
乌玛摇了摇头：“孔雀界才多大？圣人又有几个？怎么可能出现五六十具圣人尸骨？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帝君不要把我当成小孩。”
以我们……恶尸和你的管鲍之交，也不足以让你告诉我实情？子受腹诽道。
但他想到乌玛刚才的神情有些古怪，先是震惊后是茫然，好像明明知道某些东西，但一细想就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
“她刚才好像在惊恐着什么……到底有什么好惊恐的？”子受暗道。
“天坑下有没有尸骨我不知道，两位若是想知道，可以去找吠陀经这本书，这本书是梵天手上的史书，记载着孔雀界亿万年来的所有事。”乌玛道。
“贱妾有些疲惫，先回房休息，塞犍陀，去带费仲，袁洪，还给帝君。”
乌玛说完就回到里屋去了。
子受和平心互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疑。
乌玛到底知道什么？
“吠陀经？”子受微微沉吟，说道：“算了，我们暂时别管那么多。”
虽然这么说，但他内心却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这股不安来自天坑下的尸骨。
若是不了解清楚，他没有办法安心，因此有了上门询问乌玛这件事。
“大不了，等我修为恢复，让恶尸去问她。”子受心中暗道。
他与恶尸的最大区别就是，他能做的恶尸也能做，他不能做的，恶尸还能做。
只不过恶尸拥有了自主人格后，若无善尸，执尸制约，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混沌道人也未可知。
塞犍陀来到费仲居住的房间：“外面有人要见你们。”
费仲看了乔乔一眼，说道：“此事我知道了，会好好想想的。”
乔乔点了点头，虽然着急，却也不敢逼迫费仲，从怀里取出一面镜子，递给了费仲：“费先生收好，这面镜子能与我联系。”
“好。”费仲点头收下。
出了房间，塞犍陀向袁洪的房间走去。
费仲问道：“神妃要见我们两人做什么？”
这些日子他也注意到了，神妃对他们不坏，似乎有意招揽他们。
塞犍陀道：“不是神妃要见你们，而是别人要见你们。”
“别人？是谁？”费仲满脸问号。
费仲与袁洪很快就在长廊见面，两人都是满脸疑惑。
“谁要见我们？”
“难道是殷郊殷天子？”
“的确有这个可能。”
“可是他是怎么来的？”
两人相对茫然。
来到外头的大厅，费仲抬头一瞧，便见到一个身着玄袍的男子，以及一名黑裙少女。
原来是陛下，他来救我了！费仲心中一动。
眼睛一红，鼻子一酸，费仲急忙上前，躬身道：“费仲拜见陛下！愿帝君万寿无疆！”
袁洪也随即跟着下跪道：“袁洪愿大王万寿无疆！”
子受幽幽道：“哟，你们还没死啊！命挺硬的。”
费仲：“……”
袁洪：“……”
“没有陛下的命令，臣即便身陷重围，也不敢死！”费仲开口道。
子受：“那你就去死吧！”
还能不能好好做朋友了？费仲表情一滞，急忙谄笑道：“陛下，您最近还好吗？平心娘娘，小人见过娘娘，愿娘娘万寿无疆……”
费仲又向平心行礼。
平心微微颔首。
“陛下，您与平心娘娘同行于此，便是为了救臣，臣实在是感激涕零，恨不得以死报答……”费仲抹眼泪道。
子受挥了挥手道：“行了，闲话少说，今天带你们离开。”
费仲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一件事，说道：“陛下，我有一件事要向你禀告。”
“嗯？”子受看向他：“很重要的事？”
费仲神情凝重，点了点头：“关系到殷郊殿下。”
“我们下山说。”
……
大荒山，地底九万里。
形容猥亵，相貌丑陋的无祈看着地底中央斜插的巨大林伽，忍不住露出狂喜之色，激动得无以复加：“果然是湿婆的林伽！果然在这里，罗睺，你说的没有错！”
只见林伽呈勃起状，体表似有青蟒浮现，隐隐跳动着，仿佛活物。
罗睺握着吠陀经，双眼也是罕见地射出了兴奋之色。
林伽为湿婆之根，在史书中记载极多，绝非只是性的象征。
其中所蕴含的力量，绝非那么简单。
“这是生命之根，此物已然诞生了一些灵智，难怪湿婆无法寻回……”
无祈脸上露出贪婪的神色，舔了舔嘴唇道：“此物主万物生命，若能取圣水修行，突破九转混元也并非没有可能。罗睺，按照我们说过的，你我各得一份。”
罗睺忽地沉沉笑了起来：“你说怎么分？割断平分吗？”
无祈皱眉道：“不能割断，否则生命之气会溢散，何况若是割断，只怕湿婆亦有所察觉。我们将此物带走，每人一天六个时辰，彼此监督使用。”
罗睺沉沉一笑：“不，不能这么做。”
无祈微微变色：“那你说怎么做？”
他打开纳物袋，抓住了袋中的魔宝，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罗睺，你难道要私吞不成？”
与罗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不过无祈既然敢合作，就有自己的把握。
罗睺望着林伽，沉声笑道：“湿婆当年见梵天创世，于是怒而割下林伽，丢弃人间。此物于孔雀大陆上夺取了气运之力，方成如今撑地之柱。看来当年湿婆举动，也并非失智之举。他早已设局，以林伽吸收孔雀大陆的气运……这也能说明为什么后来毗湿奴和梵天找不到林伽首尾，因为此物被气运所掩盖……”
罗睺笑了笑，眼中的野心再也掩饰不住：“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若以此物打造出一口灭圣之枪，再以孔雀大陆为炉，以万物气血为铜，夺取天道之力，成就九转之上，便是绰绰有余的了。”
“你……你疯了？！”无祈仿佛听到什么不可置信的话，尖声道：“你敢这么做，湿婆绝对不会放过你！”
他原本以为罗睺只是为了借助林伽修炼，谁知罗睺的野心远远不在于此。
“我要禀告湿婆，将他灭杀！”无祈转身就往天空飞去。
然而便在此时，白衣女子纵身而上，一掌抓出，竟然拉住了他的脚踝。
无祈回头祭出亡魂刀，此刀猛地削出，足以斩灭任何低阶混元。
然而亡魂刀斩在白衣女子身上，却是波澜不动，毫无反应。
“炼就一口灭圣之枪，需要混元的精魂，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找你？凭你的相貌？还是凭你的智商？”罗睺微笑，周身魔焰骤然席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