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
明天便是平安夜，天气又冷了不少、横滨的节日氛围却愈发浓厚，街上到处都是出行的市民与游客。
portmafia加大了巡逻队规模及覆盖范围，往日夜晚的组织交锋、看在森先生的面子上全部销声匿迹。
因为政府部门和「三刻构想」暗中的动作，如今越加难以浑水摸鱼的境外势力暂时偃旗息鼓，仿佛不约而同想起了曾经心照不宣的节日休战的不成文规则。
“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样做！很危险！啊！？”虫太郎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气急败坏地用不拿筷子的左手食指狠戳我的额头。
此处是横滨中华街。横沟提前几日定下的包间内，孩子们与鹤先生一起埋头吃饭、不敢说话，以防虫太郎调转攻势连着他们一起骂。
我曾经跟着不同的人来中华街很多次，有时候是和社长和乱步，有时候是和森先生还有爱丽丝，但和虫太郎以及横沟过来的次数更多。
我与这里的店家基本都混熟了。来吃饭时，老板见我时隔两年从海外旅游回横滨、还给他们带了不少祖国特产，高兴地多送了我们三大盘菜。
因为是老乡，菜都是种花人的正宗口味，不是来日后做出的改良，专业厨师做的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这些菜肯定吃不掉，得打包带回去的。
我乖巧地低头挨骂，实则偷偷伸出筷子，想吃糖醋里脊。虫太郎无情地敲退我的筷子，一旁的横沟给我拣了几块大的。等我吃到嘴，虫太郎继续开骂。
“……我帮阿虫抓到了那个遛了你好久的犯人，你怎么还骂我……我没有受伤的。”我小口小口咬着酸酸甜甜的酥脆里脊，即使反驳也不敢大声说话。
虫太郎这几日都在异能特务科，直到把长川送去了默尔索监狱，才得了圣诞期间的三天假、歇息下来。他回来除了陪我过节，就是骂我在温泉街的行为。
“我要你帮我抓了吗？你是很强，所以你就飘了是不是？敢拿自己当诱饵和杀人犯正面刚？！”黑发青年的额角暴起青筋。虫太郎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好了好了，阿虫。别吼了，伤嗓子。”横沟拦下还要继续骂的虫太郎，塞给呼哧呼哧喘大气的挚友一杯小麦茶，“喝水缓一缓。缓完换个方式小点声骂。”
【……竹知子。来，跟着我说的做。】看我只反驳一句就蔫了下去，阿索菲有些恨铁不成钢。
但阿索菲也知道，我从小到大朋友一只手数得过来、而且我一直是被朋友包容的那一个，社交经验匮乏，把自己养成了笨嘴巴。他只好开口指导我。
【与人类社交、并且双方观点发生冲突的时候，不要争论、不要辩解、不要否定。如果引发对立和逆反情绪，对方会百倍努力地反驳你的观点。】
【人类有「辩论」这个词，它是理性和知性的，但人类永远不能通过感性的「争辩」让其他同胞接受自身的观点。如果你输了，对方会更不将你的观点当一回事、坚定他自身的意志。如果你赢了——争辩又不是学术辩论，吵架吵赢了会不伤感情吗？】
【你得以退为进、适当示弱，让对方反过来安慰你、帮你验证你的想法是否正确。至于你现在这个情况，适当卖惨引发愧疚和同情效果更好……】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听着阿索菲发号施令，我老老实实认错，努力憋了憋，憋出一泡泪。
“哼，知道错就……”虫太郎听到我认错，虽然还是没好气，但眉头松快了些。他定睛一看，发现我眼角有泪，不禁战术后仰、有点慌，“你哭什么？？”
“这是我从小养成的坏习惯，做事的时候没有想到你们的感受，我真的很过分。”我开始讲只有虫太郎会被骗到的茶言茶语，横沟有些意外地看看我。
“其实也没这么严重……别哭了。下次注意就好。我知道你是想救那两个女孩。”尽管我因为尴尬癌、只能表演一下最低级的卖惨，虫太郎还是心软了。
“既然阿竹认错了，那我们就继续吃饭吧。”看穿一切的横沟带着笑意瞧我一眼，帮我揭过这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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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米花町。
帝丹小学已经结束期末考试，寒假前学生们最后一天去学校做期末总结，领了批改完的试卷、有人欢喜有人愁。就这样放学回家。
因为只消耗了一个上午，这次考得还不错（学了三次相同的课程当然考得很好）的少年侦探团在家吃完午饭后，与父母招呼一声，赶去公园集合。
“你们在温泉街到底遇到了什么呀？柯南君。”吉田步美双眼亮晶晶地询问，圆谷光彦跟着用力点头。
“柯南，真的不能说吗？就一点点……”小岛元太食指和拇指比在一起，对满脸无奈的柯南挤眉弄眼。
“都说了不行啦……就算你们去问叔叔或兰姐姐也没用。我们已经签了保密协议，一点都不能提。”
这几天一直被孩子们缠着的柯南实在没办法，说了些实情。三小只失望地对视一眼，终于放弃了。
“到底是什么这么兴师动众？”等孩子们跑到一边准备踢球，一直站着看戏的灰原哀走到柯南身边问他。
“上面的特殊机构来人……犯人是异能者。”柯南压低声音，模糊地说，“专杀黑色长直发的年轻女子。”
“异能罪犯？”小哀表情微变，严肃起来，“来的是什么特殊机构，军警？还是特务科？这不是普通犯罪，你们真的没受什么伤吧？毛利家的那姑娘呢？”
“没事、别担心。在这里不好说。之后不是要去博士家吃晚饭吗。”听到三个孩子招呼他们赶紧一起去踢足球，柯南加快语速，“到时候我再跟你讲。”
“你在和灰原说什么啦柯南，快点过来啊！”等了半天也没见小伙伴回应的元太抱着球不满地大声催促。
柯南朝小哀耸耸肩，扬声回道：“知道啦，就来！”
小哀皱眉看着柯南的背影。步美见她站在原地不动，疑惑地呼唤她一声，茶褐色短发的女孩回过神，扬起与平常无异的微笑，跟在柯南身后跑向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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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黄昏时刻。阿笠博士宅。
“虽然说了很多次了……但是柯南君，你玩游戏真的好菜啊。”光彦放下游戏手柄，吐槽道。
打赢了毫无悬念的比试怎么会有胜利的喜悦呢。光彦小大人般地叹气。他已经好脾气地陪不信邪的柯南玩了第六次，手柄操纵杆都摇到麻木了。
“……啰嗦。”盘腿坐在光彦左边的柯南百思不得其解地盯着电视屏幕上的格斗游戏胜负结果。
“得了吧柯南，你只适合玩那种文字类推理游戏……这种秀操作的联机格斗还有rpg你都不行啦。”
元太抱着放满海苔仙贝的木碗，用死鱼眼斜看着小伙伴，笃定地下结论，嘴角还沾着一点仙贝碎屑。
“嗯……每个人都有擅长和不擅长嘛，不要灰心哦柯南君。”露出担忧的神情，步美小心地劝慰柯南。
“好了江户川君，圆谷君陪了你这么久也累了。放过他顺便认命吧。”小哀走过来拿走了柯南的手柄。
“嘁。”柯南不情不愿地放弃了跟自己较劲。光彦见此无声地松了口气，立马把手柄递给小哀让她回收。
“好了你们几个，天都黑了，该回家了。”小哀捏着手柄退出游戏、取下游戏带，把它们放回柜子、关闭电视电源，“还有小岛君，时间太晚了，不能再吃了。”
“啊……已经这个时间了。”步美闻言立刻去看墙上的钟表，有些遗憾地说。元太嘟哝几声，把手里的仙贝塞进嘴里后乖乖不吃了。光彦推着元太一起站起来。
“我已经叫昴君和我分别开车送你们回去。快点动起来吧，再晚的话你们的父母该担心了哦。”启动了车辆的阿笠博士从大门走回来，站在玄关招呼孩子们。
“柯南君呢？”步美穿好大衣，正在给自己围围巾。
“我和兰姐姐还有叔叔说了今晚住在博士家。你们不用担心。”柯南把元太的围巾递给他，解释完再嘱咐他们，“放假了别太兴奋，晚上早点睡觉。晚安。”
“晚安柯南君。灰原同学也是。”光彦已经穿好鞋，礼貌地与他们道别，步美与元太紧跟其后说了晚安。
“好了，大侦探。这下你总能说了吧。一周前发生了什么？”大门合上。等到车辆彻底驶离、周边恢复寂静，小哀才扭头询问和她一起呆站着不动的柯南。
“温泉街遇到的异能罪犯最终是被军警带走的。”柯南斟酌着回答，“但有佩刀的那位赭色头发的青年才是真正的军警、压迫感很强，另一个双色头发的青年不像是武斗派，应该是你说的异能特务科的人。”
“我们在那里遇到了《断章》的作者竹知子……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年轻的四个孩子的母亲。”柯南顿了一下，继续说，“……她是幻术师，也是咒术师。”
“安室先生有跟我提过，竹夫人在上面有未证实的传闻……说她其实是梦魔。”从柯南口中听到安室透的名字，小哀条件反射般蹙眉，又慢慢自己放松回来。
“竹夫人用幻术替身以假乱真，帮两个受害人假死离开避难，之后她自己当诱饵，把犯人抓了。”柯南注意到，在听见用幻术替身假死时，小哀的表情变了。
“说起来，伊达刑警、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他们曾经都被竹夫人救过。但他们直到现在才知道当时的事是竹夫人在背后运作的。”柯南状若无意地提到这点。
“……别试探我。”敏锐地察觉到柯南的意思，小哀冷淡地说，无语地瞥了他一眼，“直接跟你说吧，江户川君。我现在怀疑我的父母和姐姐其实根本没死。”
“什么？”柯南惊愕地抬高声音，被小哀狠瞪一下才讪讪收敛，因为急切柯南不禁加快语速，“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虽然我的确希望明美小姐还活着。”
“我还没确定。”小哀却摇摇头，没有告诉柯南细节。她看了眼柯南、无奈地提醒道，“竹女士的出现是征兆。时候到了他们自然会联系我，你现在不要急。”
尊重小哀的意志，柯南妥协了，不再问她。
挠乱自己的头发，柯南伸了个懒腰，往沙发那走，踢掉拖鞋倒进沙发里去。
如果宫野夫妇和明美小姐真的还活着、而且是被竹知子夫人所救，一定是被官方机构保护了起来……
而且，是无法被组织渗透的秘密机构。会是异能特务科吗？柯南闭上眼，想到温泉街当晚西格玛和竹知子短暂的眼神交流。记下这个推测。
这么多年过去，宫野夫妇的研究一定更进一步了。柯南想，拥有完整数据的他们说不定不仅是aptx4869的完成品，甚至还有可能研究出了对应的解药。
虽然很想是真的，柯南还是没再细想，不让自己有因此松懈的可能。小哀扔给他毛毯，柯南把丢到脸上的毛毯拿下来，用靠垫垫着脑后，放松身体休息。
和三个真正的小学一年生踢了三个小时的足球，到博士家吃完晚饭后又聚精会神玩了一个多小时游戏，柯南现在只有七岁的身体已经累了。他缓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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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高专。
连着工作了五天、把因为临近圣诞节和新年前夕而发生了一次小爆发的诅咒压制下去，学生们聚集在宿舍的公共休息区，横七扭八地瘫在沙发上。
“阵平哥你真的不太适合讲故事。”菜菜子真心实意地说，“虽然你的声音和你的脸一样池面，对事件的叙述也很流畅，但听着就像任务报告似的。”
“那就别问我。你们可以等伏见回来问他。那家伙比我会讲。”松田对菜菜子的评价不置可否。今天公安有事找景光，所以只有松田来东京高专执勤。
无视瘪嘴的菜菜子，松田把墨镜挂在领口，起身收拾堆在茶几上的零食包装袋，把掉到地上的洋芋片都捡起来、拿纸巾擦拭地面，最后全部丢进垃圾桶。
“诶、阵平哥……你说的这个案子和《断章》第三部玫瑰公主篇好像啊。”悠仁也站起来帮松田一起收拾卫生，似乎是感到反感和不赞同，脸都皱了起来。
“那人怎么这样啊，还模仿小说场景犯罪。”野蔷薇忿忿不平，“还好竹老师阻止了惨剧发生，不然要是被外界知道的话，肯定会有多事的人抨击《断章》。”
“说到玫瑰公主篇，你们不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像是忧太和里香的情况吗？”熊猫终于把想了好久的话说出口，“在忧太成功解咒释放里香的灵魂前，里香也当了几年植物人。不过她是因为小时候遭遇的车祸。”
“巧合吧？况且变成植物人的不是安东尼的妻子妮科尔，是他们的女儿格洛丽亚。”真希无语地驳回熊猫的异想天开，“……虽说里香的确是竹老师救的。”
“木鱼花。金枪鱼蛋黄酱。”棘看着真希说，又看向熊猫，“鲑鱼。”
“狗卷学长，你也觉得玫瑰公主篇和乙骨学长他们有关？”惠询问道，棘点了点头。
“可竹老师不是在书后的专栏说这本是专门写给她的朋友的吗？”顺平拿了新的垃圾袋走回来，悠仁系好装满的旧垃圾袋，从顺平手里接过新的套在桶上。
“但玫瑰公主篇的终幕介绍骑士团的那几段真的很咒术师。竹老师是特地和我们扯上关系吧。”悠仁直起腰、用湿纸巾擦手，“不觉得最近诅咒减少了吗？”
“……确实是这样。”惠冷静地附和，“竹老师的目的或许就在此。津美纪上周跟我说，乙骨学长成功解咒后仍旧在祈本学姐身上有部分残留的诅咒消散了。”
“不是吧？”野蔷薇震惊地张大嘴巴，“难不成竹老师特地在结尾写「沉睡魔咒已解除」，就是为了帮祈本学姐解决她的灵魂里余留的诅咒，帮她彻底解咒？”
“……事实上。”美美子抱着娃娃，小声开口，“哥哥和悟先生半个月前去薨星宫会见了天元大人。「窗」观测到笼罩全岛的结界发生了异变，有什么在以天元大人为媒介……使结界和那个什么逐渐产生链接。”
“怪不得最近悟和杰一副很忙的样子。”真希皱着眉坐直身体，“连忧太和里香都被总监部从国外紧急召回了。听说从不接受传召的九十九小姐也跑了回来。”
“——不止哦。”灰原雄不知何时来到了宿舍区，他和松田打了个招呼，又伸手和悠仁击掌，这才继续往下说，“九十九小姐的理想似乎有了实现的可能，接受总监部的传召只是为了找天元大人证实她的猜想。”
“灰原前辈，你做完任务啦！”菜菜子见到他立刻从沙发上蹦起来，“你怎么是独自回来呀？哥哥呢？”
“夏油前辈接的案子在今天开庭。”灰原和夏油联手祓除了一只准特级，来高专是去找硝子治疗伤口。
他将手机屏幕转给孩子们看：“前辈接的是网络公司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纠纷案。有庭审直播。看吗？”
“要看要看！”菜菜子一阵风似的把公共休息室的投影器搬出来对准墙面，美美子则是将窗帘全部拉上。
“不要急，才刚开始。”灰原将手机和投影器连接，把直播画面投放到墙上。所有人都在夏油杰头号粉丝的菜菜子与美美子的督促下端正态度，看起了庭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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