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晋江独发
越靠近年节,客栈越是繁忙拥挤,路上耽搁了时间,进入茂城,一连问了几家客栈都是客满,最后在一位店家的推荐下,戚束住进了一处民宿小院。
费用虽贵了些,但小院独立倒也安静,不似客栈喧闹吵人。
晚饭后,鹿明茶独自出门逛街,刘铁也带着赵一赵二去购置路上需要的基础生活物品,庭院内一时间只剩了戚束。
“喵~”闲着无事,戚束逗起了房顶上一只不知从何处跑来的猫,指尖勾着玉坠晃来晃去,惹得那猫探头探脑的,蠢蠢欲动,好似下一秒就要扑下来。
“吱呀——”院门被推开,戚束侧头看去。
不是刘铁他们,先回来的反而是鹿明茶,她还以为鹿明茶会回来晚一些,戚束心道。
自那天拿到药渣,鹿明茶一直没什么动作,也不曾单独与什么人接触,也就方才饭后,说要上街逛一逛。如果没猜错,鹿明茶刚才应该是带上了药渣出去的。
思绪一闪而过,戚束放下逗猫的手,将玉坠重新挂回腰间,朝鹿明茶走去,打招呼道:“这个点夜市才刚开始没多久,杳之回来得这么早,可逛得尽兴?”
此时天色虽暗,但借着院中悬挂的灯笼,戚束一眼瞧见鹿明茶怀中抱着的东西——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箱子。
箱子比寻常书箱还大一些,单看外层的材质,似乎是铜皮。戚束又默默扫过鹿明茶紧抱箱子的手,修长的手指绷紧,骨节泛白,看起来这箱子颇有重量。
意外在院中撞上戚束,鹿明茶神色微微僵了一瞬,眉宇间划过迟疑,最终缓缓道:“入夜后有些寒凉,所以买到喜欢的东西便回来了。”若直说买了甲鱼鹿髓等物,似乎不太好解释。
见鹿明茶似乎不想多说,戚束颔首,笑笑:“天气越来越冷,杳之出门也应多穿一些。屋里烧着炭火,快进屋暖和去吧。”
鹿明茶抿唇点头,抱着箱子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似因心虚,脚步不由加快了几分。
“喵呜~”一道灰白影子忽而从房檐跳下,身形轻盈地踩落在鹿明茶怀中的铜箱之上。
眼前一花,怀中一沉,本就因为心虚绷着神经的鹿明茶被惊到,本能往后一退,平静沉稳的神色不复,凤眸睁大,透着几分慌乱,显然被吓到了。
“咔——”那猫似乎也被鹿明茶极大的反应吓了一跳,四脚飞快一蹬,从箱盖跳下,朝戚束身后跑去。
“诶,小心!”眼见鹿明茶后退的一步踩到石砖边缘,身形不稳要倒,戚束连忙上前将人扶住。
“哐啷——”方才被猫蹬开些许的箱盖,在鹿明茶身子一歪的瞬间,顺势滑了出去。
“箱子。”鹿明茶惊呼一声,手臂捞紧箱子。
“杳之没事吧?”见鹿明茶对箱子紧张得很,戚束顺手帮鹿明茶稳住箱子,关心道。
“……无事。”终于站稳,低垂的眸子瞥见怀里已然丢失盖子的铜箱,鹿明茶神色更是多了些不自然,僵硬地摇了摇头。
要被发现了,该怎么解释突然买这么多甲鱼?鹿明茶呼吸微紧,神思飞快转动。
戚束看一眼神色莫名僵了一瞬的鹿明茶,余光瞥向箱内。
箱内光线昏暗,看不多么清晰,好像……是一群乌龟?戚束挑眉。鹿明茶这家伙也有养乌龟的爱好?
鹿明茶抱着箱子走到一旁石桌,将箱子放下想要去捡盖。不等鹿明茶走回来,戚束俯身将箱盖捡起,走到桌边,递给鹿明茶。又聊天一般,随口问道:“杳之也喜欢养——”
石桌旁点着一盏石灯,莹莹光线清楚地照进了箱内,于是,乌龟俩字就那么卡在了嘴边。借着光,戚束看清了那略尖的脑袋和更平滑的背壳——不是乌龟,是甲鱼。
“甲鱼?”尾音扬了扬,戚束微微诧异。
“杳之喜欢养甲鱼啊。”
鹿明茶长睫眨动,半垂下去,目光略虚,躲闪半晌,才低低“嗯”了一声。
戚束似乎误会他是要养这些甲鱼,那他到底还要不要说这甲鱼是给她炖汤用的……鹿明茶心中纠结,喉结动了动,最后还是沉默。
“甲鱼确实比乌龟好养一些,对环境的要求不会那么苛刻。”戚束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温声道。
“现在温度越来越低,它们可是要冬眠了?”几只甲鱼四肢缩进了壳里,还有几只悄悄划动着四肢往沙里趴,戚束扫了一眼。
“应该是吧。”鹿明茶也垂眸看了眼,神色有几分茫然。他从没养过甲鱼,涉及养甲鱼的知识一概不知,现在买回来也不是为了养……甲鱼何时冬眠,如何冬眠,他不关心。
而且,它们大概也不需要冬眠了。鹿明茶默默道。只是,该如何跟戚束说呢?
戚束:“冬季甲鱼可不好养,若是水温不适宜,食物不充足,又或者水质不干净之类的,哪一点不合适都很容易一睡不醒。杳之估计要多费些心了。”
闻言,鹿明茶愣了愣。
很容易……一睡不醒?鹿明茶眨了下眼,脑中似乎闪过一道灵光。
他想到说辞了!既不用暴露他知道了她病情的事,还可以正大光明给戚束送补汤而不会被拒绝的说辞。
戚束不知道鹿明茶的心思,见鹿明茶一副养甲鱼新手模样,补充道:“冬眠前记得多投喂些新鲜的小鱼小虾,以便它们顺利度过冬天。”
“好,多谢淮阑提醒。”鹿明茶点头,似是听得认真。
没聊多久,刘铁等人也回来了,几人便各自回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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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
戚束一开房门,便瞧见一道鹤立在门前的身影。
“杳之?”戚束抬眼看了看天色,还未大亮,往常这个时间,鹿明茶还未出房间才是。
目光扫向眼睫低垂、抿唇不吭声的鹿明茶,下一瞬,眼熟的甲鱼壳映入戚束眼帘。
“你捧着这只甲鱼做什么?”戚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神色疑惑。
“我……”鹿明茶似乎有些羞愧,声音低弱,“我好像把它撑死了……”
戚束愣了下,低头看向鹿明茶掌心一动不动的甲鱼:“……”
撑、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