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事过留痕,袁家的袁坤不见了,那日有人在佟家大房附近看到过人,袁家找人,就有人给透了口风,又言那天见到过佟家各房都来过大房这边。
佟家大房都被老三吓怕了,当年他们夫妻两私藏那箱财宝的事被老三知道了,老三看他们的眼神跟冰窟窿似的。
老三直言就说,让他们一家最好别干损害秋秋名声的事,不然贞贞的名声也要毁了不说,大贵也别想考取功名了。
佟保忠和曾大燕见再无半点兄弟温情的老三,这下子是老实了,乖乖闭紧了嘴,一个字都不敢漏。对于老二一家对外说,秋秋之前来大房是为了看望生病的贞贞的,也只能默认了。
袁家的人来找,大房打死也不认,只说没见过。
袁细妹一听娘家大侄儿不见了,也心急得不得了,就问儿子季子全,他跟表哥素来关系不错的,可知他表哥去哪了?
季子全吞吞吐吐,袁细妹从来不动儿子一根手指头的,这时急得也揪住了儿子的耳朵,季子全才破罐子破摔道:“我只知道表哥寻摸了那下作药来,要跟佟秋秋成就好事,可这一两日,只听说佟家大房的姑娘病了,也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啊。”
袁细妹点了点儿子的头,乐道:“估计是成事了,就是没成事,也和那丫头有了干系,金巧娘现在估摸着想如何掩人耳目呢!可不能叫她得逞!”
她赶紧给娘家报信。袁家老妇小朱氏一听,就领了一大家子上佟老二家门。
本在木匠铺里招待客人的佟保良,看这一家子来势汹汹,连店里的客人都顾不得,他跑去挡在自家大门前,厉声道:“我们家可没有你们这门亲戚,恕不接待!”
袁家人都被眼前的佟保成吓了一跳,这老实人发起火来就格外地吓人,纷纷朝后退了一步。
袁家的老妇小朱氏本来被大儿媳妇扶着的,大儿媳突然往后头一退,她险些栽倒。她转头瞪了一眼大儿媳妇,到底不好此时发作,转头眼里已经有了泪意,话音是一调三转:“保良啊——”
佟保良立时打断道:“我清白一人,和你这老妇没甚关系,忘你尊重些。”
小朱氏老脸涨红。
听见动静围观的人霎时哄笑起来,这佟家不承认的亲戚,她一老妇是叫得亲热了些,偏偏佟保良素来老实的,此时冷着脸一本正经的呵斥,着实……显得小朱氏老脸还装小姑娘梨花带雨的样儿可笑。
这老袁家来的男男女女,女人都在前头,男人缩在后头,此时也没个人来和佟保成顶一句,小朱氏只能转了脸对着大门的另一侧开始抹泪,喊里头的人,“巧娘唉,坤儿和秋秋都是好孩子,就是俩孩子一时糊涂做了啥出格的事,你看在俩孩子年纪小的份上不要生气,都是我这老婆子没教好孙子!”
小朱氏说着就用手帕抹了把泪,“我知道你因着早年的那些事儿,心里与我这姨母存了芥蒂,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你就成全了两孩子吧!”
这边可是闹市,白天里不断人的,这会儿不明就里的人听了这话,就以为是这两家的孩子私定终身了,女方佟家不同意。
就有人说:是见过袁家的坤小子常往佟家秋丫头身边凑,不过,人秋丫头不搭理他。
刘痦子媳妇插进人堆里来,翘着嘴角道:“可见是烈女怕缠郎,这不就从了么。哎呦喂,我今儿还能见到一对小男女成就喜事,真是大吉大利啊,定要来讨要喜糖吃的。”
跟着刘痦子媳妇后头的刘翠儿,眼睛里都是幸灾乐祸,佟秋秋不是厉害么,如今这样,就是说得清,又怎么样,这与男子有干系的名声是跑不了了,看她能嫁个什么人家!
大旦娘让人帮着看店,来了就听了这一嘴,骂道:“放你娘的屁!咱秋丫头是那眼皮子浅的人么!”
丢下活计来的栓子娘春喜婶,帮腔道:“就是!那嘴皮子一碰,就想坏小姑娘的名声的,心坏得很!”
小朱氏一听周围声势不对,立马哭声更悲切了,“巧娘,你就是不如意,也不能把孩子关起来,我已经有两日没见过我那大孙儿了。”
袁细妹也在一旁抹泪,她是季家的媳妇,还是靠近族长房头的,有几个交好的季家媳妇子,帮着说话道:“这不管怎么样,把人关着就不对,有什么话,丁是丁卯是卯说清楚了,把人放了罢。”
佟香香本来在看着烤炉的火候,听了小多的回话,立马擦了手就往后院跑,喊樊叔。
屋里的佟秋秋都听到了外头的吵闹声,就想起身来,金巧娘赶紧按住女儿,“这事,有爹娘在呢,你不用操心。”
佟香香推门进来,道:“姐你放心,我让樊叔去前头帮着支应去了,那家人别想踏进咱家一步。”
佟秋秋此时就恨自己的腿不给力了,真是想撸袖子把那不要脸的一家的脸皮给揭下来!
金巧娘让香香看着秋秋,让她千万别动,好好养着,自己出了房门。
外头,佟保良气得开始用扫帚赶人了,樊叔赶紧拦了人,对方人多势众,东家又不是武夫,别伤着自己。
小朱氏不顾佟家的驱赶,还在那边躲闪边抹泪边承诺道:“咱老袁家不是那等混账不认的人家,只要秋丫头愿意,择日就办酒席,到时候还请诸位来赏脸。”
金巧娘一脚迈出大门去,指着小朱氏的鼻子就骂道:“老婆子你说什么梦话呢!”
小朱氏的大儿媳妇,袁坤的亲娘蔡氏,一见金巧娘就喊:“亲家母,您可来了!”
金巧娘“呸”了一声,“谁是你家亲家母,那是倒了几辈子霉,没脸没皮的东西!”
菜氏脸上紫涨,但还是道:“我知道您被孩子做的糊涂事气到,您消消气。”
“消什么气?想跟咱家攀亲家,想都别想!”金巧娘叉腰横眉立目道,“你们不是来找袁家小儿的么,我告诉你,我家里还真没有,爱信不信!”
袁细妹道:“这可不是你说了算,我们坤儿不见了,你必须给个交代!”
金巧娘呵呵笑了两声,上下看了她一眼,讥笑道:“我看你是白长了年岁了,怎么还那么自以为是呢!你以为你是谁!倒比官老爷还威风,想搜查就搜查?呸!”
何田家的给端了一把椅子过来,金巧娘就大大方方的一坐,看着对面的跳梁小丑:“要讲道理拿证据,要进屋搜查,得要官府的文书!不然,今儿你们闹了也是白闹。我家的门,你们还真不配进!”
小朱氏看如看笑话般稳坐着的金巧娘,暗恨咬牙,一屁股坐地上,就哭起来,“我的孙儿哟,你和秋丫头到哪里去了,奶奶的心哟日夜担忧……”
围观的许多人看着不忍,这做法是有些不好,但这老妇人一大把年纪了,也是因为担心孙儿的缘故。
就有人劝金巧娘和佟保良,让他们进屋看看罢了。
“你这张老脸,皱成了一张老树皮了,还是会扮出这幅可怜相。”金家老太太朱氏由着大儿媳妇和小儿媳妇扶着,走了过来。金大川大马金刀地走在前面,精神矍铄,看着袁家一大家子的眼神不善。
金巧娘起身,“爹娘,您怎么来了?”佟保良看见岳母,很是担心,老人家年纪大了,去年入冬得了风寒,今年春上刚好。
金大川看着小朱氏道:“我们金家怎么对不起你了?你就揪着我们三代人不放!现在连巧娘的闺女你都不放过!”
朱氏看着小朱氏道:“你就会坐地上哭,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我就沾染了你这个黑心肠的,一直祸害我的子孙。”说着老泪纵横。
小朱氏眼神躲闪,围观的人中有些年纪大的甜水村的村人,知道些曾经的往事,对着袁家一大家子的行为就很不赞同,不由就指指点点起来。
小朱氏还要强辩,一句老姐姐没喊出来,甜水村一个小儿来叫喊道:“官差来了!要请袁家的众人去府衙问话!”
人群嗡的一声喧哗起来,“咋回事啊?这怎么就来官差了?”
袁家人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几个腰间佩剑的官差,看了这聚集了人,“哪些是袁家的人,都得随我们去府衙走一趟。”
袁细妹心里一慌,连忙往外退了一步,金巧娘讥笑不已,“怎么刚才是袁家人,来壮声势,现在就不是一家人了?”
袁细妹忙一慌,对官差道:“我是出嫁女,与我不相干的。”
那官差看了她一眼,问道:“夫家可是姓季的,有个儿子叫季子全的?”
袁细妹冷汗流了下来,“这关我们家的全哥啥事?我们全哥最听话懂事,还是扶溪书院的学生,你们可不能乱找人。”
“我们找的就是季子全!”官差不耐烦道。
季子全就在人群里,听闻就想赶紧跑,回家找祖父去,可不知谁绊了他一脚,他“嘭”地一声,摔了个狗吃屎。
周围的人赶紧退开,就露出了扑倒在地的季子全来。春喜婶深藏功与名地缩回脚,和人群一起退。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这就是季子全。”官差上来就抓人。
袁细妹眼睛一翻,差点晕死过去,但还是放不下儿子,哭求官差放过,一定有冤屈。
“到了衙门,大人审问了,自见分晓。”官差把她甩开,不做理会。
季族长赶来时,看见官差已经要压着一群人上路了,寻常官差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可这会儿的官差完全不买账,就是他豁出老脸问了,可什么都没问出来。
袁细妹没被抓走,哭着拽着季族长的裤脚,“族长,您一定要救救您侄孙啊!”
季族长来的路上就听闻了袁家来佟家闹的荒唐事,简直不忍听下去!真是恬不知耻!
老八怎么娶了这样人家的女儿做儿媳妇!
真是败坏家风!现在还不知给家里惹了什么祸事!让季氏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