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04
chapter04
请假还算顺利，人事主管鉴于白一一入职来兢兢业业表现良好，很痛快便把假批了，并祝她蜜月愉快。
坐在飞机上的白一一感觉并不是很愉快。
旁边的人上了飞机就捧着一本杂志看，两个多小时就只跟她说了两句话，一句是饿吗，一句是谢谢，还是在白一一帮忙递了个毯子后说的。
白一一并不是个话多的人，她自己平时窝在家里不出门追剧窝一星期都没问题，但旁边有认识的人，就这样沉默着，她又浑身难受。
她已经可以想象这一个月如何度过，有点窒息。一想到可能还要这样过很多年，更加窒息。
终于熬到了酒店，白一一接过房卡就飞奔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还是愿意自己呆着。
看着白一一有些匆忙的身影，从上机开始就坐立难安的李呈言心中更是忐忑，他是哪里没有做好吗？他明明订了两个房间。
他想，订一个房间还是太早了。
在贵州的第一晚白一一便做了个梦，她久违地梦到了高中时期，那个没有多少记忆的高中。
梦里的白一一穿着白蓝相间的宽大校服，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地混迹在一众推搡的人潮中，耳边人声鼎沸中夹杂着广播里的播报，原来是有人来演讲，阶梯礼堂里已经满满当当坐了不少人。
从侧门进入礼堂要下一个短短的台阶，拥挤中有人扯到了白一一的头发，瞬时她仿佛被掐住了命运的后脖颈，以一个弱柳扶风的姿势跪坐到了台阶下，好在台阶不高，倒霉的她正愤愤理着被扯痛的头发，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只修长的手。
“没事吧？”那人问。
白一一抬头，面前出现了李呈言的脸，不同的是要比现在稚嫩许多，作为天才少年，他接连跳级，比白一一这个上学早的还要小两岁多。
此时他正单手撑着墙壁，用比同龄人宽广不少的肩膀帮她撑起了一方小小的安全之地。
“没事，谢谢。”白一一听到自己回答，并看到自己伸手搭上了少年那只比她大一圈的手。
白一一被拉了起来，然后面前的少年便转身离开，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白一一在梦里久违地感觉到自己已经干涸到皲裂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这熟悉的感觉，便是她年少无知的懵懂悸动。
更多的回忆涌来，包括当时那些酸酸涩涩的少女心事。
作为一个没有出色的样貌和身材，也没有出色的成绩和性格的女生，白一一的学生时期一直过得平平淡淡，别的小姑娘从幼儿园仿佛就有了吸引异□□的超凡魅力，而她白一一吸引来的都是异姓兄弟。
备受打击的白一一咬牙蓄起了长发，当时的她倒也不是真的要吸引谁来谈恋爱，归根结底都要归功于早熟的小姑娘心底那点小虚荣。
结果初中时终于出现了几个追求者，虚荣的白一一均以好好学习名正言顺地挡了回去。
到了高中时白一一那晚开的一窍才冒了头，宿舍楼底下开始频繁出现牵小手的小情侣，同班女生又在讨论哪个男生比较帅，以一头长发颇为显眼的白一一也收到了几封画着爱心的情书，一贯只思考今晚吃什么的白一一罕见地开始想，如果她要找个男生牵小手，要找个什么样的。
七彩祥云的真命天子过于老套，潇洒走天涯的剧本不切实际，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当时白一一的叛逆心理挺严重，只要是当时口口相传的，她都不感兴趣，俗不可耐，她要独特，独一份。
所以对于当时最受热捧的校园男神，在白一一眼里也不过是一个聪明点的小屁孩，虽然都说他怎么怎么帅，可对着那告示栏上的一寸照片她真看不出什么来。
直到那一摔，白一一怀疑自己的脑子可能同时被摔错了位，竟然觉得那人长得还不赖，后来看到那人拿着演讲稿走上了台，用着女生们口中的男神音说着白一一并不怎么感兴趣的话，少年还未长开的身姿像一棵根正挺拔的小白杨，脸上的那点稚嫩都成了树上萌萌露尖的萌芽，带着可爱的帅气。
白一一心目中的“男生”忽然被具现化起来。
但白一一并不认为自己这是喜欢，仿佛是为了给自己的自知之明蒙一层遮羞布，白一一只愿意承认欣赏这个词，她和李呈言，根本不合适，才不是自己配不上他什么的。
可是谁能想到呢，当年她欣赏的男生，就这样成了她的老公。
白一一又看一眼身旁静静走着的男人，觉得为了这张脸，自己也可以容忍他话少一点。
“累吗？”留意到身边人的目光，李呈言回看她出声问。
白一一摇头，移开了目光继续向前。
他们的第一站先到了有名的黄果树瀑布，刚看完了陡坡塘，正在向黄果树方向走，他们成功避开了五一的高峰期，避免了人挤人的苦痛，几个景区之间虽然有些距离，但全程都有大巴接送，还真累不着。
刚到第一个观景台白一一就后悔了，她今天不该穿这双白色运动鞋的，还没到瀑布底下，她就已经感觉有水滴往她身上溅了，她还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
正看着鞋上的泥点子皱眉，视线中一只手递了过来：“穿吗？”
是一包塑料雨衣，周围的游客不少都穿着的款式，白一一都没留意到他什么时候买的。
“谢谢。”和多年前一样，白一一伸出了手，接过那蓝色的雨衣披到了身上。
面前人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件雨衣拆开，然后在白一一面前蹲了下来：“忘记买鞋套，用这个改一下也能用。”
白一一看着他十分利索地拆掉了一只雨衣袖子，然后系了两个结掏了一个洞，一个简易鞋套便完成了：“试试？”
英俊的男人屈膝半蹲着，抬头看向白一一的姿势让人无限遐想，那简易到磕碜的透明鞋套仿佛插上了想象的翅膀，变成了一只等待灰姑娘的水晶鞋，伴着耳边震耳的瀑布声，白一一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谢，谢谢。”灰姑娘·白话都有些说不利索，她颤巍巍抬脚，看着对方好看又干净的手毫不犹豫地帮自己套上鞋套，竟然刚刚好。
这不是天命是什么？
王子如法炮制给灰姑娘另一只脚也套上了水晶鞋，此时的白一一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昨晚的那个梦里，当年的弟弟已经完全成长为了一个男人，还成了自己的丈夫，还对自己这样体贴，难道是上天对自己的额外赏赐？
在飘飘然的氛围里，蹲着的王子却没有起身，而是拿了那废掉的雨衣继续拆解。
站着的白一一怔怔看着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动作着，不一会儿，又两个鞋套制作完成，然后被套到了他自己的鞋上。
王子今天穿得也是白鞋。
白一一听到周围的粉红泡泡啪叽一下，破了。
套好鞋套的李呈言拍拍手起身，背好包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女生开口：“走吧。”
“哦。”回神的白一一抬步跟上。
盯着男人宽阔的背影，白一一抬手锤锤自己有些发热的脑袋，希望自己可以清醒清醒。
其实通过这两天的了解，可以看出李呈言是个极有教养的男士，虽然话不多，但举手投足无处不体现着他的绅士风度，所以这点体贴，换成任何一位女性，李呈言都会这样做。
高中时期白一一确实对着他存在过那么一点幻想，可哪个少女不怀春，她认为这只是自己人生的必然经历，那个人不是李呈言，也会是王呈言、刘呈言，那点悸动不过是过剩的荷尔蒙在作祟，和人关系不大。
而他们现在的关系，更像是两个陌生人搭伙过日子，各取所需罢了，充其量算个熟悉的陌生人，连朋友都还不是。
她那点过剩的想象力还是团吧团吧赶紧毁尸灭迹吧。
顺着弯曲的栈道继续向上，便是闻名遐迩的水帘洞了，通道修到了水帘的后面，游客从幕布一般的水帘后穿过，亲身体验和瀑布近距离接触的震撼，这也是白一一早就想来一次的地方。
刚刚靠近就被震撼到的白一一完全忘记了刚刚那些少女心事，赶紧拿出了手机拍照录像，镜头扫到前面人时白一一才后知后觉得发现，对方把雨衣做成了鞋套，现在只穿一件运动外套，这样过去是肯定要淋不少水的。
“喂。”白一一拉住了躬身就要穿入水帘的人。
被拉的人身子不明显的僵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她：“怎么了？”
白一一已经将身上的雨衣脱了下来，撑着搭了一半在李呈言身上：“水还挺凉的，出来玩别感冒了。”
这下男人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关键白一一还不自知的往对方跟前缩了缩，尽量增大雨衣的覆盖面积，没办法，这雨衣真不多大。
“好了，走吧。”看人还不动，白一一出声催促。
李呈言在身侧温热的感触中，弯着腰迈动了步子。
想明白的白一一此时可以说是干干净净心无旁骛，只当身边人是好哥们，可怜了另一位，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女生的身体，还是自己想了多年的人，只觉得浑身哪儿都不是哪儿，手上的雨衣更似有千斤重，需在半空不敢落实，仿佛那软软的肩头烫手。
更要命的是白一一一边观赏一边还在举着手机录像，脑袋不时随着惊叹声左右摆动，头上的黑发不时蹭一下他的衣领，又磨一下他的肩头，在洗发水的清香中，李呈言感觉自己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