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商子恺我也是一样要求的。”薄新荃扫过她，好像在说，凭什么对沈宇区别对待。
黎简月滞了一滞。
商子恺是什么人，人家可是影帝。
沈宇哪有他经验丰富，他以前对戏的都是三线艺人，像南玉玲这样的影后，还是头一回。
虽然南玉玲还年轻，但她都已经是影后了。就算是感情戏，那也是东风压低西风，压根不带低头的。
在她面前，沈宇这个连恋爱经历都没有的雏，压根不是对手。
如果剧情真是这样就算了。
黎简月清楚知道，崔修文是可以与金绮罗并肩的，他现在的演绎方式问题很大。
如果不及时调整，不光他自己信心尽失，能不能演下去还是个问题，“他毕竟还是新人……”
“他有三年从影经验了。”
“是。”
都忘了他那有演员资料了。
黎简月喷薄着呼吸，极力转动着大脑思考，想要说服眼前的男人，“他以前没拍过电影。”
她目光灼灼，“他很幸运，第一次拍电影就能上薄导的戏。”
薄新荃本来漫不经心的眼神在黎简月脸上扫了一圈，突然嗤笑，“你确定运气不会溜走？”
本想拍下马屁，结果拍到马腿。
黎简月憋了一肚子气，“不会。”有她在，薄新荃还真别想。
她琢磨着沈宇今天演戏的状态，一颗心沉甸甸的。
知道再聊下去也没什么结果，刚要开口下车，薄新荃的手机响了。她只好按捺住，等他讲完。
他手机款式是没见过的脾子，黎简月只撩了一眼，就被样式吸引住，不动声色看了好多下。
如果她再懂点，就知道这款手机是特别的定制款，并不是有钱就可以。
他修长的手指持着手机，肤色并不白，却很骨感，有种艺术家的美感，黎简月看得入神，没注意到男人透过车窗的反光看向她的眼神。
电话里，妹妹薄以珍抗议他的漫不经心，“你答应送我的毕业礼物，什么时候给我？”
薄新荃，“你要什么？”
“限量跑车。”
“车库里有，你自己挑。”
“……”
薄以珍难以置信，“都说了是礼物了，旧的不要。”
她换个说法，“要不然，车不买了，你春节给我带个嫂子回来吧！”
薄新荃没说话。
薄以珍略有点心虚，仿佛电话那一头有什么在一并听着，呼吸声都弱了不少。
薄新荃半响不说话，薄以珍一口气憋着，越来越久，直到黎简月的手机响起，她愣了下。
“你旁边有别人？”
这时黎简月从包里拿手机，看到是个聊了很久的广告商务，马上做了个抱歉的姿势。
推门下车。
车门声在密闭的环境里很明显，薄以珍窃喜，“不是吧，我真有嫂子了？”
薄新荃不是不能解释，但他选择迅速停止她的幻想，“是，不是，我已经答完了，毕业礼物去车库挑吧。”
他这语气，薄以珍就知道没戏了。
她诚心诚意地，“哥，高哥说你不近女色，我不信，片场那么多漂亮的女演员，你怎么能是个和尚呢。”
薄新荃面色平静得过份，把电话交了助理。
他转头，车外的女人还在打电话，她笑颜如花，冰天雪地里却仿佛一团轻柔的雾气，朦朦胧胧地，引人靠近。
助理等着他指示。
薄新荃扶了下腕表，看了一眼时间。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是潜意识等着，直到十多分钟后，黎简月打完电话，看到那辆高级保姆车还停着，一时弄不懂他什么意思，她再度敲了敲车窗，以目光询问。
薄新荃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他们对戏吗？”
黎简月立刻睁大眼睛。
薄新荃看着她，长睫下的覆盖着的眼珠显出淡淡的笑意，似冰川的雪融化，冷硬的五官都生动了起来。
他不轻易笑，但一笑起来就……
黎简月想了半天，才想到一个恰如其份的形容，诱人沉沦。
他靠在真皮座椅上，说了句，“饿了。”
黎简月立刻听懂了，“我请您！您想吃什么，听说这里养的鸭子很有名，咱们去吃鸭子怎么样？”
一听到鸭子，薄新荃突然想起了火龙果。
他看了一眼前头的助理，淡淡道：“去景轩园。”
黎简月直到进了景轩园的大门，才知道这里是家私房菜馆。
这种馆子一向与昂贵结缘，她平时除非必要，一般是绕道走的。
薄新荃轻车熟路要了个里间，也没问她吃什么，直接定下了菜式，服务生记好后躬身离开。
此时面对面，薄新荃矜贵不已，他敛了笑，又变回那个不近人情的大导。
黎简月没话找话，“菜单上也没个二维码什么的。”
她还想看看价格呢。
服务生年轻貌美，衣着讲究。
这里的空气都让她闻到了钱的味道。
她把包放在位子上，借口去洗手间走开。
随后，她站在洗手台前，闻着淡淡的香薰味，联想到她曾经在店里看到这款薰香的价格，心情更加复杂了。
她平时也不是很用得起的，只有失眠的时候才舍得。
一家私房菜馆，是否过于奢侈了些？
黎简月回到位子上的时候，薄新荃感觉到了她情绪有了一丝波动。
他问，“能喝酒吗？”
大导想喝酒啊，黎简月会意，点点头。
薄新荃让服务生送了一瓶度数不高的果子酒佐餐，吃饭时，黎简月一直恍恍惚惚。
食物是什么味道也没吃出来。
果子酒略有些甜味，她不知不觉喝了几杯。
结账时，她看到字数瞬间就觉得，应该再喝一杯的，喝完就不会眼花了。
正要接过账单，薄新荃长臂越过她，签了字，风衣的下摆在往外走的时候显得格外优雅，黎简月想了想，还是把剩一半的果子酒拿了。
门童过来开门，薄新荃站在台阶上没动。
黎简月在他后头走，一头栽在他背上。
她勉强住脚，鼻间闻到了他身上高级的味道，她连忙退后，不忍亵渎。
“薄导，这顿饭说好我请的。”
薄新荃侧头，看她面颊酡红，鼻尖红红的，透着精致的娇美，“下次如果有机会，你可以请回来。”
还有下次。
他今天这么好说话，弄得黎简月都有点不安了，以为他是打算把沈宇换掉，所以弥补自己。
她也没往深外想，直白地问：“到底为什么不让沈宇和南老师对戏？”
他回，“他是体验派的演员，需要保持他一定的紧张感。”
“沈宇太重视这部戏了，他不是对南老师紧张。”
“紧张不紧张是可以看得到的。”
“可他们是情人啊。”
哪有情人这样的，黎简月亮晶晶的脸，染着轻微的醉意，全然不知道自己在霓虹灯下是怎样的光景，她是真心喜欢这部戏，比普通的老板要入戏得多。
薄新荃看着她，突然有个很奇怪的想法。
以她的条件和对电影的热爱，为什么没有进圈的想法？
薄新荃让助理送她回去，黎简月没有拒绝。
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想着他的话。
“他们相互利用，相互试探，不是一般的情人。甜蜜在他们的生活是很少的，紧张，陌生，防备才是更多的。”
薄新荃的戏，他有绝对的主动权。
只有演员达到他的要求了，才会让一部戏精彩。
但黎简月是沈宇的老板，她得关注他的心理健康，如果沈宇心里熬不住，戏再好也不行。
她可不想沈宇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黎简月担心沈宇不能保住男二号，愁得头都要秃了，她泡澡时间太久，起身时水凉了许多，哆哆嗦嗦地到睡房里换上厚实的衣服。
一晚上两百块的酒店档次太不够了，暖气开了也觉得冷。
她把头发吹得七成干，这才觉得好了点，正考虑着要不要给沈宇换个好点的住处，小丁在外面敲醒了房门。
她过去开门，小丁叫了声月姐。
黎简月给她倒了杯热水。
小丁才刚刚歇下，听到黎简月的电话就立刻过来了。
黎简月问她，“商子恺和南玉玲对戏是什么样子。”
小丁本以为她会问宇哥的情况，听到这句明显懵了一下。
“男一男二的戏都是错开的，我一直跟着宇哥，就在开机仪式上看见一回，对戏没见过呀。”
她问，“月姐，你问商影帝做什么？”
“想知道他ng得多吗？”
商子恺ng……应该不至于。
她知道黎简月是被打击到了，赶紧宽慰她，“其实宇哥今天还算状态比较好的，以前ng得还要多。”
如果汗如雨下，濒临崩溃也算是状态好。
那黎简月真不知道顺利两个字是怎么写的了，可想而知以前薄新荃把沈宇逼成了什么样。
真，不当人！
看她脸色忽明忽暗的，小丁不敢说话，气都不敢哼一声。
黎简月调节了好一会儿，才道：“他明天还有和南老师的戏吗？”
“有的，有好几场呢。”
“把行程发我吧。”
“好的我马上发你邮箱。”
黎简月挥挥手，小丁松了口气，忙不迭地闪了。
不过她走前到底良心过不去，扒着门口劝：“真的，薄导今天算温柔的了，他以前都是想骂就骂的，今天还让宇哥补妆再拍，已经很好了。宇哥也说薄导就算骂他他也能接受，如果能够骂出效果，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她一幅真心真意的样子，殊不知看在黎简月眼里更气。
薄新荃刻薄她的艺人还不够，居然还pua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