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公司里，秦浩正在犹豫怎么去找王秋风交接，一早上听人事部的同事这么通知自己，当真吓了一跳。
‘昨天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难道昨天下班后林总要跟王总监那个，她没答应？’想到这，秦浩不禁佩服自己的想象力，但随后又觉得自己龌蹉，林总家里刚发生那样的事，怎么可能。
正在秦浩还沉浸在自己的想象时，王秋风朝自己走了过来。
“秦浩，来我办公室一下。”王秋风话音刚落就转身回了办公室。
秦浩看着离去的王秋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站起来，左右看了一下，这才去了王秋风办公室。
“这是91年的客户资料，这是92年的。”王秋风递给秦浩两大摞文件夹。
“这些是客户的谈判跟进表，还有这些，这些是之前下过订单的客户的公司调查和未来生产计划表。”王秋风一五一十交代着，秦浩也只能站在一边默默听着。
“奥，对了，昨天我跟厦门同乐制衣的采购联系了一下，她已经同意年前安排会面，你跟进一下。”王秋风的表情跟以往安排工作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一样，还是那么风风火火，充满激情，这让旁边的王浩更加摸不着头脑。
“我说的你都记住没？”王秋风催促着旁边还发着楞的秦浩。
秦浩抱着一堆资料，看着面前雷厉风行的王秋风，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下周五之前我都会在公司，你抓紧把这些资料都过一遍，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找我。”王秋风嘱咐秦浩，眼里透着落寞。
“总监，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突然。”秦浩还是开了口。
王秋风没有立即回答，盯着秦浩手里的文件看了一会，好像在看自己养大的孩子一样，“公司觉得总监应该由更合适的人担任，你又是我一手带起来的，业务一直是最好的。”
“可是毕竟很多大客户都是你出面谈下来的，公司不会这么草率就让你走吧，多大的损失啊。”秦浩有意安慰王秋风。
王秋风苦笑了一下，说：“现在公司已经这么稳定了，又有你和其他同事独当一面，以后肯定也差不了。”
秦浩还想再说什么，王秋风已经催促他赶紧回去熟悉资料，秦浩便抱着一堆资料出去了。
林伟雄坐在办公桌前，早上过来时已经不见昨天留在桌上的纸袋，心里稍稍感到解脱，之后，直到王秋风离开公司那天跟他辞别，两人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面。
周日，商场里人潮攒动，临近元旦，大大小小的店铺张贴出促销海报，林伟雄跟在岳母后面，走在人群中。
莫母没有东张西看，周围商家的促销揽客声音此起彼伏，她早已有了自己的目标，来到一家银楼门口，和女婿走了进去。
“阿姨，请问您需要什么首饰呢？”营业员热情地问道。
莫母看着玻璃下面的一排排首饰，指着一枚银质长命锁对营业员说：“麻烦你把这个拿给我看看。”
“这个是给孩子的长命锁，足银的，您现在买还有优惠和免费的錾刻服务呢。”营业员耐心地讲解着。
林伟雄站在一边陪着，知道岳母是给两个孩子买首饰，看着岳母手里的银锁，想象着两个孩子带上的模样。
很快，莫母就选好了样式，坚持自己付了款，营业员拿着两个一模一样的银锁，往柜台后面的小门走去，莫母已经将自己的要求写在纸条上，营业员带去后面由錾刻师傅往上刻字。
“伟雄，我想再过几天就回四川了。”等待的间隙，莫母对身边的林伟雄说。
“怎么，您不留下来跟我和孩子们一起过年？”林伟雄有些吃惊。
“不了，四川老家还有很多事呢，再说，我想把小丹的一些东西带回去，埋在她爸爸旁边，让他们父女早点团聚。”莫母说着，脸上又有了莫丹刚去世时忧伤的表情。
林伟雄不语，这样的理由让他没有再劝说的余地，两个人不再说话，静静地等待着营业员把银锁拿回来。
十五分钟后，营业员拿着两个银锁从后面回到了柜台前，“阿姨，您看，已经按您的要求把字都刻上去了。”
莫母和林伟雄看着红布上的银锁，两个银锁刻字的一面分别刻着“丹风”和“玉露”两个字。
“前两天我在路边，碰见一个算命先生，请他给两个孩子算了一下。”莫母看着面前的银锁对身边的林伟雄说，“先生说，老大命里缺火，老二命里缺水，丹是红色，红色就是火，玉露是水，小丹生前已经给孩子起好了名字，这两个名字刻在锁上，算是给两个孩子的小名，也算是个替身，挡挡以后的灾。”
林伟雄听着，向来不信这些的他，此刻也跟着岳母的絮语，有了几分认同。营业员也在旁边表示赞同：“就是，孩子有了这个，肯定能健健康康一辈子的。”
林伟雄看了看，替岳母把两个银锁收进包装盒，问了岳母有没有其他要买的，莫母说要回家，两人便早早回去了。
咖啡馆里，王秋风懒散地半倚在沙发里，宋玲玲还没到，她看着窗外川流的车辆和行人，脸上往日的光彩已经不在，只剩下落寞。
“看什么呢？”宋玲玲已经站在王秋风的沙发旁，叫了她一声，走到对面的沙发坐下。
“来了，喝点什么？”王秋风看了宋玲玲一眼，问道。
“一杯热牛奶。”宋玲玲答道。
王秋风笑了笑，叫了服务员。
“您老这是要养胎啊，来咖啡馆点热牛奶喝。”王秋风调侃道。
“王大总监，不带这么损人的，我养什么胎，不过是昨天上的夜班，喝点牛奶养养元气。”宋玲玲回道，“哎，对了，你那个朋友怎么样，药流没出什么问题吧？”
王秋风一时有些不解，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跟宋玲玲撒谎称帮一个朋友的事，“奥，挺好的，现在都恢复地差不多了。”
“那就好，不过说实话，咱们女人要是怀了孕，能生下来可千万别流了，你看你们老板娘，多可惜啊，哎，真是人各有命啊。”宋玲玲感叹着。
王秋风听到宋玲玲的话，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右手拖着咖啡杯的把手，不自然地摆弄着。
看到王秋风沉默的表情，宋玲玲觉得有些冷场，继续问道：“怎么，有心事啊？”
“没，没什么。”王秋风仍然低着头。
“看你平时风风火火的，今儿这是怎么了，蔫儿了吧唧的，你们老板这两天脾气不好，挑你毛病了？”宋玲玲深谙王秋风是个事业狂人，此刻的不开怀一定是和工作有关。
王秋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端起手里的咖啡喝了一口，没有搭腔。
“我就说，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搁谁家里出这样的事心里也不会好受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你那么能干，你老板也不会怎么刁难你吧。”宋玲玲安慰着王秋风。
“我下个月就不在千祥干了。”王秋风幽幽地说。
“什么！你，你不是开玩笑吧？！”宋玲玲重重放下服务员刚送过来的牛奶，难以置信地反问道。
“真的，这两天就开始交接了。”
“我的天，你老板是不是伤心过头了，你这么一员大将，他居然舍得让你走？”宋玲玲错愕的表情愈加明显。
王秋风已经无心解释更多，其中缘由只有她自己和林伟雄知道，看着面前满脸惊诧的宋玲玲，找借口想岔开话题：“说吧，一会想去哪里吃饭，你不是一直催我请客吗，随便挑。”
“好，我一定不客气，粤同泰！”
很快，到了王秋风在千祥的最后一天，周五的办公室，大家早早都来了，想着能够早点做完手里的工作开始美好的周末，王秋风坐在自己办公室，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心里默默盘算着今后的打算。
林伟雄忙着手头的工作，看似平静的脸上没有一点焦虑，心里却从一进公司门就准备着今天王秋风来和自己最后一次摊牌。
秦浩走进王秋风办公室，问了一些业务上的事情，王秋风再次嘱咐秦浩盯紧厦门那边的情况，这个客户关系到千祥下一年能不能取代茂德布业，成为同南的头名，茂德也在暗暗较劲，不肯松开这块肥肉。
“行，就这样吧秦浩，该跟你交代了都差不多了，要是以后还有我能帮上忙了，你再联系我吧。”王秋风跟秦浩做了最后的嘱咐，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
“我来吧。”秦浩放下手里的文件，要帮王秋风收拾。
“你去忙吧秦浩，我也没什么东西，一会就收拾好了。”王秋风摆摆手，婉拒了秦浩的好意。
秦浩出去后，王秋风一边收拾着，一边望望办公室的门，门的外面，走廊的另一端，林伟雄在办公室里，等待着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