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漂亮雌虫脸上一直以来的凌厉有一瞬间的淡化，却又在瓦伦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状况时，倏然变了回来。
瓦伦迅速收回手，猛地站起身的瞬时却又歪斜了一下。
瓦伦啧了一声，后退几步，拉远与米洛的距离，微眯的眼里是无边的警惕，“你突然干什么？！”
“我”米洛被瓦伦突然的举止吓了一跳，蓝眸却有些恍惚。
顺应着主人被吓到的情绪，虚无的精神触角也咻一下收了回去，而在其上，还残留着一股米洛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像是要融化一样。
那微妙却又舒适的融化感，夹杂着窸窣的电流，沿着米洛的脑海往下四处乱蹿。
米洛脸泛红晕，迷迷糊糊之中想到曾在书籍里看到的知识。
这种仿若有电流流淌的情况似乎意味着两只虫之间的信息素格外匹配。
米洛想，瓦伦大概也感受到了，因为直到此刻，雌虫脸上的薄红也没有消失，莫名给瓦伦威胁警告的目光增添了羞恼的意味。
没有告知就伸出精神触角必然会引起星盗雌虫的提防。
米洛知道这一点，可刚刚不知怎的，只是想到瓦伦一脸无所谓地忍受了那么多年的精神疼痛，米洛无意识间就伸出了才诞生不久的精神触角。
酥麻的电流缓缓消失，米洛轻呼一口气，低头垂眼，不再看瓦伦的神情，尽量以一种平淡的语气回应，“你帮我治疗，我帮你疏通，一个很简单的交易。”
闻言，瓦伦顿住，目光扫过米洛脖子在药剂作用下迅速变淡的红色指印，眼里的戒备稍稍减弱了几分。
瓦伦又盯了一会米洛垂头的模样，强迫自己祛除脑里那残存的诡异感觉后，才重新坐回座位，他有点故作放松的道：“小雄虫，你还挺有契约精神。我还以为你们雄虫都钟爱不劳而获呢。”
瓦伦修长的手指重新回到了米洛的脖子上，若有若无地触碰，“不过下次你最好是提前打招呼。”
“否则。”瓦伦的眸子倏地暗了下来，他滑动指腹，顶在米洛突起的喉结上，威胁性地徐徐向下压：“这一次，我可不会再放手了。”
脆弱又致命的地方被星盗头子掌握，雌虫低沉的声音就在头顶，米洛的心间不免升起一些俱意，但很快，这些俱意就消失了。
米洛抬起头，金色的发丝与雌虫红色的发丝有一瞬间的擦过，他喉结滑动了一下，神情冷静地问道：“那现在还要继续吗？精神力疏通。”
瓦伦微怔，随即收回手指，盖上药剂瓶，无畏地笑了一声：“当然，为什么不。”
于是米洛脑海里分散的淡薄精神力重新拧成了一根触角。
只是在将精神触角探入瓦伦的脑海之前，米洛唇角下压，低声说道：“先说好，我不会一次性帮你疏通完。一次，只疏通2％左右。”
以瓦伦s的等级，这大概是米洛目前的精神力能疏通的顶值。
而这样的说辞，也能很好地降低瓦伦的怀疑。
“2％”瓦伦低喃了一句后便弯起了唇角，似笑非笑地盯着紧抿住唇的米洛，“小雄虫，你确实超出了我的想象，胆子很大，而且聪明。”
瓦伦头一次升起了想更深地了解一只雄虫的兴致：“嗯我记得你叫维吉尔”
米洛一顿，听到雌虫以别人的名字称呼他，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
米洛稍加思索，不动声色地反驳道：“米洛我的小名叫米洛。”
“我自己更喜欢这个名字。”
“米洛”瓦伦有些意外，却没有想太多，只是点头道：“好，米洛，我记住了。直接开始吧，记住，可千万别有其他的小心思。”
说罢，瓦伦再度凑近了身子，他似乎不太习惯与雄虫靠得太近，近到能将米洛脸上所有的表情变化都看得一清二楚。
瓦伦微微皱眉，干脆闭上眼，什么也不去看。
可这样一来，没有视觉之后，瓦伦其余的感官突然就变得敏锐起来，不需刻意去闻，他都能嗅到雄虫身上的味道。
很轻，很淡，可有些熟悉的气味却唤醒了瓦伦昨日捡到金蛋的记忆。
没待瓦伦去仔细辨别，他脑海中如狂风乱潮般的精神力里忽地融进了一小汪清泉，小心翼翼地顺着他的精神脉络行走。
瓦伦倏地恍惚了起来，只觉脑子像是被一团温暖的薄雾笼罩，将他多年累积的压力与焦虑缓缓清除。
还带着莫名的痒意。
痒意慢慢席卷上瓦伦整个身子，他控制不住地微微战栗了起来，于是那顺着他精神脉络行走的触角忽地停了下来。
瓦伦抬起眸，混杂茫然的眼看向脸蛋重新染上红霞的雄虫，“怎么停下来了？”
瓦伦的声音像是从唇里溢出，轻飘飘的，并且，他现在薄红曼延的表情与米洛无甚差别。
漂亮雌虫轻轻呼气的模样倒映在米洛清澈的蓝眸里，米洛的眸子闪了一下后，向右偏移，可鼻息间瓦伦的气息却是无法避开的。
雌虫的气息，像冬天凛冽的风，又裹挟着春日的清甜。
意外的好闻。
米洛抽回乱跑的思绪，犹疑了一会后，他右手的掌心按上了瓦伦一直微颤的肩膀，随即一边试图让瓦伦的颤抖停下来，一边继续让精神触角在瓦伦的脑海徐徐游走。
被米洛的手触及的瞬间，瓦伦的眉心跳了跳，他绷直肩膀，忍住自己想将其甩开的念头。
可没过多久，精神触角又停了下来。
米洛再次停下来的原因很简单，和第一次停下来的原因一样。
——每当雌虫的身体微颤时，他脑海里的精神脉络也会跟着不稳地抖动。
米洛没有疏通经验，怕自己让雌虫的精神力变得更加凌乱，便轻声提醒道：“你这样抖我怕疏通出问题。”
话落，瓦伦思考了好一会才明白米洛的意思。
回过神的瓦伦脸色难看了一瞬，他想起不似从自己口里发出语气，神情分明有些烦躁了起来。
瓦伦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在雄虫面前表露自己软弱的一面，还是在本能的影响下。
该死的本能。
于是在米洛有些困惑的目光里，他看见瓦伦沉着脸站起了身，朝他冷漠地说道：“今天就到这吧。”
怎么了？
米洛无法得知瓦伦内心的想法，他只迟疑地点点头，将悬停的精神触角收了回来。
可就在米洛把精神触角收回来的一瞬间，他的脑海像是被一根尖锐的针倏然穿破！
下一刻，米洛的脑内响起了阵阵嘈杂的嗡鸣声。
米洛的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混乱的意识渐渐被黑暗侵蚀，他坐在椅子上的身体晃悠了一下，便无力地往下倒去。
涣散的蓝眸闭上的前一刻，米洛朦胧间看到了一只迅速伸过来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