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春梦
刹那间天明地亮,染着淡淡龙涎香气息扑面笼下,每一寸触感都格外清晰。男人的唇是一种温柔的入侵,带着诱人沉沦的荷尔蒙浸入齿间。纤长的手指在她的颊边、耳后摩挲,像一种舒适的制约。不失风度又肆无忌惮,男人在纵情品琢,享用她唇齿每个部分。
阑珊体内的寒意被这样恬适的深吻完全驱走,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如泡在一汪温泉里,脑内轰白过后又浮出五光十色的彩色泡泡,说不出的酥靡舒绵,诱得阑珊不由低吟出声……
“嗯~”
敞荡的房间内溢出一句浅呻,轻得好像深夜里一句呓言无人能捕捉,却瞬间吵醒了榻上人紧闭的眉眼。
心悸如擂,阑珊身体里燥热翻涌,猛地坐起身,脑海里,男人一双长眸映着轩窗外暗色流光,漂亮得勾魂夺魄,挥之不去。
窗外晓天初露,仍有濛雨淋漓不尽,开窗,沁凉的雨丝与晨风扑在脸上,冰走了双颊的红霞,也渐渐平息了阑珊一颗激跃的心。
她一定是疯了才做出这种,这种漫不着调的梦。
太子只能是女主的,自己又怎么可以如此肆无忌惮,肖想太子。
飘飘然裹胸穿衣,起身下榻。直到收拾好一切,用了足足半个钟时间阑珊才平褪好这场蛊人沉迷的美梦。
时辰尚早,阑珊好不容易平定下来准备好上岗的心情,又因为另一件烦心事起了巨澜。
好心反惹一身祸讲的就是自己了,做公主的驸马,别的不说,就自己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怎么当得起驸马爷啊。
冒命坦白是绝对不可能的。反正在自己想出办法之前,她要死赖在太子府,能拖一时是一时……
时间随着漏声一寸寸流逝,清晨,晓月初悬,残喘的烟雨被天际悄露的朝晕驱赶,染红了一角烟霞。
太子府内,一条连接四方斋与后花园不惹眼曲径上挤有几名丫鬟打扮的人,她们相互间并不多做言语,只不期而同将目光打向不远处的尽头转角,眼露期待,似在等什么人。
不多会儿,自视野中走来一名一袭青衫,脸皮白秀神色十分之郁闷的男子。他的出现令几个丫鬟眼神一亮,趋之若鹜向人行去。
明显没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阑珊被几名拦路虎般出现的一群丫鬟吓得精神一激灵,谨小慎微后退多步,“请各位姑娘好,你们几位,这是要?”
几名丫鬟眼神沟通几秒,徳良媛的心腹柳红代表众人开口道,“阑小爷,是这样。府内各位主子娘娘为了能更好的伺候殿下,专派我们来,想向您打听一下殿下的日常喜好、口味偏爱等方面,不知阑小爷能否方便,透漏一二?”
这些人问出此言也是无奈。入府半月有余,可奈何除却两名良媛,剩余五人在进府第一天曾有幸得太子一见外,其余的时间都在独守空房。刻意制造的偶遇太子目若不见,精心烹制的饭菜太子一口不动,视她们还不如一件花瓶摆设。照这样下去,遑论什么争宠夺位,讲不准哪一天,太子全然把她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至于为何找到阑珊而不找伺候时间更为久远的书潼,原因太简单了。
书潼言笑不苟且只唯太子命是从,口风人情全然不通。相较而言,“盛宠”正当时,并且还是平民出身没有一点架面的阑珊看起来明显更好收买打通。
而对于眼前这几名不请自来的贵客,有一个念头,在阑珊脑海里应运而生。
在阑珊犹豫不决的时间里,几名丫鬟非常的上套,于一瞬间会意纷纷掏出打赏银,异常谨慎孝敬给人,“阑小爷放心,日后我们哪位主子若能借您之言一博太子宠爱,这份天大的恩情,阑爷爷今后,有任何要求尽管开口。”
被“阑爷爷”三字砸得浑身一哆嗦,望着这些眼神迫切的丫鬟,阑珊心里定好了主意,装模作样清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都是为了更好的伺候殿下,殿下的喜好,告诉你们也无妨。”
见阑珊如此好说话,几名丫鬟脚步不由挪前,恭慎的态度如听圣旨。
“咳,俗语有,淡妆浓抹总相宜。清丽婉约的美人虽好,但殿下早已审美疲劳了,比起那些薄施粉黛的美女,殿下最近偏好,浓妆艳饰的美艳丽人。”
“也就是说,妆越出众,殿下呀,越喜欢。”
停一瞬,阑珊继续作古正经,“吃食方面也是一样,珍馐美馔殿下从来都享用不尽,早就尝腻了,自是不缺你们主子那点心意。要想得到殿下关注,就得来点,不一样的。”
并不满足阑珊的点到为止,谷雨将手边又一个甸沉的钱袋亲自放进阑珊手中,求知若渴,“那,阑小爷,所谓不一样的指代什么,还望阑小爷提点。”
阑珊轻勾笑,推拒着银两,语气七分神秘三分狡黠,“唯平淡方是真啊!不一样的,自然是指一些清粥小菜,平民百姓家随处可见的吃食。”
如此一讲范围便又扩大了。想要一招制胜保险稳赢,谷雨附近到人耳边,加出筹码拿出第三个沉甸甸的银袋,刨根问底,“阑小爷,具体什么菜,您提一道就好。”
什么菜?
有哪些菜平常人根本做不好,就算做好了,以她们这些富贵小姐也下不去嘴去品尝。
不知其味,自然就不敢端到太子跟前。
逡想了一圈,阑珊锁定好目标,絮语神秘,“殿下啊,其实独爱一味,油炸鸡屁股。”
阑珊最后到底没收那些人送来的银两,有所谓无功不受禄,阑珊这样胡编乱造的原因只希望那些女人们能安生安生。
毕竟少一个人打扰到太子,太子的追妻路,才能更顺畅嘛!
云雾倾散,天穹朝光布洒,琉璃陶瓦反耀出绚极灿烂的粼光,周遭景致初显浅淡落影。
才走到学堂,阑珊心紧接一紧,所有整理好的思绪在远远看到那抹俊影时瞬间失控,仓促又拘谨的向人靠近。
地面只有一道烟水色影子,连接一个颀长的身形。
晨光在封逸辰眉宇间淡淡倾洒,给男人俊无可剔的轮廓镀了一层金边,风仪完美得仿若画中仙。那双清遂低隽的眉眼正且看着她,带着种尘不扰气息,一时间古色古美的景致都黯了颜色。
昨夜那场荒诞梦境此刻一个劲蹁跹浮现,如影随形。它灼得阑珊眼神紧盯着地面不敢再看一下那华衣俊容的男子,“小人,参见殿下。”
女孩今日换了件更加合体的青衫,乌鸦鸦的柔发一丝不苟藏在兜帽下,天成丽质的眉眼轻笼粉黛,映在日影里,似一朵秋韵芙蕖。
封逸辰唇角轻起,眼神有意无意在阑珊低头露出的一小截嫩滑纤颈上流过,喉结滑滚,“平身。”
空气至此好像滞了下去,殿下再不言他语,身静若竹,目光似有所含瞩着那名伴读看;而那名伴读眼神闪避,秀白的面上晕出有他人可见的赧红,神态像极了娇怯的,新妇。
这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气氛令廊下众人头慢慢垂了下来,连太傅宁渊一时也不敢出音催促,随大众的观赏起自己的脚尖。
片时,还是见过多种大风大浪的书潼敢于打破这种古怪。得到殿下应允,书潼才要带着阑珊先行离开,却又意外见太子翩然一转身,竟是在亲自,对阑珊叮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