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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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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首低颌,张蹇鞠着身子跨进马车,请安抬眸第一眼,先翼翼小心,瞻向面色不虞的太子。见太子巍坐若高山玉砌,毫发无伤,精神奕然。张蹇几乎跑断了的气这一刻终于能顺下去,重新“活”回来。

    太子无恙,那就是万事大吉。至于这个重伤的仆从,他就算死了也是死得其所,光耀门楣喜事一桩。

    但那人现在还半死不活的昏着,太子又语绪不善斥自己医治,得命,张蹇再不废话,直接跪伏在阑珊旁边,郑重其事给人诊断。

    榻上的男子身材瘦小,绸布葛裤上有不少擦划,右脚肿胀,想来是奔跑过程中受伤所致。但这些外伤显然不至于使他昏迷不醒,如此看来,必是人大脑出了问题。

    做出基本的判别,张蹇抬手,用出七成力道直探向阑珊后脑,而后,张蹇白灰的眉随着手部毫无异样的触感渐渐攒出惑解的细褶,摸了少顷,张蹇才费解抽手,将五指扣向阑珊手腕,实施“望闻切”的最后一个步骤。

    在张蹇全心诊治时间里,封逸辰并不作声促询,只男人身长腿长、大马金刀端坐一旁,足以显示此事严重性,震慑力比“治不好人就拿头来谢罪”这类语句,无声胜有声,

    不过,之后张蹇给出的医断结果却有些,出乎封逸辰所料。

    手指在阑珊虚乱无序的脉搏上探压好晌,无奈实在摸不出任何规律,张蹇脑海里呼啸起头绪风暴,待风雨过境一片狼藉,张蹇才罢手,转了身,谨言又慎语,“回殿下,依老臣所见,此人大概是被那头猛兽踢打震出了内伤,以致损及到心脉,气息紊乱而晕迷不醒。但人并未就此毙命还残有一息奄奄,不若先让老臣施以针灸,看能不能将其刺激清醒,再视情况诊疗。”

    诚然,张蹇在说谎。

    因为阑珊的脉搏在张蹇看来就不该出现在人,或者说根本不该出现在任何活物身上。脉动一下没一下,似有似无,似虚似实,比较起行将就木之人都有过之无不及。但这家伙偏生生还好好躺着,呼吸诡异得均匀。生怕阑珊下一秒就毫无预兆“嘎嘣”掉给自己惹来一身灾祸。毫无头绪中,张蹇死马乱当活马医,想出这么个一针见血速战速决的方法,总之先把人扒拉开眼,保住自己半条命再说。

    张蹇的草率决定让阑珊那双阖得正正当当的眼皮,抽搐又三抖。

    原本,阑珊还在心里佩叹宫内太医处事的圆滑。上车后不仅不拆穿自己装昏迷的假象,还像模像样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查探,最后主动把她“危在旦夕”的情况夸大严重。

    这样的说法完完全全意会到了太子用意,来以侧面警示众人,殿下能虎口逃险,实乃九死一生。此一件差点动摇国之根本的大事,下到朝堂重臣,皇家御林军,上至当今圣上,都会闻声而动,誓必探究出个子丑寅卯来,以儆效尤。

    可是,为什么她才刚刚赞赏完,那太医老头就好像脑袋忽然间打结了,竟然又自我矛盾的想把自己弄清醒,还多此一举推荐什么扎针疗法。

    这人,到底是玩她呢,还是玩她呢?

    太子,肯定不会答应这种滑稽请求吧?

    如此想着,阑珊眼皮便禁不住轻微的跳动,想一观车内情景,在她眼睛才眯开一条细缝,耳畔,男人飞泉鸣玉的冷色声线同一时溅响,一言以蔽勒退人,

    “孤叫你来不是听你这些可能、大概之言的,既然你拿不准就退下,别糟蹋孤救人时间。”

    一下不敢辨太子是何神色,拿到“特赦令”,张蹇忙不迭哈腰,像是生怕太子下一秒会后悔般利索的提着药箱滚走了。毕竟在张蹇眼里,半昏半迷的阑珊已经成为一个巨型杀头隐患,能甩了这张天降催命符,张蹇非一般乐的自在。

    但“跑”了一个张蹇,太子府内大夫刘健可就没他那么幸运了。在与张蹇饱有同情的目光短暂接洽后,领会到其中所含的阑珊伤情有多么严重,太子心情有多么不爽利等种种不可言意味时,几乎是抱着上阵杀敌、万死一生的勇气,刘健迈着沉重的步调挺进了马车。

    撩开珍珠笭帘,甩臂请安,叩首后抬下眼,马车内的景象让刘健,不由傻怔一瞬。

    “震怒”的太子正安闲靠在锦垫上,右手执一盏茶碟,茶烟飘袅中,殿下神色较之先前八面威风抱人下山时的冷怒,温缓平煦了好多。疑惑的稍一转眼,刘健自以为他寻到了太子面目作缓的原因。

    原来那个伤势危重的小厮已经醒了,不只醒了,人还好模好样端坐在一旁,除了衣襟裤面上有一些泥土划蹭,人面貌看上去与平常无异,要说痛苦的成分,有是有,不过可没吓人张蹇传达的那么夸诞,再定眼一看,刘健寻到了阑珊呲牙咧嘴的原因。

    “去,给他看看脚伤。”

    封逸辰倒焯掉醒茶水,眄睨着不住察言观色的刘健,吩咐给他一个相当简单的任务。

    “是,殿下。”

    短短几秒,刘健心绪经历完一番天崩地裂,茫然呆愣,到最后因太子一句话终归尘埃落定。

    观测抚触完阑珊脚腕,少顷,刘健出其不意,手掌一加力,随着车内响溢的“咔嚓”一声正骨音与阑珊吃痛的闷哼,刘健三下五除二,漂亮完成了太子交待的任务。

    “殿下,阑珊脚腕肿胀乃骨头错位所致,现臣已将其归位,待日后好生休养,再用以消肿活血的药,相信一旬日以内便可恢复原样。”

    青碧色碟盏握在男人指节有致的手里,亮如春水映梨花,封逸辰弧形傲睫抬高,斜睇着人,三言两语作点,“那这一旬时日你便好生照看着,若人生命出有任何差池意外,孤拿你是问。”

    太子声音清渺如雾,像朵白云刮来耳边轻轻舒展。刘健一时没多想,惯性应完声,车内静止的下一刻,仿同灌顶醍醐顿开茅塞,刘健才领味到太子话语隐秘深意。

    怪不得张蹇反应那么夸张,有殿下暗示,谁敢不从。恍了会儿子神,刘健庄重其辞,从做复话,“是,殿下放心,伤情垂危的阑小爷交予微臣,微臣定不负殿下所托,拼力看护,一保人性命。”

    车门再一轻响,祥云瑞兽布帘瞬秒垂下,完全关阖阻止了外面纷乱的目光。横轮辚辚辘辘转动声响带起车身微微晃荡,一行人驾马围护,争分夺秒于太子府行近。

    车内,重点保护对象阑珊略拘谨的靠坐在车厢一角,有一搭没一下活动着她微感僵麻的右腿,不一会儿,阑珊飘忽无焦的目光便聚起了神,花痴垂涎又肆无忌惮的观赏起对面如艺术品般精致天成的男人。

    太子自遣人走后便阖目假寐,玉立长身的身体在宽大车厢里仍有些施展不开。但男人懒懒融后的坐姿一点不见窘态,反而像一只就地休憩的优雅雄狮。良玉浅晕般面容上,太子两排长长密密的眼睫如两把小扇安静垂落,在下方剪映一团淡淡青翳。稍倾前细一观察,阑珊才发现,太子左眼下方竟然有一颗小而圆润的泪痣,颜色类似浅浅的棕红珀,与他膏脂般冷白肌色相得益彰,完美隐藏其中,无怪自己之前从未留意过。

    或许是太子沉目的缘故,平日蕴在人身上利鞘般绽摄锋芒敛迹去了无踪,平增更多恬淡清润,沉静里是一种接近奢华的高雅。

    于是乎,看着看着,阑珊竟然在光闪熠熠的太子身上,挖掘出了点曲高和寡的孤孑。

    细忖也对,虽然人贵为太子,但也同样高处不胜寒。想来刺杀暗算这种事于这个十八岁少年来讲已成家常便饭了。不知此刻人睡着了,梦中会不会也是各路的绸缪算计,运筹帷幄……

    “看够了没有?”

    薄唇如刀削,封逸辰忽地启音,两片覆落的睫毛都不颤一下,把偷窥得正起兴的阑珊抓了个正形。

    目光攸止,阑珊咽下泛滥的口水,仓惶收拢了自己无知无觉倾出去多半的身体,唇瓣嗫嚅,“看,看够了。”

    说完,被抓包的她感觉自己不解释一下又有欠妥当,遂紧接补添,真心真意,“殿下太好看了,小人一时看呆逾了规矩,殿下恕罪。”

    恍然间,时光交错,周遭静艮无声,封逸辰耳边只潜荡来一道清脆女音,如风拂贝铃,电光朝露般短暂,却也印象深循。

    “为什么救我?”

    雪天,孤峰,遍无人烟。一名垂髫男童絮棉纩袍,卧伏在皑皑雪色中,虽然他发丝凌乱衣衫遍渍,外貌狼狈不堪,但那双初具雏形的桃花目一派镇定从容,蕴匿一种与人年龄不相仿的老成干练。

    惜字如金,男孩对把自己从野狼口中解救的女孩警惕作询。

    “为什么?”

    下意识反问完,一身粗布罗裳的女孩琉璃般灿眸转了转,似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片刻,女孩亮晶晶的眼神隔着絮絮飘落的鹅毛停滞在男孩溶玉般皎净的面孔上,后丹唇外朗,像是雪天幻化的精灵跌临人世,女孩俏皮的支颐,冁然一笑,“因为,你好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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