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虐渣手册一
罗名修说得很小声,黑市肯定是存在的,毕竟街上的人家也需要些东西,来来回回的也就有了共同需求,那黑市自然就存在。
大家都心照不宣,找个僻静点的地儿交易,回头在大街上遇见,也是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嗯,”刘知青含糊地应了一声,“也是有缘瞧见了,你之前提过你最欣赏这位先生的散文。”
罗名修莫名觉得手中的散文集有些发烫,他说话也有些结巴了,“是、是吗?”
“嗯,你慢慢看,我去解题。”
刘知青一起身离开,罗名修就感觉整个人放松了不少,他还有精神追问:“是饭桌上莫知青说的那道几何题吗?”
“对,我挺感兴趣的,请他帮我写了下来,”刘知青扬了扬手里的小本子。
“那你解,我看这个。”
罗名修也扬了扬自己手里的散文集。
这本散文集保存得还比较完好,罗名修十分爱惜地翻着,他看得很慢,这位先生的散文就需要慢慢看,细细品。
二人一个看书,一个解题,中间有一盏油灯,倒有几分岁月静好。
第二天吃过早饭,刘知青和莫丞几个知青便去后山了。
早饭时,莫丞把他们淘了些书的事儿告诉大家,书大家都可以看,但是得爱惜,都是知青,也都是爱看书写东西的,大伙儿立马商量出做一个小书架出来,就放在堂屋。
知青所便只有罗名修和肖乐二人了。
他们也没闲着,都是爱干净的人,先去河边洗了衣服,回到知青所又拿起扫帚把公共区域以及二人所住的房间清扫干净。
“罗哥,这些罐子哪里来的?”
刚忙完不久,肖乐便见罗名修又去后屋走了一回,回来手里就提着两个破烂罐子。
“这些都是坏了的罐子,全扔在后屋也可惜,我装点泥进去,种点葱和大蒜。”
罗名修笑道。
村里的人家都有一小块面积不大的自留地,种点小菜啥的,他们知青所也有,不过人太多,自留地太小,种上蔬果,葱姜蒜倒是没什么位置。
“我也来帮忙。”
肖乐挽起衣袖凑过去。
其实在灶房后门开的位置,也有罗名修他们种下的葱姜蒜等,不过并不多。
等莫丞他们回来时,肖乐他们已经把十几个罐子装好泥放在院子一角了,罗名修还拿了点东西,去队长家换了点葱头和大蒜头,拿回来就种下了。
“你们可真不闲着,”刘知青叹道。
“你们也弄了不少啊,怎么还打了柴?”
肖乐看了看新堆放了不少柴火的柴房。
“书架要的不多,咱们上山主要就是为了打柴,”一知青一边洗手一边回道。
“是啊,等两天地里的活儿又来了,柴火都没时间去打。”
“下午我们再上山一趟,能多打些柴火回来也是好事儿。”
肖乐闻言拉着莫丞浅浅地笑,“丞哥,下午我也去。”
“好。”
莫丞捏了捏他的手,接着又抬起手去揉他的头发。
两个知青去做饭,其余人帮着将书架弄出来,先去记分员那借锯子和手推,回来大伙儿便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不过一个小时,书架便做出来了,但是得晒一段时间的太阳,因为是生木。
吃过饭,知青所所有人都上了山,爬了一个半小时,到了半山腰,大伙儿就开始捡柴,砍柴,这个天正好是野菜脆嫩的好时候。
肖乐的背篓被莫丞装满后,他便跟着罗名修拿着小镰刀在林子里找野菜。
“这个叫压脚板,是一种很好吃的野菜,因为叶子像脚板,又经常被人踩到,所以得名,这也是我听村里人说的,味道很鲜美。”
罗名修一边教肖乐挖这个,一边说,“生长在林子里的压脚板是最嫩的,外面山坡上也有,地里也有,但我觉得还是林子里的最好吃。”
肖乐偷偷掐了一下地上没要的叶子根,确实很嫩。
余光扫到他动作的罗名修抿嘴一笑。
“还有这个野芹菜,味道和芹菜其实差很多,但也能吃,”罗名修找到一种野菜就和肖乐说说它的口感以及生长期。
肖乐听得认真不说,很快就能和罗名修分开去找。
别看野菜挺多,大火烧锅一下去,就缩水不少,而且知青所六七个人呢,那可得多找些。
傍晚下山时,每人手里都抱着野菜,路上遇见村民,大伙儿瞧见那脆嫩的野菜,也会问几句在哪里找的,这个也没什么可隐瞒。
都是大自然的恩赐啊。
晚上炒野菜,野菜汤,外加猪油炒的咸菜,就着杂粮馒头吃,味道还真不错。
玉米坨长出来时,队长带着人开始分玉米芽,罗名修还是带着肖乐、莫丞还有唐利华。
莫丞拉着唐利华栽种玉米,肖乐和罗名修负责去玉米芽地背过来。
总得来说,栽种要累人些,一直弯腰、下腰的,手、脚、腰都在动。
更让唐利华觉得可怕的是,歇息时间莫丞也不会放过自己。
这不,他刚找个好地儿坐下,莫丞就跟过来了,“唐利华同志,前几天给你布置的那道题,你解出来了吗?”
唐利华控制住自己快要崩溃的脸,“解出来了,就是不知道对不对。”
“那说明你解得不透彻,这才心里没底,你说说,我听着。”
莫丞示意他把解题过程说说。
压根就没用心解题的唐利华一下就卡壳了!
瞧出他尴尬的莫丞非常魔鬼的找了根树枝,接着在地面写出那道题,让唐利华当着他的面解答。
唐利华:我谢谢你八辈祖宗。
“莫知青人也太好了。”
这边坐在一起说话的肖乐和罗名修在看了那边二人的行为后,罗名修感慨道。
“他就是个热心肠,知道唐利华同志热爱学习后,就恨不得把所有自己知道的知识都教给对方。”
肖乐笑了笑,也说起昨晚上看过的一个故事,“罗哥,这个故事十分有意思,叫会读心术的人。”
“哦?读心术?”
这三个字很快就让罗名修起了兴趣。
“说的是一个女人,她和一个男人好不容易走到了一块儿,本以为是幸福生活的开端,结果在婚后的第二天早上,便听见了男人的心声。”
肖乐叹了口气,“男人娶她,只是因为她家境好,自然之前的偶遇,追求,都是因为这个原因了,女人无法接受自己选了这么个男人,可偏偏男人又还没有在她和家人眼前暴露自己的嘴脸,于是女人劝自己一定要有耐心。”
罗名修听得心跳都加速了,十分紧张,“那个男人知道她会读心术吗?”
“男人不知道,只有女人自己知道,而且她还明白,即便告诉别人,被人也不会信她有这么厉害的本事。”
罗名修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这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儿,然后呢?”
“然后女人的耐心与周详的陷阱,把男人的嘴脸一步一步给露出来了,家人们也支持她和男人离了婚,可男人怎么也想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女人发现了他的心思,并且布下了陷阱。”
“故事到最后,女人带着行李去了另一个城市生活,她的读心术也消失了。”
肖乐看向罗名修,“罗哥,其实读心术在这个故事里可有可无。”
“对的,”罗名修又点头赞成,还分析了一番,“男人本就带着目的接近她,即便没有读心术,在日后的生活中,女人早晚会发现不对劲儿,那他们的夫妻感情也会破裂。”
“或许有了读心术的女人,在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获得了胜利,但是没有读心术,或许她前半场会输,但只要她不放弃,总有一天会翻身,那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准。”
坏人总会遭报应的。
罗名修坚持这一点。
“咱们都是普通人,可没有故事里女主的本事,所以我们不管是交朋友,还是谈对象,”肖乐冲罗名修眨了眨眼,“都要擦亮眼睛,不能因为对方的示好或者是忽然的帮助,而觉得对方是好人。”
罗名修将头点头和拨浪鼓一般,“说得有道理,我学到了。”
肖乐差点被他这话逗笑。
“学到了就好,这故事还挺有教育意义。”
晚上罗名修一边抄那本散文,一边跟刘知青说起这个故事,也感慨了一番自己学到了什么。
刘知青刚开始听着还觉得是对的,可后面听着听着就有些不对味了。
他也不解题了,来到罗名修面前举手发誓道,“罗知青,我可是个好人啊,我发誓!”
罗名修脸一红,“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刘知青也干巴巴地解释,“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坏男人。”
罗名修垂下头,捏着铅笔结巴回着,“和刘、刘知青住了这么两年,我当然知道你是个好人。”
“是、是吗?”
两个都不敢看对方,脸色却都发红的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熄了灯,各自躺下睡觉了。
只有罗名修知道自己没睡好。
当然刘知青也差不多。
于是第二天洗脸的时候,肖乐眯起眼看着罗名修眼下的黑眼圈,“罗哥,晚上偷牛去了?”
“咳咳咳,胡说什么呢!”
罗名修扫了一眼往这边来的刘知青,重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