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育儿小能手福望青

    对吴渊夸下海口的符明镜完全没有想到，只是简单办个入学对于他来说，都是难以完成的任务。他坐在地上，看着眼前零零碎碎的百元大钞发呆。这是他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零花钱和压岁钱，资金到位了，现在只需要办理手续。符明镜端量了一下找大哥帮忙和偷偷跑出去惹大哥生气的两种后果，他一拍大腿，还是找福望青吧。

    此时，闲来无事的司机小王正在给花匠整理草坪，他还不知道危险即将袭来。小王哼着小曲儿，在花匠的赞扬声中干活越来越带劲。突然，他感觉到一道尖锐的视线，他一看，福家小少爷正对着他微笑。小王头皮一紧，放下手中的剪刀，脱下身上的围裙，“叔，我突然记起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花匠捡起小王丢下的工具，慈祥地“诶”了一声。

    得到花匠的首肯，小王快步走着想迅速离开。符明镜怎么可能放过他，他小跑冲上去抱住小王的腰，甜甜地喊着：“小王叔叔。”老王叔叔是他爸的司机，找他肯定会惊动福春来；王妈是厨娘，对符明镜一直很是宠溺，但她绝不会轻易带符明镜出去；花匠爷爷就更不用说了，他肯定会一直眯着眼睛装傻；女仆小林和王妈是一路的，所以符明镜能找的就只有小王了。

    小王欲哭无泪，他用力扒开符明镜的手，“你别想了，夫人说不可以让你到处乱跑。”由于婚宴当天符明镜协同伙伴欺压服务员的消息实在骇人听闻，事后听闻的福夫人即使不相信这些子虚乌有的谣言，也不想符明镜在这种时候到处乱跑，被人指点，所以她禁了符明镜的足。

    符明镜明白福夫人的担忧，但是他大哥上大学后一个月都不见回来一次，他实在是等不了那么久。小王用力抖开趴在他背上的符明镜，符明镜顺着他的动作坐在地上，然后死死地抱着小王的大腿，威胁道：“大厅的花瓶！”小王挣扎的动作停下来，他扭头看着符明镜，只看见他阴森的笑容。

    这个大厅的花瓶，是小王的爸爸老王特地在国外出差的时候买来送给他妻子王妈以庆祝结婚纪念日的。老王将花瓶寄回国内，让小王签收。当时小王刚好与老王闹得有些僵，他签收后就将花瓶丢到一边了。王妈看着多出来的大花瓶摆在家里的小客厅里怪可惜的，于是直接将花瓶拿到福家大厅摆着当装饰物。

    符明镜不要脸，花瓶是他与林泽淼玩沙包时打碎的。但他硬着头皮愣是把花瓶一点一点拼回去，只用胶水简单做了个粘合。小王就糟糕了，他在进出时不小心将花瓶一碰，花瓶就原地碎成一片。

    虽然福夫人并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笑着让小王放宽心。但小王一眼就认出，这个充满异域风格，丑得没眼看的花瓶正是他老爸的眼光。老王后来也曾问小王关于花瓶的事情，但小王含糊其辞，他不想向他老爸低头。王妈也在老王和小王的对话中了解了事情的真相，她选择了庇护小王，对于老王的询问也是一问三不知。老王就在家人的“欺骗”下，痛失他心爱的花瓶。

    小王左右看看，将符明镜拦腰抱起，走到角落，“你知道什么？”符明镜胸有成竹，“我知道王叔叔那个心爱的花瓶是被你打碎的，我还知道碎片藏哪儿了。”符明镜为什么会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此清楚，这都要归功于他经常进厨房给王妈帮忙，久而久之，他就听到了许多八卦。

    王妈经常和女仆小林聊天，不是说“小王和老王又闹别扭啦”，就是“福先生又惹夫人生气了”，符明镜听得不亦乐乎，王妈他们也秉持着小孩子不懂事，从不避讳他聊各种话题。所以，王妈是符明镜在这个家里第二佩服的人，她的消息灵通到谁晚上连续打了10个喷嚏都知道。

    王妈完全不知道，她无形之中给她儿子挖了个坑。小王叹了口气，“难怪大少爷上学前让我好好看着你。”符明镜垫脚双手环抱住小王的脖子，开心道：“走吧。”小王将符明镜抱起来，走向小轿车，“要去哪？”符明镜左手握紧拳头，指向前路，“去找大哥！”花匠笑着看他们离去的背影，感叹道：“感情真好啊。”

    上车后，小王给符明镜系安全带，“这个时间，大少爷应该还没下课。”符明镜豪爽地摆摆手，“没事儿，我等他。”于是，符明镜就坐在教学楼前的花坛边等福望青下课，他手里拿着冰淇淋，一边翘着二郎腿和小王聊天。“真是的，周末还要上课，真要命。”小王笑着解释，“可能只是刚好选课选到了周末，等你长大后你就知道了。”

    符明镜努努嘴，上辈子他虽然靠自己努力考上了大学，但由于病情恶化，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病房里上网课，确实没有体会过正常的大学生活。那时候的符明镜还想，要是自己熬过了大学四年，成功拿到毕业证书，他一定会去“感动中国”报名的，毕竟自己也算身残志坚不是。

    没聊多久，下课铃声就响了，一群人从门口蜂拥而出。符明镜利眼扫射，一下子就看到了他帅得鹤立鸡群的大哥，他把手上的东西甩下，飞奔过去。“大哥！”福望青接住跳起来的符明镜，符明镜顺势双腿勾住福望青的腰，撒娇道：“大哥，我好想你。”福望青双眼一眯，有猫腻，他看向小王，小王耸肩表示不清楚。

    符明镜挂在福望青身上左右摇摆，“大哥大哥，我们找个地方看看风景吧。”幸好经过腰折事件后，福望青加强了锻炼，不至于再被符明镜所伤。

    福望青知道符明镜有备而来，但他偏不如符明镜所愿，他把符明镜放下来，“我才刚上完课，好饿啊。”符明镜也不能阻止他哥去填饱肚子，只好跟着他走。

    符明镜坐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地左戳一下萝卜，右戳一下西蓝花，全是素菜，这是猪食吗？看来网上说饭堂饭菜难吃也不是完全没道理的。福望青慢条斯理地享受着他的午餐，一边余光偷偷观察符明镜的反应，看他坐立难安的样子，福望青嘴角偷偷勾起一抹微笑。

    他朝小王使了个眼色，小王心有灵犀地起身离开，不久就端来一碗馄饨，放在符明镜面前。符明镜眼睛一亮，“谢谢大哥。”福望青摇头失笑，“赶紧吃吧，别饿瘦了。”说完，就端过符明镜的餐盆，将食物倒到自己餐盆里。

    吃完午餐，小孩子的生理本能让符明镜有些打瞌睡，但他还是强撑着眼皮，他要先把事情办完。小王有事先行离开，晚点过来接符明镜。于是福望青将他小弟带回宿舍，他的舍友都是本地人，周末有课的福望青一般是独自留守在宿舍里。

    福望青看着符明镜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问提议道：“要不你先睡午觉？”符明镜拍拍自己的脸，提起神来，“不，大哥，我找你有事。”他的椅子被符明镜占用了，福望青只好斜靠在柜门上，“说。”符明镜也不好开门见山地直说，他打算先旁敲侧击，“大哥，你知道穷困山区的小孩吗？”

    “嗯？”福望青挑眉。“他们不能上学好可怜，我最看不了这个了。”符明镜捂胸作心疼状。福望青顺着他的话题，“所以你打算将你的私房钱全部捐出去了？”符明镜一噎，捐了钱吴渊拿什么上学？

    他打算换个对策，“大哥，我觉得我需要积一下阴德，多多行善。”福望青打趣道：“你终于意识到自己为非作歹、作恶多端了？”符明镜惊了，他张大嘴巴，“大哥，你原来是这么看我的吗？”福望青毫不愧疚，“难道不是？”符明镜义正词严，“当然不是，作为大哥，你怎么这么评价你弟弟呢？”

    福望青笑着看符明镜扭曲事实，不予回应。符明镜看到他大哥无言以对，越说越起劲，“所以，大哥，我要罚你帮我做一件事，以弥补你的过失。”

    福望青走过去，抬手按住符明镜的头，“做什么事啊？”符明镜一时的气焰瞬间被扑灭，他弱弱地叫一声，“大哥······”他扯了扯福望青的衣袖，撒娇道：“大哥。”福望青叹了口气，撒开按着符明镜的手，“我知道你好心，但是吴渊和傅家牵扯太深了，我担心你引火烧身。”

    福望青什么都知道，关于符明镜的人际交往，他做的一些小动作，都逃不过福望青的眼睛。

    福春来时常不在家，福夫人只会宠溺，所以符明镜几乎是被福望青看着长大的。他知道符明镜有些小聪明，但他发现符明镜比同龄人多了一些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他也担心过符明镜是否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被迫成长，所以他对符明镜有些过度关注，甚至连初高中都坚持走读。福夫人看出了福望青的过度担忧，强硬地要求他大学住宿，让他着眼于自己的生活。没想到他放手才没多久，符明镜就招惹上傅家的事。

    符明镜有些委屈，也有些愧疚，“我只是觉得他可怜。”福望青在寝室里踱步，思考该如何解决。符明镜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他的心随着福望青的脚步，七上八下地跳动着，手心冒着冷汗。终于，福望青停下来了，符明镜的心都升到了嗓子眼，他大气不敢出，紧紧盯着福望青。

    “我可以帮你，让吴渊上学，但······”听到福望青答应了，符明镜松了一口气，但后面的转折又让他把心提起来，“但剩下的事，让他自己解决，你不许再插手。”福望青掐着符明镜的脸，提醒道。符明镜脸都被掐变形了，但他不敢反抗，含糊不清地说：“我滋道惹。”

    福望青看见符明镜越看越来气，他把符明镜赶上床，“赶紧给我上去谁午觉。”眼不见心不烦。符明镜不晓得他哥多变的情绪，但他还是趋利避害地听从了他哥的吩咐。

    符明镜爬上床后，福望青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在头脑风暴的那几分钟里，福望青想了很多事情。掺和进吴渊和傅家的争端里，在不久的未来肯定会有或多或少的影响。

    他想过要不直接拒绝符明镜，但符明镜必定会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偷偷进行他的计划，这是他最不想要的结果。符明镜这次能够直接过来摊牌，说明他以往教训符明镜的话，符明镜还是有听进去的。答应了符明镜的请求，至少能让这件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进行，能够让他对事态及时反应。

    床上睡得安稳的符明镜完全不知道福望青复杂的心绪，甚至打起小呼噜。福望青不怒反笑，“臭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