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魔王

    林泽淼兴冲冲地推开房间门，“二哥，我们等下一起······”还没说完，他就看到李容光坐在符明镜身边玩积木。他疑惑地走进房间，掐了一下李容光的脸，确认不是眼花之后，他问道：“二哥，小弟怎么会在这里？”

    符明镜无语望天，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和老师讨论完剧本的他刚一踏出校门口，就被某树袋熊死死的抱住，树袋熊还死乞白赖地爬上他们家的车，赶都赶不走。

    在后面跟上来的林夫人一把将林泽淼抱起来，“让你换衣服你怎么跑这来了？”

    “阿姨好。”李容光跟着符明镜乖乖问好，林夫人这才注意到了房间里另一个小孩，“诶呀，好乖呀。”然后他拍了一下正在挣扎的林泽淼，“好啦，要回去换衣服了，咱们早点出发。”当着小弟的面被打屁股，林泽淼耳朵都红了，他老老实实地道了别，“二哥，咱们到时候见，你一定要来找我。”

    “你也要出去吗？”李容光问。“对，去参加一个婚宴。”符明镜说着，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找福夫人为他准备的礼服。李容光心不在焉地玩着积木，“我舅舅也去参加婚礼了。”符明镜弯腰套着裤子，随口问：“谁的？”李容光将手中积木重重放下，“我妈的。”

    符明镜动作一顿，一只脚还套在裤子里，整个人的平衡就失控了，他摔在地上。李容光赶忙去扶起他，“二哥，你没事吧？”符明镜抓着李容光的手臂，着急地说：“容容，我们现在就去找你舅舅。”李容光很惊讶，“啊？”

    “快！”符明镜蹦蹦跳跳地将裤子套上，完全不顾上半身校服下半身礼服的搞笑模样，拉着李容光就往外跑。刚跑下楼，符明镜就停下来，接着就跑到客厅的座机前，“现在打电话给你舅舅。”符明镜将话筒递给李容光，“就说你想他了，让他不要去参加婚礼。”李容光虽然懵懵的，但他还是照做了。

    “喂？”清亮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李容光按照符明镜的提示，将话复述了一遍。电话那头的李希尧似乎有些苦恼，“啊？可是舅舅现在已经在婚礼现场了，容容忍一忍好不好？如果想舅舅的话，就给舅舅打电话，嗯？”

    李容光无措地看向符明镜，符明镜想了想，给李容光对口型，“问他婚礼在哪？你过去找他。”李容光点点头，问道：“那你在哪？我过去找你。”还没等李希尧回答，他又补充一句：“二哥说他送我过去。”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迫吞了下去。李希尧无奈地笑了一下，“你原本不还是闹别扭不想来参加婚礼吗？”李容光撇嘴，“她不也是不想见到我吗？而且我是去找你的，只要我们偷偷地离开，不让她发现就可以了。”李希尧叹了口气，“行。我在凤凰西路56号，我在门口等你们。”

    挂了电话，符明镜就松了口气。记忆中，李希尧会死于一场婚礼的谋杀。歹徒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偷偷潜入婚礼中，而李希尧代替李惟馨的丈夫中刀当场死亡。也因为如此，在丈夫的指示下，李惟馨才会将李容光从福利院接回来，由此开启他苦难的一生。

    符明镜捋了捋李容光乱遭的头发，说：“我们现在就走，让小王叔叔送我们过去。”但大人物的壮举总是会遭受许多磨难的。他们还没踏出门口，就被福望青当场抓获。“穿得那么滑稽，是想上台给大家表演喜剧吗？”大哥尖酸刻薄的话语让符明镜打了个激灵，李容光赶忙对着福望青90°鞠躬，大声喊道：“大哥好！”这是林泽淼教的，他说只有大哥需要这样的排场。

    原本李容光还不是很懂那么温柔地大哥为何需要这样排场，直到他看到福望青笑眯眯地折磨符明镜时，他终于明白了，大哥永远是你大哥，这是不变的定律。

    福望青点点头，接受了李容光的问候，他抓住符明镜的脑袋，阴森森地问，“要去哪儿呀？”符明镜脖子一梗，硬着头皮说：“大哥你别拦我，我们这是去英雄救美，这是壮举！”福望青觉得有趣至极，“哦？”符明镜咬咬牙，解释道：“李容光的舅舅今晚有血光之灾，所以我们要过去接他。”虽然知道详情，但符明镜却也不好明说，因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可疑之处。

    一旁的李容光点点头，“对的，我们要去凤凰西路的婚宴接我舅舅。”福望青摩挲着下巴，“明镜，晃一下你的头。”符明镜不明所以，但他还是照做了。福望青又问：“能听到水声吗？”符明镜这下终于明白了，他哥这是拐着弯在骂他脑子进水了。

    符明镜很不满，“哥！”福望青抬手制止了他的抗议，“那你以为今晚我们要去参加的是谁的婚礼？”符明镜一愣，他想了想，然后抬头看向福望青确认，福望青点点头，“所以，赶紧给我上去换衣服，然后我们就出发去傅叔叔家。容容，我会让阿姨也给你准备一套衣服，你先跟明镜上去。”

    全程李容光都一言不发，既不询问情况，也不提出反驳，只是跟着符明镜的要求走。等坐上车后，符明镜很奇怪地问了一句，“你不怕我耍你？”李容光只是一笑，“二哥不是这样的人。”不是会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的人。

    李容光发现，符明镜在看待生死问题上，比同年龄段的任何小孩都要严肃。之前有一次，他们约着出去玩，王如宝因为懒床，而打电话说生病住院了，问他详情他也闭口不答。最后，符明镜取消了所有安排，直接杀到王如宝家。当看到王如宝生龙活虎地打游戏时，李容光看到，那一刻符明镜的眼神阴沉得可怕。于是，生气的符明镜整整三个月没有和王如宝说话，甚至在不得不进行沟通的时候，选择用纸笔传达，绝不当面交谈。

    “明明很讨厌大哥那种小女友式的冷战方法，但自己也学得十成十的。”想到这里，李容光偷偷笑起来。符明镜看着李容光的笑，不知为何感到一阵恶寒，他打了个冷战。

    “到了。”他们在门口下车，就看到李希尧在无所事事地到处张望。李容光开心地扑向李希尧，“舅舅，你今天穿得好像个人。”李希尧有些欲哭无泪，“容容，在你眼里你舅究竟是什么人？”今天的李希尧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礼服，挺括的剪裁描绘出他强劲有力的腰身。“怎样？这身是你林老师选的，好看吗？”李希尧自豪地抬起下巴。

    李容光老实地称赞道：“好看！好了，我们回去啦。”李希尧怔住了，“啊？不参加婚宴吗？”李容光撅嘴，“我是来接你的，反正她也不想见到我不是吗？”李希尧哑然一笑，“没关系，她说她不介意。”

    办完过继手续后，李希尧问李惟馨，“我能不能带容容过来？”李惟馨点了一根烟，夹着烟的手指纤细白皙，她浅浅吸了一口，吐出一圈圈的烟雾。在朦胧的烟雾中，李希尧听到，“无所谓。”无所谓，反正他现在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李希尧懒得去深究这句话背后的涵义，他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些陌生，“既然如此，希望你不要后悔。”

    李容光有些犹疑，“真的？”被李容光的声音拉出回忆的漩涡中，李希尧点点头：“真，比珍珠还真。”李容光双手搂住李希尧的脖子，“那就好，我想和二哥他们一起玩。”

    “行。”李希尧将李容光带到符明镜身边，“你要跟紧你二哥他们，不要到处乱跑。”临走前他嘱咐道。此时的符明镜在被一圈小伙伴包围着，有许多是故事会的成员。李容光挤进人群里，用蛮力将符明镜解救出来。他们跑进拐角的杂物间里，躲过了故事会成员们的追击。

    李容光不住地喘着粗气，崇拜地说：“二哥，你好受欢迎啊。”符明镜无言以对，转移话题道：“我们现在就去找你舅舅。”李容光坐在地上不想动，“舅舅现在肯定在妈妈那里，我不想去。”

    符明镜有些为难，“如果我说你舅舅今晚会有危险呢？”李容光想了想，给自己打气，“那就走！”

    符明镜带着李容光偷偷溜进化妆室，化妆室里人很多，都在给正在梳妆打扮的李惟馨道贺。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溜进来两个小朋友，符明镜扫了一眼人群，“你舅舅不在这里。”李容光问：“那他会在哪里？”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呀？”符明镜扭头看去，然后礼貌地打着招呼，“傅叔叔好。”李容光打量着眼前这个长相斯文的男人，他就是李惟馨的丈夫。傅文哲注意到了李容光的视线，他温和一笑，“怎么了？”李容光摇摇头，躲到符明镜背后。

    符明镜拉着李容光往外走，“没什么，傅叔叔，我们只是过来找人而已。他不在这里，我们先走了。”傅文哲拉住符明镜，他蹲下来，和符明镜对视着，说：“别急，如果你们找的是李希尧，我刚和他聊完，他后脚过来。所以，我们聊几句？”

    符明镜一直不喜欢傅文哲，不喜欢他探究的眼神，但眼下也只能待在这里等李希尧。符明镜硬着头皮问：“傅叔叔想聊什么？”傅文哲温柔地说：“别担心，只是想认识一下你们。”符明镜强笑几声，“傅叔叔咱俩谁跟谁呀，都这么熟了。”傅文哲摇摇头，点了一下符明镜的鼻尖，“我当然认识你，但你背后的那位小朋友我不认识啊。”符明镜挠挠头，故作不解，“他只是我的同学，陪我过来参加宴会。”

    “哦？”符明镜抢断傅文哲的话语，“傅叔叔，你赶紧去忙吧，我们自己在这里等。”傅文哲皱眉，“你······”符明镜强行道别，“傅叔叔再见！”

    傅文哲敛去了笑容，静静地看着符明镜，看得他心里发毛。随后，他又勾起嘴角，“行吧，看来你们有自己的小秘密。”傅文哲有节奏地拍了几下符明镜的头，“下次见。”符明镜没有回应，他果然还是很讨厌傅文哲。

    他们在化妆室门口等了一会儿，终于逮到了李希尧。李希尧不明所以地接住朝他扑过来的李容光，“怎么了？”李容光将脸埋进李希尧怀里，“只是遇到了一个大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