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是舅妈吗？

    “神医口服液，您真正的选择。每日喝一瓶，健康赛神仙！”街边的热闹吸引了李希尧的目光。想到自己上有老（符明镜），下有小（李容光），他走过去凑进了人堆里。

    “我家老伴80多岁了，可以喝吗？”一位老奶奶拉着导购员的胳膊，急切问道。导购员扶着老奶奶的背部，笑着回答：“当然可以，补一补，长命百岁！”李希尧一听，也跟着问：“那我家的也可以喝吗？我感觉他最近思虑过多，白发都长了不少！”

    自从拜了小师父后，李希尧可谓是个十全十的大孝子。每天在送李容光上学之时，都要去给符明镜请个安，时不时还邀请符明镜到家里来，向小师父讨教秘籍。在符明镜的锻炼下，李希尧的游戏技术从“一腔热血”升级到了“智勇双全”，同时，他也研究得更加深入，甚至试图拉着符明镜编写一本《游戏学纲要》。

    符明镜表示：“不是我不想给，而是他要的太多。”他委婉地拒绝了李希尧的邀请，李希尧秉持着成年人的成熟，也不多做纠缠。只是总在不经意之间提起：“你看这块馒头，想不想咱俩未出世的‘纲要’？”符明镜面无表情，当着李希尧的面，两三口吞了这块馒头，“你说像什么来着？”李希尧摇摇头，“没什么。”

    导购员不放过任何一个推销产品的机会，“你家老人多少岁呀？我们这个产品面向全部老人，无论是高血压，糖尿病还是白内障，做了我们的全疗程，保证您药到病除！”李希尧激动的点点头，“我家平时啥都好，就是有点脸僵，不会笑，请问还有救吗？”不等导购员回答，老奶奶抢先问道：“怎么会脸僵呢？”李希尧有些担忧，皱着眉头：“我不知道啊。”另一旁的大爷谨慎地给出了他的观点，“不会中风了吧。”另一位大妈附和道：“有可能，我老伴就是这样……”然后还详细地讲述了她和老伴之间的爱恨情仇，一旁的各位大爷大妈津津有味地听着，还时不时附和着，活脱脱地像“吐槽老伴大会”。

    导购员见状，趁大妈说累了休息的时候，强硬地转移了话题，“那这位先生，您家老人几岁啊？”李希尧数了数手指，“大概12岁左右。”导购员笑容一僵，一时有些分不清面前这个男人是不是在耍她玩。

    但导购员毕竟是专业的，她迅速整理好复杂的情绪，郑重地点点头，“当然可以用，老少皆宜！”李希尧心动了，他还想继续询问详情，站在一旁听的老奶奶又出声了：“小姑娘，你刚不是说这是老年人专用的保健品吗？”导购员顿了一下，冷静道：“我们的产品功能太好，老人小孩都可以用。”

    老奶奶有些怀疑：“这产品也太玄乎了，我还没听说过这种保健品，不会吃死人吧？”李希尧眼睛一转，琢磨着：“咦——那我可不敢给我家那位吃，就算吃不死人，谁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刚刚讲故事的大妈一得到话头，又开始巴拉巴拉地讲述她听来的关于买假药的故事。中途，李希尧递给大妈一瓶水，大妈喝了一口，接着说：“所以啊，买药最好还是要去正轨的药店买。”

    老奶奶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导购员有些着急了，“我们的产品可是由国家科研机构出品的，是具有保证的好产品……”老奶奶摆摆手，“算了算了。”还拉着李希尧，“小伙子，你别听他们的，骗人！”也许是闹的动静太大了，周围的人群也开始哄闹起来。

    “听他们介绍，我就觉得奇怪，幸好没买。”一位大姐拍拍自己的胸脯，松了口气。原本正要给钱的大爷动作停了下来，对导购员说：“我还是再回去想想吧。”原本谈好的生意眼见着黄了几单，导购员怒视李希尧，李希尧见状不妙，赶紧跑。

    跑到商场里，彻底不见保健品那群人的踪影，李希尧才舒了口气。一转身，一个“小皮球”撞到他腿上。

    这是个穿着蓬蓬裙，胖嘟嘟的小女孩，“小皮球”被撞得站不稳，往后退了几步，最终坐倒在地上。李希尧赶紧双手举起，表示无辜：“不关我事啊，是你自己撞过来。”

    “小皮球”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在酝酿情绪，李希尧先发制人，抱着自己的腿，“我的腿，好痛，被你撞伤了。”然后他一把坐在地上。

    “小皮球”被人突然打断，没来得及哭嚎，泪珠还挂在眼角，就被李希尧的卖力表演吸引。“你撞伤我的腿，该怎么赔？”李希尧问。

    “小皮球”拍拍李希尧的左腿，“疼？”看到小孩子上钩，李希尧双手按着自己的腿，“超疼的。”

    “小皮球”上前一步蹲下，用嘴吹着李希尧的左腿，“呼呼，痛痛飞走。”李希尧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确实好像没那么痛了。”

    “小皮球”开心了，她吸吸鼻子，“莫莫扶你坐。”不好拒绝“小皮球”的善意，李希尧几乎90度地弯着自己的腰，右手轻轻扶在“小皮球”的肩膀上，别扭地走向旁边的凳子，其中还不忘保持人设，一瘸一拐地走着。

    李希尧成功坐在长凳上，他长舒一口气，按着自己的腿，“小皮球”非常善解人意地将李希尧按着右腿的手挪到左腿上，“错了。”李希尧嘴角抽了一下，“谢谢提醒。”

    “噗嗤……”身后传来笑声，“小皮球”站起来四处张望，“小叔，你在哪里？”李希尧闻声看去，“林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林远生从角落走出来，“李先生，你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小皮球”一蹦一跳地扑到林远生怀里，“小叔，你输了，我抓到你了！”林远生将“小皮球”抱起来，亲了下她的脸颊，“对，你赢了。”然后向李希尧介绍道：“这是我侄女，莫云。莫莫，叫叔叔好。”莫云在林远生怀里双手提起小裙子的边沿，低头弯腰，行了个礼，“叔叔好。”

    李希尧也起身，弯腰回礼，“莫莫你好。”看到李希尧行动自如的样子，莫云自豪地像林远生邀功：“小叔你看，我把叔叔的脚治好了！”

    林远生饶有其事地看着李希尧，李希尧尴尬地摸摸鼻子，“今天天气真好。”莫云点点头，“就是没有太阳而已。”

    林远生看到李希尧一副要钻到地缝里的尴尬神情，笑着解了围：“难得周末，李先生不带容光出来走走？”

    李希尧无奈摊手，“他去小同学家玩了，留我孤家寡人。我闲得无聊出来走走，结果差点被你侄女碰瓷。”

    “噗……”林远生笑得身体都在颤抖，他把脸埋在莫云的衣服里，莫云摸摸林远生的头，“小叔不哭。”

    林远生强忍住笑意，清了下嗓子，“那李先生你继续逛，我和莫云就先走了。”莫云也乖乖地挥了挥手，“叔叔再见！”他抱着莫云转身离开。

    李希尧追了上去，左手挂在林远生脖子上，“林老师，既然咱那么有缘，就让我加入你们的队伍呗。”面对李希尧的入队申请，林远生不置可否，毕竟就算不答应，李希尧也会缠着他们。

    “林老师，以后你就不要叫我李先生了，见外得很。”

    “那李……希尧先生在学校外也不需要叫我林老师。”

    “可是我喜欢叫你老师诶，感觉很刺激。”

    “……随你。”

    晚上，李希尧抱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兔子挤进门，“容容过来帮帮忙。”李容光正在客厅写作业，他头也不抬，“加油，你可以的。”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兔子带进来，李希尧摊在沙发上，“容容，你好狠的心。”李容光对李希尧的叫苦嗤之以鼻，“你又出去和谁私会了？”李希尧把脑袋放到李容光腿上，“小孩子家家的，说话这么难听。”

    李容光指着兔子，“这是游戏城的奖品，分数打到前三才有。”他挑眉，笑道：“战况不错。”李希尧试图解释，“这个兔子是我特地给你买的……”李容光用笔戳了戳兔子衣服上的刺绣商标，“你再说一遍？”李希尧无可辩驳。

    “是舅妈吗？”李容光小声问。李希尧翻了翻白眼，敷衍道：“是是是……”李容光咬了下嘴唇，手指不住地搓着纸张，“她长什么样？”李希尧拿过李容光的纸笔，在空白处画下一个火柴人，“长这样。”

    “……哼。”李容光将纸笔抢回，“不说就算。”看着李容□□嘟嘟的样子，李希尧坐起来，抱着李容光好一顿亲，“我家容容就是可爱！”李容光在李希尧怀里使劲挣扎，试图躲开李希尧甜腻的吻。

    睡前，李希尧照例给李容光念故事书，“你怎么就这么喜欢这本书呢？”李希尧接过李容光递来的《小王子》，无奈道。李容光用脚蹬了一下李希尧的手肘，“赶紧念。”

    “……再去看看那些玫瑰花吧。你一定会明白，你的那朵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玫瑰。你回来和我告别时，我再赠送给你一个秘密。”李希尧的声音温柔又缓慢，李容光歪歪头，“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回去找玫瑰。”

    “呃……”李希尧抬头想了想，“因为那是他的玫瑰？”李容光认真地看着李希尧的眼睛，“如果是我，我一定会选择狐狸。”李希尧揉揉李容光的脑袋，“所以你不是小王子。”李容光一听，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气鼓鼓地踹了李希尧一脚，李希尧也不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然后说：“但你是我的小容光。”

    李容光将被子拉高，挡住了脸上的红霞，却挡不住眼睛里的笑意，“我要睡了。”

    “行。”李希尧拍拍李容光的被子，“晚安。”李容光拉住李希尧转身时飞舞的衣角，“就算有了舅妈，我还是可以和你在一起的，对吗？”李希尧了然，难怪今晚那么缠人。他转过身，低头在李容光额头亲了一口，李容光慢了一拍，只是堪堪用手盖住了李希尧亲过的地方。

    李希尧狡黠地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样子，“你猜猜。”李容光翻身背对着李希尧，“不猜，睡了。”

    李希尧看着李容光赌气的背影，噗嗤一声笑了，眼睛里落了点点灯光，笑意从脸颊的漩涡漾及满脸。李容光听见李希尧的笑声，偷偷咬着被子，“可恶！被傻瓜舅舅看笑话了。”带着这样的念头，他渐渐入睡。

    李容光久违地做了关于狐狸的梦，梦中的狐狸坐在机车上，背后还有一只母狐狸抱着他的腰，狐狸说：“李容光，没位置了，要不你坐车底吧。”机车有车底吗？抱着这样的念头，李容光找了一夜的机车车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