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打开城门！”
“让我们出去，你这是让我们死在这里吗？”
“我不想死，让我出去。”
……
封城的命令一出，恐慌便开始蔓延，许多百姓携家带口涌到城门，要求打开城门。
“令州的百姓们，我是辛王言域。”一身戎装的言域出现在令州城墙之上，朗声对着城门下恐慌的百姓表明自己的身份。
伴随着令州的胜利，令州百姓都知道辛王言域亲临令州，但却极少百姓见过这位传说中的国民英雄和皇子。此刻见到素未谋面的英雄皇子出现在跟前，对国民英雄的敬仰和对高高在上皇子好奇之心一时盖住了恐慌，众人静了下来，纷纷抬头看向言域。
“我自小在未水城长大，这是我第一次来令州。来令州之前，我就听说了令州有塞外未水的美誉，还特地翻看了一下《令州志》。据《令州志》记载，令州城建立九十六年来，遭遇过三次干旱，五次狂风侵袭，三次洪灾，还有两次瘟疫。多难兴邦，这些灾难没有摧毁令州的繁华和幸福，反而让百年令州越来越好，成为未国百姓交口称赞的塞外未水。”言域对着城墙下的百姓竖起大拇指，真诚称赞道：“了不起的令州，了不起的令州百姓，了不起的你们。”言域停顿片刻，神情肃穆：“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如今，令州出现原因不明的疾病，难免会令诸位惊慌，我十分理解大家想逃离这是非之地的想法。但是逃离之后呢，疾病就能治愈吗？在异地他乡诸位确定能得到有效的救助吗？”
令州百姓在惊慌之下只想到离开令州，对离开令州之后的事情毫无规划。此时言域一番提醒，众人方才想起离开也并非一劳永逸。仓促之间背井离乡，无数未知的困难必将接踵而至。想到在他乡会遇到的困难，不少令州百姓面露难色。
“这场疾病突如其来，大家毫无防备，令州之外的百姓，更是对此一无所知毫不设防。大家贸然冲出城，冲出去的不仅是关于这场疾病的恐慌，更会让这场疾病蔓延到其它的城镇，让令州之外的百姓陷入危难之中。”言域将出城会带来的危害娓娓道来。
人之初性本善，越是底层的百姓，越会心疼关爱同处底层的百姓。想到这场疾病给自己带来的恐慌，想到自己出城会给其他城镇的百姓带来同样的恐慌，不少令州百姓都面露不忍之色。
“不让大家出城，并非让大家对这场疾病坐以待毙。恰恰相反，不让大家出城，是为了给大家更好的治疗。陛下已下旨，指派多名医术精湛的御医连夜向令州赶来。宫里珍藏的珍稀药材，也正一批批向令州运过来。请大家放心，在令州，大家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疗。”言域详细向众人说明朝廷已经在行动，并已作出了切实可行的方案。
听到可以得到御医的医治，令州百姓顿时吃了一颗定心丸，恐慌的情绪淡化了，不少百姓将手中紧紧抱着的行囊缓缓放到地上。
“灾难从天而降，我们无从阻止，但令州人天生的勇敢必将会让灾难逃之夭夭。我无法给你们一个空无空洞的承诺，但这个名为言域的皇子，”言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语气诚恳真诚，“会一直跟你们在一起，直到我们战胜灾难。我请求你们留下来，跟我一起努力，好吗？”
令州百姓望着紧闭的城门，又望着满脸诚恳的皇子，低头思索着自己的决定。
“爹，我们留下来吧。辛王殿下会帮助我们，我们不会有事的。”关小牛拉着父亲的衣袖，大声说道。
“没错，有辛王殿下在，不会有事的。”
“爹，我们要相信殿下。”
……
意欲离城的人群中，有不少参与城门一战的少年。城门的胜利不禁为令州带来解放，也带来的少年们对言域的信任。少年们纷纷劝说家人留下来。
“辛王殿下给未国带来了荣耀，是我们的骄傲，我们相信殿下，我们留下来。”关小牛的父亲抬起头，看着城墙上年轻的皇子，大声说道。
“我们也留下来。”立即有人附和道。
“我们也一样。”
“留下来。”
……
城门前，很快响起此起披伏的附和声。
在城墙一侧的蒋溪听着城墙下边不断传递过来的声音，忍不住热泪盈眶。
以生命相托。
令州的百姓，把自己一家老小的生命托付到一个年轻的皇子身子，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和托付。
“令州必胜！令州必胜！令州必胜！”言域挥舞着手臂，高呼道。
“令州必胜！”
“令州必胜！”
“令州必胜！”
百姓马上振臂高呼，有序离开城门返回各自府中。
望着带着信任离去的百姓，年轻的皇子感受到了这份信任的沉甸甸，心绪激荡心潮澎湃。百姓散去后，他走到蒋溪跟前，紧紧抱着蒋溪，轻声道。
“小溪，他们让我第一次感到无上光荣，我一定不会辜负这份荣光。”
“你不会的。”蒋溪回抱住言域，斩钉截铁说道。
顺利让百姓留在令州，解决了人员流动问题，下一步就是开始商议救治问题。
“接下来，是解决更为棘手的救治问题了，走，我们回县衙。”言域拉着蒋溪的手，大步往县衙走。
县衙里大堂里坐满站满了令州城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大小大夫，所有人都神情惶惶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朱大夫，时不时问出心中的焦虑。
在过去一个时辰里，所有的大夫都集中到县衙，众人见仁见智分享自己对这突发疾病的看法以及救助设想，再一起集中讨论最佳的救助方案。
“朱大夫，这病咱之前也没见过，真能治好吗？”一个年轻的男大夫把心中的焦虑都写在脸上，忐忑不安问道。
“不知道。”正埋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将方才众人商讨出来的初步诊治方案落到纸面上的朱大夫干脆利落给了一个未知的答案。
众大夫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管是天花还是水痘，在第一次被发现的时候，没有人能确定能否治愈。但最终，我们都治愈了。所以这次，大家也别慌。”朱大夫被众人整齐划一的凉气声从奋笔疾书中回过神来，赶紧把后半句安抚的话说完。
“这倒是。”
“有道理。”
……
众大夫回顾与疾病战斗的历史，从历史里找到了战胜此次不明疾病的信心。
“辛王殿下来了。”
“参加辛王殿下。”
……
言域携着蒋溪风风火火走进县衙大堂，众大夫连忙行礼。
“免礼，诸位可有商议出诊治之策。”言域开门见山说道，目光很快放在朱大夫的身上。
“这是我们根据救治病人情况初步制定的治疗方案，请殿下过目。”朱大夫起身把笔墨未干的宣纸递给言域。
“我对医术并无见地，还请朱大夫费心，请您全权做主，我相信您的判断。”言域接过宣纸快速看了一眼，发现纸上的字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就云里雾里，于是把宣纸还给朱大夫。
“草民惶恐，殿下如此信任草民，草民必定全力以赴。”朱大夫接过宣纸，向言域微微鞠了一躬，接着提出了新的困难。“殿下，现在初步治疗方案已经确定，这病存在人传人的问题，所以必须把生病的人隔离起来，避免更多人染病。可粗步估算，现在城中染病之人近千人，要把这些人集中隔离治疗，需要一个远离闹市区，足够宽阔的场所。这样方便救助病人，这也是历史上救治瘟疫的普遍方法。”
“好，”言域立即应承了下来，转头看向一旁的钟际会，“钟大人，令州城可有适宜集中救助的场地。”
“城南角是个蹴鞠场，容纳千人应该问题不大。”钟际会思索片刻，回道。
“面积足够宽阔，未必适合大规模救治，还请朱大夫钟大人和我们一起到蹴鞠场实地查看，确认蹴鞠场是否可以改造成救治之所。”蒋溪想了想，补充道。
“有道理，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蹴鞠场，请钟大人和朱大夫一同前往。”言域立即做出前往蹴鞠场的决定。
“好。”钟际会和朱大夫异口同声应承道。
四人快马加鞭，不到一刻钟，便来到了令州城南的蹴鞠场。
蹴鞠场按照标准蹴鞠场的规格建造，场地宽阔，有露天的看台和众多的球员休息室。往日，许多令州的蹴鞠爱好者都要来场上秀秀球技。这两天因为突如其来的疾病，众人人心惶惶，少了几分练球的兴趣，此刻，球场上了无人迹，只有几只觅食的麻雀。
“朱大夫，您觉得这个场地适合集中救助患者吗？”言域问道。
“场地足够宽阔，”只是，朱大夫抬头望了望天空，露出一丝忧虑，“此乃露天场所，而一来令州的雨季将至，二来病人也不适宜在露天的场所修养，怕会有些不便。”
“在此处搭建帐篷如何？”蒋溪问道。
“此法甚好，”朱大夫立即转忧为喜，“如果搭建帐篷，不仅可以解决露天难题，还可以对不同病症的病人分区救治，断绝感染。”
“只是，去哪里筹集帐篷？县衙虽然会储备一些应急物资，但都是些米面，并无帐篷。”钟提出新的困难。
“殿下，可否从军营里拨一些军用帐篷过来？”蒋溪转向言域，道：“我知道军营里的帐篷是按士兵人数拨付，并无太多剩余。但据我了解，现在一个军用帐篷的士兵人数是16人左右，能否暂时增加每个帐篷士兵的居住人数，比如调整到20人左右，好挤出一些帐篷拨付到此处？”
“好，我立即让物资官去安排，下午，便让士兵们把帐篷送到此处搭建。”言域点头同意了蒋溪的提议，又看向钟际会和朱大夫，“请两位去安排和引导病人和大夫来此处集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