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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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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薪招女工,待遇面谈。”

    “急急急,招女工,待遇优渥。”

    “招女工,男女同薪同酬。”

    ……

    尽管未水商会会长冯和匠一再强调要求各个商铺在招工时,要坚守男女同工不同酬,女子工钱决不可与男子一样的底线,但亟需女工重返岗位挽救冷清生意的各大商铺掌柜都不约而同把冯会长的嘱咐抛到九霄云外,纷纷在店铺门口贴出高薪招聘女工的告示。

    虽然各大掌柜并没有因为高薪招到女工,但此公然违反会长嘱咐的行为让冯和匠感觉到自己一会之长的身份不被众人放在眼里,顿时暴跳如雷,气得在床上连躺好几天。

    “老爷,有客人来访。”冯府管家走进来,传话道。

    “不见。”冯和匠以为又是一些让他出面宣传鼓励女子同工同酬的不争气掌柜,不假思索拒绝道。

    “是南先生。”管家急忙解释道。

    “快,把南先生请进来。”冯和匠猛地一跃而起,边说着边往门外跑,弯腰赔笑亲自到大门口把南知风迎了进来。

    “冯和匠见过南先生。”

    “冯会长辛苦了。”南知风向冯和匠点了点头,笑了笑。

    “为南先生服务,是冯某的荣幸。”冯和匠点头哈腰,将南知风迎到会客厅,安排在靠南的上座就坐。

    “今日南某前来,是想了解一下前几日托付冯会长之事可有进展。”南知风一坐下,茶还没喝上一口,便马上开宗明义。

    “呃,事情进展不是,不是太顺利。小的正在积极思索对策,”冯和匠斟酌着用词,“请南先生再宽恕一些时日。”

    “主要是在哪些方面不是很顺利?”

    “其实往年,也有员工因为对工钱不满意,而罢工的现象。处理这样的事情,一般就是双方坐下来商议,把工钱协调到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价钱就行。可是此事,却似乎与以往的罢工不一样。”冯和匠分析着眼前的局势,说道。

    “怎么不一样?”

    “员工罢工,说穿了就是为了钱。为避免这群贪得无厌的女子狮子大开口,小的曾要求各个掌柜,只能把女子的工钱提高到男子的四分之三。掌柜们不听劝,已经把女子的工钱提高到与男子一样,可这些女子不为所动。听说有个掌柜复工心切,咬着牙开出比男子高一倍的工钱,这些女子依然无动于衷。掌柜怒不可遏,责问女子到底要如何才肯复工。女子回复,等男子拥有的女子也能拥有时,便是复工之时。掌柜追问,那些东西男子拥有而女子没有拥有?女子却没有回答。小的前几日,曾去了一趟徐如凝的徐记商行。哦,南先生,跟您告知一声,徐如凝是未水商会里唯一的女掌柜。听徐如凝的意思,这次女子罢工所求的,并非工钱,而是与前两次闹得满城风雨的女子请愿活动有关。南先生应该听说过前两次的请愿活动?”

    “听说过,她们请求参加科举进入朝堂。”南知风的嘴角浮出一丝嘲讽,“痴人说梦。”

    “可不是吗,简直是痴心妄想。”冯和匠马上附和道。

    “冯会长从商多年,可有良策让她们不再痴人说梦,老老实实回来工作?以恢复正常商事经营活动。”

    “商事活动里,经常有商人组团哄抬物价的行为,要让打击这种行为,各个击破便可。此次女子罢工,看似自发自主自愿,但以小的所见,这是一场有组织有谋划的活动,其幕后必有策划之人。策划之人,必定不止一个,只要能找到其中之一的策划者予以击破,她们内部必然就土崩瓦解。罢工自然就无法继续下去,更别说什么参加科举进入朝堂。”冯和匠嘿嘿笑着,把自己的锦囊妙计全盘托出。

    “冯会长此计甚妙。”南知风冲冯和匠赞赏点了点头,决定为冯和匠的妙计提供一些帮助,“关于冯会长的内部击破妙计,南某倒是可以给冯会长提供一些线索。”

    “先生请讲。”

    “找到一个在天下第一书院就读,年纪二十岁上下,姓任的女子,试试从她那里突破突破。”

    “姓任?未水城里姓任的人家并不多,还在天下第一书院就读,年纪二十岁上下……这个女子好找,请先生等我的好消息。”正因为找不到突破口的冯和匠顿时眼睛一亮。

    南知风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当时在第一书院门口,无意间听到任初雪的名字时,南知风就猜想着这个姓任的女子以后能为他所用,默默把这个姓任的女子记在了心里。

    根据南知风的推测,未国全国突然兴起的女子罢工潮,不可能是巧合。在各大掌柜都在工钱上作出妥协让步之时,却没有女子因此结束罢工返回工作岗位,也没有对工钱提出新的要求。可见,女子的诉求并不是工钱,而是别有他求,那会是什么样的新要求呢?距离此次轰轰烈烈的女子罢工不久之前,就是两次同样轰轰烈烈的女子请愿,南知风很快就把这三件事联系在一起,判断这是为了实现同一个目的而逐步推进的三件事。而这三件事的背后,肯定站着同一拨幕后谋划者。如果他能够将幕后的策划者揪出来,并将她们一网打尽,这样的功绩,不要说在孟西洲跟前可以春风得意,兴许还能因此得到未帝的青睐,入朝为官。回报实在是太丰厚诱人,南知风决定动用一切力量义无反顾投入此事之中。

    在未水各大商铺的一片萧条中,大寒已过,女子罢工已经持续了三个月。三个月来,未国许多商铺都颗粒无收,这样惨淡经营,受影响的并不仅仅是过新年的惨淡氛围、商铺掌柜的荷包,还有未国的国库。朝堂上下,都在积极为解决此困局献言献策。以言域为首,一些原本就对女子请愿参加科举进入朝堂持支持态度的官员,开始提出应该给女子与男子一样的平等待遇,给女子参加科举进入朝堂的机会。女子罢工活动,缓缓向着走势良好的方向发展。与女子罢工形势喜人相比,任初雪家的处境却越来越糟。虽然兄长任初上被转换到一个工钱更高的岗位,带回来的食盒里,饭菜也越来越丰盛,但是母亲和兄长的身体却越来越糟。母亲甚至已经卧床不起。请了不少大夫,喝了不少中药,却始终没有起色。任初雪心急如焚,却是没有丝毫办法。

    “请问,这是任初上的府上吗?”

    这日,任初雪正在照料病榻上的母亲,突然听到有人在院子外大声问话,连忙走出房门。

    “这里是任府,你们找谁。”任初雪看着门口站着几个轿夫和落在门口的两顶轿子,问道。

    “任初上病了,掌柜让我们把他送回来。”一个轿夫掀开最前面一顶轿子的轿子,指着脸色苍白坐在轿子里的任初上说道。

    “兄长。”任初雪扑过去,神情惊恐先摸了摸任初上的脉搏。

    还好,脉搏依然在跳动,虽然不是十分刚劲有力。

    “姑娘,任初上睡那间厢房?我们把他送过去。”轿夫急着把事情办完,催促到。

    “这间这间。”任初雪急忙站起身,把轿夫带到任初上的房间。

    轿夫把任初上放在床上躺好,便抬着其中一顶轿子离去了,而另外一顶轿子和几个轿夫,却依然停在任府的门口。

    任初雪疑惑不解,正要上前询问,轿子的帘子被掀开了,冯和匠一张圆如面饼的圆脸堆着笑,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任姑娘,在下未水商会会长冯和匠,有事想拜访姑娘。”

    “我又没有经营商铺,跟冯会长没什么可聊,冯会长请回吧。”任初雪对这张笑脸没有一点好感,冷冷拒绝道,说完就要把院门关起来。

    “刚才见姑娘对兄长的病情如此心焦,冯某还以为姑娘与兄长兄妹情深,想将医治之道告知姑娘一二,原来竟是冯某判断失误,打扰姑娘了,冯某告辞。”冯和匠说着转身就要钻回轿子。

    “会长请稍候。”听说与兄长的病情有关,任初雪连忙出声叫住冯和匠,“方才初雪不知道先生的善意,冒犯了会长。请您大人不计小人,原谅初雪。如果会长有兄长病情的医治之道,还请不吝告知初雪。会长相助之恩,初雪定会涌泉相报。”

    “未水名医朱却,姑娘可听说过?”

    “听说过。”

    未水名医朱却,闻名于未水城大街小巷,是未水百姓口口相传的神医。从医数十年来,不知道多少回妙手回春,从阎王爷手底下救回多少人,任初雪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只是朱却性情古怪,为人看病全看心情。心情好时,不共戴天的仇人也会倾心医治,心情不好是,救命恩人也拒之门外。任初雪之前也曾到朱府去请过朱却,只是没有幸运遇到他心情好的时候,当然也就无法请到他为母亲和兄长诊治。

    “冯某前些年,曾帮过朱家一些忙,朱却曾许了冯某几句话,说往后冯某或者冯某的朋友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尽管去找他。姑娘兄长的病情,想必在朱却轻而易举便能治愈。如果姑娘肯帮冯某一个忙,冯某自然会请朱却为姑娘的兄长诊治。”冯会长是生意人,从来不玩虚的,直截了当便把事情当成一桩生意来谈,明码标价给出了自己的价钱。

    “会长需要初雪帮什么吗?”虽然凭任初雪的直觉,冯和匠这桩生意必定十分不好做,但是对母亲和兄长病情的担忧,还是迫使她继续询问这桩生意的细节。

    “近期各地均有女子罢工,这事任姑娘应该知晓吧?”冯和匠知道任初雪心动了,立即接着道。

    任初雪马上警觉起来,她没有回话,而是点了点头。

    “任姑娘知道这事,不是在女子罢工之后,而是在女子罢工之前,对吗?”老练的冯和匠一字一句说着,同时目不转睛盯着任初雪的眼睛。

    任初雪闪躲的目光和倏然间慌乱绞在一起的双手告诉他,他的判断对了,这个女子知道一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任初雪强作镇定,转头看向一旁空无一人的街道说道。

    “可我知道姑娘在说什么。”冯和匠会心一笑,“姑娘想请朱却为兄长诊治,我想请姑娘告知关于女子罢工的一些背后故事,这是一个互帮互助的行为,我建议姑娘可以认真考虑一二。毕竟,亲情可贵,一旦失去追悔莫及。”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还没完没了说个不停,有意思吗?”任初雪做出一副恼怒的样子,声调也稍微提高了一些。

    “姑娘知道什么不知道什么,姑娘和冯某都心知肚明。”冯和匠心情平静,态度温和,“姑娘一时之间,可能还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利弊,等姑娘想明白了,可以到未进街的冯记商行来找我。”

    冯和匠说完,便头也不回钻进轿子,吩咐轿夫起轿,离开了任府。

    任初雪望着远去的轿子,想着病重的母亲和兄长,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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