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万古大道如长夜
老乞丐的笑声很大,再加上那一身邋遢和身上刺鼻的味道,顿时引来很多嫌弃的目光。
高台上,东风破微微注视了一眼老乞丐,随即将目光转回,继续观看擂台的对决。
老乞丐拿起腰间的酒葫芦,打开瓶塞喝了一大口,高声对着身旁的小乞丐,道:“徒儿,看吧,这就是东域如今所谓的圣心巅峰之争。”
闻言,小乞丐却是露出不屑的神情,讥讽道:“依我看,这所谓的圣心境的最强二人,也不过如此而已。”
“简直满口胡言!”
有闻言者,不由鄙夷的看了一眼小乞丐,随即继续回头看擂台的精彩对决。
此刻,一名麒麟宗的弟子上前,喝道:“哪来的臭乞丐,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就跑来这里放屁。”
小乞丐闻言,顿时双眼一凝,道:“小子,你骂我?”
那名麒麟宗的弟子,突然提高声音,道:“老子就骂你了,怎……”
啪…啪!
两声清脆的声响,那名麒麟宗的弟子蹲下身子捂着脸颊,当他站身起来后,只见两只大手掌印浮现其脸上。
燕红尘双眼瞳孔一缩,心惊道:“好快的身法!”
刚才几乎是交谈之际,小乞丐脚下如风而去,上前就是两巴掌折回原地,这等身法之快,不注意看都未能发现他离开过原地。
小乞丐刚才这身法速度,几乎不下燕红尘全力催动的血影步。
那名麒麟宗的弟子,揉了揉发烫的脸颊,旋即怒道:“哪个王八蛋打我,有种给老子站出来。”
啪…啪!
又是两声清脆,这名麒麟宗的弟子,只见身前一道人影而来,双眼一黑看不清是谁,就已经再度蹲下身来,捂着脸颊哎哟直痛呼。
这巴掌可谓是力度足够,这名麒麟宗的弟子,竟是吐出了一颗带血唾沫的牙齿。
可见,这小乞丐当真是下手不轻。
“难道他不惧怕其身后,麒麟宗的势力?”
有看见小乞丐出手的修者,心中冒出了这个想法来。
“他妈的,哪个王八蛋打我,我可是……”
啪啪又是两声,不等这个麒麟宗的弟子继续破口大骂,迎接而来的又是两巴掌,这一次,直接将之打晕了过去。
发现自己人昏死过去,两名麒麟宗的弟子赶忙过来查看,同时韦岩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脚下一动闪身过来。
查看了一下伤势,韦岩环视四周一圈,寻找着在这名弟子,脸上留下掌印气息的源头。
随即,将眼神停留在了小乞丐身上,韦岩微眯起双眼,道:“这位小兄弟,未免出手太重了些。”
小乞丐上前一步,丝毫不惧,道:“口无遮拦之辈,我打他几巴掌算是轻的。”
韦岩闻言,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面对自己这堂堂麒麟副宗主,都敢于不给面子,欲是要发怒。
一名麒麟宗的弟子,在韦岩耳边说了几句,将刚才小乞丐,对擂台之上的不屑言论讲了出来。
韦岩思索一番,又打量了一下小乞丐,观其身形容貌,再联合上他的修为。
“难道,这小乞丐是哪个大人物的亲传后辈?”
韦岩压住怒火,试探性问道:“小兄弟,是哪位宗派高人的后辈?”
小乞丐双手交叉在胸前,笑道:“无门无派,至于我师傅,就是我身边的老乞丐。”
韦岩闻言一愣,旋即看向自顾自喝酒的老乞丐,却是不解了起来,他感应了一番,这老乞丐周身无半分气息波动。
除了是个普通人,那就是超越自己的强者,可非是那宗王境,又如何能在自己面前隐藏气息?
韦岩并非是蠢人,这青影宗山势之强,一个普通的老乞丐,又如何能上来?
可话又说回来,东域中的宗王哪来那么多,如宗王境界的强者,又岂会打扮得一身邋遢馊臭?
除非,这老乞丐身上,有隐藏修为的高级灵器,想到这里,韦岩不由松了一口气。
旋即韦岩怒目,道:“小兄弟,你伤我麒麟宗的人,又可知我麒麟宗不好惹?”
小乞丐闻言哈哈笑,道:“行了老家伙,我管你是什么麒麟宗不麒麟宗,小爷人是打也打了,你要拿我怎么样?”
“竖子,找死!”
虽然在这种场面,对晚辈出手有失风度,可这小乞丐目无尊卑,话语间处处不留余地,丝毫不将他这个宗级强者放在眼里。
“孰可忍,熟不能忍。”
韦岩抬手一抓,顿时小乞丐周身凭空生出,一张由刀意凝聚的大手拍下,这张大手携带着掐碎空间之力,眼看小乞丐就要被当场灭杀。
韦岩这等宗级强者,若要杀一个乳臭未干的圣心小乞丐,那还不是犹如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小乞丐不动,面对这庞大的力量没有半分惧色,而他身旁的老乞丐却是动了,缓缓放下酒壶睁开浑浊的双眼。
“哼!”
一声重哼,从老乞丐口中发出,那来自韦岩暴怒的一击,却是生生被震散殆尽消散。
“啊,真是宗王?”
韦岩心中顿生危机感,敢忙抱拳,道:“不知前辈在此,麒麟宗副宗主,韦岩有礼了!”
老乞丐装疯卖傻,道:“前辈?韦宗主,你说我呢?我就是个老乞丐,你是搞错了吧?”
韦岩此刻也是郁闷了,刚才老者那一声哼,绝对是凌驾圣宗的力量,除非是宗王强者,根本无法做到,这般轻松化解自己暴怒一击。
此时,那本在高台端坐的东风破,身影一动消失原位,再度出现,已经站在老乞丐面前。
东风破哈哈一笑,道:“酒疯子,你就不要装疯卖傻了,跟一个后辈较什么劲?”
老乞丐见来人,没有感到意外,像是料定了一样,端起葫芦喝了一口酒。
“老头还没玩够呢,你就跑来拆我台,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剑疯子也突破了,三百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呀。”
闻言,东风破笑眯眯,道:“侥幸突破而已,没想到你这老酒鬼,竟然也突破了,我还以为,你已经人死鸟朝天了呢。”
老乞丐顿时不乐意了,骂咧咧道:“呸呸呸,剑疯子你怎么说话呢?这他娘的,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遗臭留万年?瞧我这一身臭,就说明了我老头死不了,不信你闻闻。”
说着,老乞丐还向东风破抬了抬,那破了一个洞臭烘烘的腋下。
东风破顿时向后挪步,摆了摆手,道:“站着别过来,老夫怕被你这一熏就得坐化了。”
在场众人闻言,皆是忍不住笑出了声,敢情这深不可测的老乞丐,是来搞笑的?
铁无心此刻也是闪身来到,抱拳道:“这位便是师尊常提起的酒圣吧?晚辈铁无心,冒昧见过前辈。”
老乞丐见来人,道:“我跟这剑疯子可是交情之深呀,你既是他的徒弟,又何须多礼?”
“嗯,不错,才圣宗境就已凝聚出不朽剑躯,你这一代洗剑阁主,当真是青出于蓝。”
铁无心谦虚,道:“前辈过誉了,都是恩师的功劳。”
老乞丐闻言却是哈哈一笑,道:“得了,别人不知道这剑疯子,我还能不知道他几斤几两?”
东风破打断老乞丐继续胡扯,望向高台,道:“沐风,你们几个过来见一下酒圣前辈!”
青沐风几个闻言,皆是过来对着老乞丐恭敬行了一礼。
韦岩此刻,哪里还能不知道对方是谁,刚才自己还想灭杀他的徒弟,想想真是后悔,这可是堂堂东域的酒圣啊。
成宇怪叫一声跳起来,使劲擦了擦眼睛,道:“莫非,这真是当年东域的酒圣酒疯子,惊世鬼才,柳长夜?”
同样是双眼露出从未有的灼然,这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的事,除非有很震撼的事,清虚公子绝不会这般表现。
燕红尘不解,问道:“这酒圣酒疯子,柳长夜是何许人?”
成宇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的燕兄啊,这等人你都不知道?这可是被载入史册的人物呀!”
随即,成宇将自己所知讲述了起来。
五百年前,众神四域曾有四绝。
四绝,意为四位绝代之人。
而这单单东域,就占据了两绝,一是剑绝,被称作剑痴的剑圣东风破。
那么这第二位,便就是这个酒绝,被世人称作酒疯子的柳长夜。这是一个修者界的另类,他开创了酒之道,世人皆是把酒言欢,可他柳长夜却是以酒为道。
在这里,不得不说这酒之道,柳长夜一生酿酒无数,他所亲自酿制的酒,很多皆是有千万灵石也无处买。
就比如青影宗大宴所喝的凝神酒,便就是出自当年,酒圣所谱的酒方子酿制出来的。
单这凝神酒,在如今的价值就是珍贵无比,凝神酒有一妙用,便是帮助修者清除杂念,起到辅助修炼的作用,常饮更有提升精神力的功效。
但在酒圣酒谱中,这凝神酒却只是劣等之物,而这上等酒,却是那些一生都难得一见的好酒,拥有着帮修者提升修为的灵酒。
开创酒之道后,柳长夜更又创出了醉武道,这醉武道配合他酿的酒修炼,更是可达到相辅相成的结合。
当年开创出这醉武道后,柳长夜还是圣皇境界的修者,可单凭其自创的道,东域同境界几乎鲜有敌手,唯有当时的剑痴东风破,能跟之抗衡相争。
柳长夜一生,可谓是败尽多少天纵之才无颜惭愧,而东风破同样是,一生难寻知己论道人。
这样的两人相遇后,当然最后成为了忘年好友。这凝神酒的酒方子,便是柳长夜赠予东风破的。
可是三百年前,已是顺利突破圣宗的柳长夜,突然有一天销声匿迹于人间,再不见其踪影,很多人皆认为他陨落了。
如今,依旧很多人翻到关于他的典籍,还是会无比崇尚柳长夜,暗道可惜了这样一个惊世鬼才。
那一句狂妄之言:“天不生我柳长夜,万古大道是长夜。”
便就是,出自他柳长夜之口,可就是这么一句胆大妄为之词,却是真的成为了,他这惊才一生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