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百二十五 潜在的敌人(要修)
眼前的少年说话的时候声音清脆，犹如银铃佩环之声，甚是好听。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但是每一个字都非常清晰地传入到瑜姑的耳中。
瑜姑当然不知道这个自称为“范某人”的陌生少年是谁？
因为她也没有见过。
看着趴在地上，有如一条死狗般的红衣人，瑜姑壮着胆子，颤颤巍巍的向陌生少年人发问道:“这个，这个陶岛主是你，你解决的吗？”
听到瑜姑竟然会向他问起这一句话，而不是继续求他放了小杜衡，范姓少年略略有些惊讶，不过随即他转过头来看了瑜姑一眼后，又转回了头，不再理会他。
尽管与层层雨帘包裹着周围，瑜姑对范姓少年的容貌，看瞧的不太仔细。不过，在这个少年转头看她的那一刹那，瑜姑却能非常清楚的看到少年的眼神，特别的冷漠。
甚至还有邪性，和一触即发的阴戾。
这绝对不会是一个纯真少年该有的眼神，实在是太狠辣，和阴郁了。
瑜姑第二次，深深感受到了那种刺骨的寒意，从心底涌出。
范姓少年抬起自己的手，看的很是仔细和专注，不知他到底在看些什么，不过他还是回答了瑜姑刚才对他发出的问题。
清亮的声音再次从雨帘中透过来，“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他的生死跟你有关系吗？”
瑜姑当然是不会在乎陶岛主的生死，她嘴里嘟嘟囔囔的回应道，“他的生死，自然是跟我没有关系，可是我只恨他死的不够惨，不够让我解除心头之恨。”
似乎是一声鄙夷的轻笑，从范姓少年那边传来，不过，当瑜姑再次仔细听的时候，却没有听到什么，仿佛这声轻笑只是瑜姑自己产生的幻觉。
范姓少年声音提高了些，却也变得有些急促。“你问够了没有？我的耐心可没有这么久的，要是让我觉得烦的时候，你可能会被躺在地上的那个人死的更加惨。”
瑜姑在雨水的不断冲击下，早已经成了一落汤鸡，衣服湿答答的贴在身上，而头发也变成了一条一条的，她的眼睛由于雨水的不断滴落，而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一步一步的往前挪去，开始是走的，后来就跪了下来，一步一步的跪爬过去。
声音非常的哀怨:“我是生是死已经不在乎了，公子你要是要的话，随便拿去。但是，我求你，不要伤害小少爷。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相爷一生秉公执法，为国为民，他的子嗣不该遭到如此的报应……”
范姓少爷听得特别不耐烦，扬起头看着天空，嫌弃道:“我还以为你还能说出什么让我新奇的话，原来也是这般的俗套无趣，既然给你活路你不要，那么我也不怕，手里再多有一条人命。”
说罢，身形一晃，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瑜姑的面前，瑜姑不可控制的惊声尖叫了起来。
因为，那张脸径直距离她的面前不到三寸处。
并不是说瑜姑是一个容易受到惊吓的人，在前面红衣人“陶岛主”突然的出现之时，她没有叫;就算在那个护卫头领的重重一踢之下，痛到锥心锥肺，她依然是强忍住，也没有叫。
而这一次，她却因为范姓少年的靠近，而吓得不可抑制的喊叫起来，纯属是因为视觉冲击实在是太强烈了！
太可怕，太难看了！到底这人的脸是经历了什么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才会变成如此这般的模样。
……
回忆这里的时候，瑜姑婆婆突然停住了。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更没有解释为什么那个人太可怕了脸。
杜衡忍不住问道:“婆婆，你说那个人的脸很难看，很可怕，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想象到这种人的脸。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就是一个大概，你给形容形容。”
瑜姑婆婆重重的叹了一声，“我也想形容出来，可是当时给我的感观，实在是非常的震撼，这感觉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掉的的。”
“那是不是奇丑无比的就像是烧焦了的脸，腐烂的肉块，还是瘦的，只剩下一层皮？”杜衡展开自己的想象力。
瑜姑:“都不是。跟他的那个样子相比，你所说的只不过是一些皮毛罢了。”
“啊？”杜衡挠挠自己的后脑勺，“既然这样都比不上那个人的丑啊，那到底是怎样的呢？”
瑜姑痛苦的闭上自己的眼睛，似乎也想将自己对那段记忆也一定闭上。
末了，瑜姑刚才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句话来:“具体是怎样的，我已经想不起来了。”
杜衡安慰着她，轻轻地拍着瑜姑婆婆的后背。“婆婆，我知道，让你重新回忆起那一段的记忆，确实非常的残忍，可是这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你不要怕我受不了，我可以承受的，而且我也想知道这个人到底跟我失去记忆有什么关系。”
瑜姑婆婆睁开眼睛，眼里面所看到的东西有些空洞，这个时候，杜衡发现，瑜姑婆婆好看的桃花眼尾竟然有了几条鱼尾纹。
就是短短的时间内，瑜姑婆婆竟然苍老了许多，若是再坐上几个时辰，这位风韵犹存的美人恐怕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婆婆的样子了。
杜衡不知道，瑜姑婆婆这个样子状态是不是因为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还是因为她本身就已经是在受伤的情况下坚持挨着如此。
总之，再问下去，对于瑜姑婆婆的身体是不好的。
最后的最后，杜衡权衡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向瑜姑婆婆问明，到底在那一天，她所看到的那个范姓少年的样貌，具体是怎样的。
而是让瑜姑婆婆好好的躺下休息，等到她的精气神有了明显的好转之后，再做打算。
虽然后面有一些小小的插曲，没有知道最具体的事情。
但是关键的几个信息和线索，杜衡还是把握到了。
其一，在杜衡的记忆中，一直想不起来的那个没有脸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自称是范某人的少年。
至于自己为什么一直想不起这个人的五官，觉得那个人没有脸的原因，很大可能跟瑜姑婆婆所看到时，受到的刺激是一样的。
在那个时候，自己的年纪尚小，看到时自然是如同噩梦一般的存在，于是他的身体为了自我保护，从而自动遮蔽了那段记忆。
其二，他要找的仇人已经明了。
自己一家小小的人口并非是死于城破殉主，而是被一个叫“赵耀庭”的反叛之人先一步给偷袭，死于非命。外人不知晓，从而使这一段蒙冤的历史尘封。
瑜姑在最开始的时候，还在执拗地要坚持将自己所知道的真相，通通告诉杜衡。
可是在回忆到范姓少年的脸孔的时候，却突然吓得不轻，杜衡提议让她先好好休息，她也没有反驳，静静的躺在床上，手里拽着盖在身上的薄被发呆。
杜衡轻声细语的安慰了瑜姑婆婆之后，等到她的情绪有所缓解的时候，急急忙忙跑出去去找神医宋朝悯了。
“杜衡，杜衡……”
宋显允的声音仿佛是在虚空中而来，杜衡睁着茫然的眼睛寻找，渐渐的，宋显允的声音变得清晰了起来，就在杜衡的面前响起。
“杜衡，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
不仅是声音，宋显允的模样也在杜衡的眼前清晰。
杜衡一口闷气终于吐了出来，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定了自己现在所站的地方，所看的情景，仍然是在酒楼的房间内。
不仅是宋显允一个人在看他，还有易朝澜，公子靖以及阿妙姑娘。
杜衡轻咳一声，目光清明:“那个，我没什么，只不过可能是因为肚子饿了。刚才又听到靖公子提到什么御前什么的，一时忍不住，想到自己去皇宫的御膳房里面大吃特吃，各种肥鹅烧鸭，馋的我都不想清醒过来了。”
阿妙姑娘“噗”地笑了出来，嘲笑他道:“你要是饿了，那么就叫小二来送饭嘛，光想有什么用？难道，难道你没有钱？来这种地方打肿脸充胖子？哈哈哈……”
杜衡看着阿妙姑娘，也跟着笑，两个人笑到了一起。
阿妙姑娘却不乐意了，呵斥道:“喂，我在嘲笑你，你跟着笑什么？很光荣吗？”
杜衡两手一摊，“你说的是事实啊，难道我不应该笑吗？我的确是个穷光蛋。”
“不过嘛，”杜衡一手拉一个，将宋显允和易朝澜牵在左右，“这两个可是非常有钱的呢，我跟着他们，不用打肿脸也能充胖子。”
易朝澜插了一句话:“我也是穷光蛋，主要是他有小钱钱。”，说完也指着宋显允，笑得跟刚才杜衡和阿妙姑娘笑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莫名其妙。”阿妙姑娘撂下了这一句话，退回到公子靖的身后。
“咻——”
一个极其轻微的声音，从窗口处破空而入，与此同时，阿妙姑娘痛苦的“哎呀”一声，跌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
不一会儿，脖子处喷涌而出的鲜血，肉眼可见地从阿妙姑娘捂紧的指缝间渗出。
鲜红中夹杂着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