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九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异族少女不明所以，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愕然。
不过，很快她便瞪了八娘一眼，责怪八娘大惊小怪的。
继而眼神发狠道:“我倒是要领教领教来的是何方妖怪！”
握着鞭索的手猛地往回一拉，马上就听到有物体被扯动的声音，紧接着听到外面的人鬼哭狼嚎起来。
“哎哟哎哟，哎呀呀呀呀……磨到命根子啦！轻点轻点，俺说大姑娘，俺不是妖怪哇，俺是人嘞……”
话音刚落，鞭索那头卷带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摔了进来。
激起尘土满地都是。
摔进来的那个人像只王八那样趴在地上，半天动弹不得。
狼狈不已，可尽管这样，他的嘴巴还在咿呀地叫痛。
少女嫌他吵得很，一脚重重地踩在那人的背上，自然，又是听到地上之人一阵哀嚎。
少女一把抽出自己的鞭索，指着那人骂道:“跟个猴子似的，叫什么叫，再叫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这一句威胁倒挺有效，地上之人立刻咽声。
抬起头，贼眉鼠眼地瞄了少女一下。
少女见他鬼鬼祟祟，形容猥琐，佯装举起绳索要打。
那人唬住，急忙把自己的脸重新埋到土地里，变成鸵鸟，只有屁股高高地撅起露在外面。
少女很是嫌弃地捂着鼻子，走回到顾京墨的身旁。
直到这一刻，顾京墨隐隐约约觉得地上那个人眼熟，心中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但是他又不敢确定，只得继续装着糊涂。
少女抄着手，对八娘说道:“八娘，你刚才不是认识他吗，我现在降伏他了，就麻烦请你把他扔出去，不要再留在这个洞里，省得熏臭。”
八娘一脸不置信，她不相信就凭少女的这两下小鞭就制服了趴在地上的那个人。
八娘慎重道:“我跟他交过手，这人的实力不在你我之下。他就是在装傻，你莫要轻敌。”
“呵。”少女轻蔑地扯动一下嘴角，“是吗？可是事实上，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按进土里去了。你自己眼光不好，不要扯带上我。”
八娘听到她这几句字字带针的话，生气极了。然而，她并没有贸然出手，反而是退到一边，鸡贼无比。
这个时候，把脸埋在沙地里的男人坐了起来。
火光之下，顾京墨看到那个男人衣衫褴褛，穿得特别破破烂烂。
而且不仅是破烂，衣服上还污垢满满，看皮肤的状态像是有几年没洗澡的样子。
这男人手里拿着一根细小的木棍，头发又长又蓬乱，披散在肩上。
脸更加不用说了，单说泥就积攒了几层厚。
他说话笑起来的时候，两颗大门牙黑黑的。
又丑又滑稽，俨然就是一个流浪的老乞丐。
八娘把手按在腰间的飞刀上，形神戒备，同时呵斥男人道:“你一路跟过来，显然是心怀不轨。现在落在我们的手中，若不说出实情，就将你活活剐烂。”
老乞丐挠了挠他那鸡窝般的头发，睡眼惺忪，半睁开半不开，好像睁开了却又没有完全睁开。
老花眼般，懵懂道:“你这女娃说啥子嘞，俺么得听懂哇，俺只是觉得你长得忒俊，心里喜欢，就跟着你呗。”
八娘:“一派胡言。”
她举起手中的那一张图纸，向着老乞丐，“我看你也并非是在江湖中无名无姓之辈，何不直接摊开说，无须装疯卖傻。你说，是不是要这个？！”
老乞丐眯起眼睛瞧了半天，连连摇头，像个小孩子似的撒娇起来，“我才不要这张纸呢，不能吃，不能看，又不能用。”
八娘:“哦，那照你的意思，你来这并不图什么？”
老乞丐嘿嘿傻笑，又摇头。“那又不是，我图哒！嘿嘿嘿……”
八娘:“图谁？”
老乞丐很干脆，手指直直指着八娘。
八娘:“……我？！”
老乞丐还是摇着它的头，嘿嘿笑着，露出满脸的褶皱。“是你，但又不完全是你。”
说罢，老乞丐的手指从八娘的身上转移到异族少女的身上。“还有她。”
少女就是一只小辣椒，哪里忍得住让这老乞丐占占口头便宜。
“老东西，你找死！”
立马就撸高袖子，一甩开鞭索，故技重施，打到老乞丐的脸上去。
这回少女的力气一点都不收着，一鞭子吃下去，恐怕老乞丐那辛辛苦苦留存的牙全都给崩掉。
“哎呦，又来了，要死要死要死！”老乞丐哇哇大叫。
偏生这次鞭尾像是认准了老乞丐，无论老乞丐是如何疯狂地上蹿下跳，鞭尾如影随形，追着他的屁股不放。
在一旁的八娘看得真切，她不动声色地摸出腰间的飞刀，在找准机会搞偷袭。
八娘的这一个举动被顾京墨看到，他正想开口提醒老乞丐，就听到
“啪——”超级大声的鞭打之音虽迟但到。
“诶唷~~”老乞丐难逃一嚎。
异族少女得手，歪嘴一笑。
少女依样画葫芦，抽回自己的鞭子。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她发现自己的鞭子在落到老乞丐的身上之后，竟生生碎成了十几截！
赖以纵横江湖的神鞭就这样没了，少女眼睛发直。
出现这个变故，想要偷偷摸摸搞偷袭的八娘只得放弃，选择“按兵不动”。
老乞丐撅着屁股等第二鞭下来，却迟迟没有什么动静，翻身起来。
碎在他身上的鞭段也随之滑落到地上。
“哎呀哎呀呀呀呀呀，怎么变成这样了，怎么都断掉了呢，那个咋整啊？”老乞丐惊讶不已。
他抬头看着少女，眼神比少女还要悲伤，可怜巴巴地问道:“妹子你还有第二条不？……真的没有了吗，这是不是说明不能再打我了呀？”
少女不说话，老乞丐更加难过了起来，他扔掉手中的木棍，一双手在地上胡乱地划拉着沙土。
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诶呀就打了两鞭，都还没过瘾呢，爽两下就没了，太难受了，太难受了！不带这么玩的。”
八娘:……
少女:……
京墨:……
【事情发展怎么往奇怪的方向去了呢？不过，看来这家伙平时玩得挺开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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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不死的，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少女怒喝。
她将挂在耳朵上的小黑蛇取了下来。 那黑蛇挂在耳廓处时寂然不动，跟装饰品无疑。
当取下来后，小黑蛇一下子活了过来。它吐着长信子，向着自己将要到口的猎物跃跃欲试。
还在闹着的老乞丐一见到小黑蛇之后，双眼放光，竟然垂涎无比。
“唷，大妹子，这个是好东西，你手气当当是好啊，敬给你碰上了！”老乞丐从地上爬起来，就要上手去拿小黑蛇。
少女冷哼一声，捏着蛇头的手松开。
小黑蛇灵活地伸展开身体，在老乞丐的手摸过来的一瞬间，“嗖”地钻进了老乞丐的袖筒里去。
老乞丐的身体陡然颤了颤，五官极其奇怪的扭动，一时间说不出是他做的是什么表情。
好像笑又好像哭，好像要说话又好像只是呆滞。
肉眼可见的，老乞丐的衣服里面不断有蛇爬行过突起和塌陷的痕迹。
“哎，来了来了，有感觉了，有感觉了……噢，哈……哈哈哈……喔……哈哈……”老乞丐滚在地上，抱着肚子差点笑岔了气。
他虽然是笑着，但是脸上的表情又是痛苦的。
顾京墨看着，觉得自己的皮肤也跟着骚痒了起来，特别的难受。
过了一会儿，老乞丐就不动了。
少女蹲下来，摊开手掌。小黑蛇从老乞丐的脖子领口处钻了出来，一路爬上少女的手掌。
那小黑蛇吐着信子，嘴里的两三滴血漏了出来，滴到了少女的手掌皮肤处。
“玄龙，你今天有口福了，这下吃饱了吧。”少女摸摸小黑蛇的蛇头，语气显得很是温柔。
听到少女这样对蛇说话，顾京墨再看那条小黑蛇时，好像那长虫的肚子真得胖了不少。
八娘走了过来，伏下身子要去检查老乞丐。少女突然开口，“这人我留着有用。”
八娘:“你刚不是嫌弃吗？”
少女:“我又改变主意了，不行吗？”
八娘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手依然伸到老乞丐的身上。
少女不愿了，要去阻拦。听到八娘是满是不鲜地咦了一声，说:“真是奇怪，快看你的蛇。”
少女低头看向掌心的小黑蛇，不看犹自可，一看吓一跳。
她的小黑蛇翻着肚皮，奄奄一息，不复神采奕奕。
“这是怎么一回事？”少女慌了。
“啊，其实很简单。”挺尸的老乞丐睁开眼睛说道。
这老东西明显还没有死透，“炸”起来，还一本正经地想跟少女解释。
少女和八娘反应极快，莲步迅移，退开十几步。
老乞丐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他慵懒地伸了几个懒腰，左扭扭右扭扭，外加打了一个哈欠。
方才对少女说道:“我前几天吃了一种毒物，积攒在肚子里很是难受。于是呢，我就把毒素逼进血液中去，正想找个东西帮我吸出来，几天没找着，给我愁的呀。嘿嘿嘿，现在还是给我找着了……谢谢，谢谢你啊。”
少女气得眼睛都红了，正要上前跟老乞丐拼命，被八娘半路抱住。
八娘问老乞丐，“你要怎样？”
老乞丐咧着嘴笑，指着顾京墨，“我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