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谷主竟要萨日朗

    “诶，你得负责，我现在头痛得厉害。”

    杜衡对着哑巴晃着手中的砖块。

    哑巴低着头避过人，只顾着往回赶。

    杜衡在后面不前不后地跟着，哑巴走快两步，他就走快两步；哑巴走慢了，他便放慢步伐。总之，就是甩不掉。

    “我误闯进你家，是我不对在先，可是当时你也砸了我，刚才我还帮你解围，咱俩恩怨两两相消了，对不对？”

    杜衡叨叨，小哑巴烦了，拿眼睛瞟着他，意思是：你到底要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向小兄弟你打听一个人。你告诉我，文淑仪是你的什么人？她因何而香夭？”

    听到“文淑仪”三字，小哑巴的脸色变了，他护着怀里的婴孩越走越快。

    “你跑什么，我知道你现在说不了话，但是你可以写啊！我查到你平时还在义庄干事，替无主孤魂写写祭文冥联什么的。既然识字，现在你只要把……”

    话到一半，杜衡顿了顿，他方才想起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谷主他们要找的那块真羊皮里的东西叫什么。

    于是乎，杜衡话锋一转，“把文淑仪藏私的羊皮卷拿出来或者，她放在哪里你写出来，我可担保把那疯子赶走，从此让他不再纠缠你。”

    一言一语之间，路上走来了三个妇人。她们见到哑巴皆速速闪避开，生怕哑巴会碰到她们的衫边裙角。

    其中一个小声埋怨，“明知自己晦气就别出来害人啦，克死自家娘子还未够，还要和儿子一起，组个父子煞。”

    另一个接口:“话是这么说，可是不是他儿子就另计哩，你还不知道他娘子，也不是个守妇道的，和野汉子都偷上门几次了。”

    “关键是他还孬种一个，屁都不敢放。”

    “所以呀，女人他没本事管住，不就和关家那个疯少爷厮混在一起喽。”

    “……哇，说人八卦，用得着这么明显吗？”杜衡惊了。

    小哑巴当然也听到，他转身对妇人用力啊啊了几声，好像在控诉。见她们嫌弃而鄙夷的模样，哑巴跺了一下脚，一口气奔回到“木可酒馆”门口。

    木可酒馆的破棚前早已经站着一个男子。他身姿挺拔，绿衫飘飘，如翠松屹列。

    杜衡大喜，打趣道:“谷主！你怎么在这，我以为你这会儿正忙着和美人‘春宵帐暖，巫山忘返’呢。”

    宋显允不多解释，只是正色道:“不可胡言。”

    “嗯！好香！”杜衡吸吸鼻子，视线转移到宋显允手中端着的一个大碗，那碗内盛着热气腾腾的米糊。

    “这刚出锅，原来谷主你走开是去买米糊。”

    宋显允举碗向哑巴，道:“不为你自己着想，也该为小孩着想。你里面的糠米不适宜他食用，把这个吹凉后喂给他吧。”

    说罢，勺出一口米糊，在不碰触唇舌的前提下，倒进自己的嘴里，自证清白。

    小哑巴犹豫，进退两难。婴孩已经饥肠辘辘，哑巴自然知道这碗米糊的重要，可是让他冒然接受……

    宋显允补充:“我并非张仕伍派来，不然的话，你第一次见到我，就不会轻易逃脱掉。”

    杜衡察言观色，决定再添一把火，手臂伸出，往宋显允处一摆。

    “你看这位帅哥哥的身手，想想凭你这小身板，就算我们是张仕伍派来的人，你觉得你还能躲得掉吗？好啦，识食物者为俊杰，我们还是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聊聊呗。”

    哑巴略略动容，怯怯地上前要接住碗。

    就在与宋显允指尖接触的瞬间，电光火石般，宋显允的手狡蛇出洞一样贴着哑巴的指背避开，他的另一只手毫不留情面地掐住哑巴的脖子。

    哑巴的喉咙即时发出“咕噜”声。

    “别，淡定啊，谷主！”杜衡看得真切，忙劝道。

    这些时日，杜衡与宋显允相处时还算和平，差点忘了在宋显允斯文柔和的外表之下，其实脾性一点儿都不斯文的实质。

    这位可是玄门闻名行事“亦正亦邪，手段雷霆”的主。

    杜衡上前接住哑巴时，哑巴身子已经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