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讨厌数学
“不过，你都见着本尊了，还纠结这些做什么？”
荆橙颇为不解：“再说……人都已经找到了，你也没必要继续留在图书馆了吧？”
唐柚一毕业就应聘进入江城图书馆，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除了做好本职工作之外，似乎对其他事情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给人一种无欲无求的感觉。
其实，她是在等……等那个人再次出现！
入职没多久，她就被分配到整理读者证数据的任务。
期间，她特意查过“宋沅宛”的读者证信息。可惜……自从那年暑假之后，这个人不再有借书以及出入图书馆的记录。
她还找过当年喊对方“小宋”的那位阿姨，阿姨只知道他姓宋，那段时间经常来图书馆自习，除此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唐柚才开始构思“宋总”一文。这么一写，就写了这么几年。让她十分意外的是，无cp的“宋总”因为走出一条不寻常霸总路，竟然大受欢迎！
如果不是路佳极力建议要求加cp线，她自己也觉得该给宋总一个好归宿，否则，目前大热的《宋总真没时间谈恋爱》根本不会与读者们见面！
“都习惯了……而且，我现在的工作挺好的。”
唐柚眉眼稍展，笑道：“上下班时间规律，工作量不算大，人际关系也比较简单。试问，还能上哪找这般轻松的工作呀？”
“你可以全职码字呀！时间自由呐！”
荆橙继续游说：“稿费都够你挥霍好几年了！再不济，你可以跟我做专职编剧去啊！有底薪，又有提成，而且还能亲眼见到自己笔下的人物被演绎出来！这种感觉多好！”
“这个……再说吧。”唐柚轻笑摇头。
她又不是不知道……荆橙自从做了专职编剧，忙得都快飞起了！况且她码字，只是为了寄托一份都不知称不称得上是暗恋的情愫罢了。
当晚，唐柚毫无意外地又失眠了。
路佳刚好发来由心大神的音频，说是对方特意发来的一小段试音，让她先听听看。
唐柚犹豫一小会，还是点下播放键。
“好讨厌数学啊……明明知道我数学不好，为什么还要让我去辅导人家嘛……”
唐柚俨然看到当年的自己……明窗几净的自习室里，她单手托腮，盯着练习册上的那行字。
每个字都认得，但连在一起……对于她来说，就是天书了！
“唐笑笑，你在做数学题？”
男人清冷如斯的声音传来，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隐约能听见唐笑笑急促的呼吸声，她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出声，最终她还是咬紧下唇，没有吭声。
宋淇宣没有等到回应，本就清冷的声音倏而一沉。
“已知f（x）是定义在r上的奇函数，当x＞0时，f（x）＝x？－4x，则不等式f（x）＞x的解集用区间表示为……”
“嗯……是（－5,0）u（5，＋∞）。”
“唰唰”两声，唐笑笑翻开参考答案，呼吸骤然一紧：“你，你……不用运算的么？”
“不用。”
仅一瞬，唐柚已经点开搜索栏，上面很快出现“由心”二字，随即敲下回车键。
与“由心”有关的词条很多，她快速扫一眼，随即点开其中一个微博名。
里面大多是系统自动转发的信息，凭直觉……她基本确定那就是她想找的“由心”了！
最新的一条博文还停在元旦那天，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元旦快乐！
不过，下面的评论数已经过万，全是粉丝们的彩虹屁和花式催更。
其中一条评论被顶得最高——
“我一直不相信——这世上有人单单靠嗓音就能撩人！直到遇见由心大大的声音，我跪了！真的跪了！就当我是年少无知或是老眼昏花吧，总之……只要由心大大一开口，我四肢发软、全身乏力……神仙水都救不起来的那种！”
唐柚轻叹一声，点下返回，指尖恰好触到音频播放键。
“唐笑笑，想笑可以。不过……从此以后，这样的笑，只能对着我。”
磁性低沉的声音环绕在耳边，唐柚有些恍惚，呆呆地环顾一周，似乎……不怎么相信，这道撩人心扉的嗓音是来自手机。
刚刚那一瞬，她明明感受到温热的鼻息拂过她的耳廓，甚至……那微微张开的薄唇就在她的耳边！
她终于明白粉丝说的——四肢发软、全身乏力的感觉了！
脸……疼！真的疼！
二话不说，她也不顾夜早已深，反手就给路佳拨去语音电话。
响了好一会才接起，路佳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传来。
“柚子……如果没什么大事要说，别怪姐们翻脸不认人啊！”
“佳佳！就是他了！”
路佳顿了几秒，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似乎跳了起来，气息有些不稳：“他？什么他？！”
“由心。”
“咳咳咳！”路佳有点脑热，大吼一声，“唐柚！就为这点事，你大半夜吵醒我？！”
“嗯……是这点事。”唐柚眉梢轻扬，“是件大事！”
路佳本来还想喷几句，忽而听到唐柚略带笑意的声音，她无奈地轻叹一声，语气稍缓：“好！明天一早，我就立刻去跟进，争取明天就能把合同签下来。我说……柚子大大，我能睡了吗？”
“嗯，晚安。”唐柚笑着挂掉电话。
路佳：“……”
柚子大大的粉丝们，我很想凑你们家大大，怎么办？手，真的痒！
不知想到什么，唐柚抽出一张a4纸，点开那段音频，特意剪辑出那段“数学题目”，反复收听。
奈何……她数学还是那么差！运算了十来遍，依旧没有算出那个答案来！
临近二点，她这个数学学渣终于彻底放弃挣扎，把写满的a4纸揉成一团，反手扔进垃圾桶，她痛苦地趴在桌上，哀嚎一声，“我恨数学！”
十年前，一道数学题成为她迅速完成暑假作业计划的拦路虎。那时，她冥思苦想大半天，却依旧无从下笔。
正当她绞尽脑汁的时候，一只纤长白皙的手出现在眼前，拿走她跟前的那支红笔，在另一侧的草稿本上唰唰几笔。
“这是解题步骤，先看看。要是还不懂的话，可以问我。”
唐柚陡然一顿，缓缓抬眸，撞上男生明亮又深邃的眼眸，她心头一紧，嘴微微张开，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微微一笑，指向前方不远处的座位：“我就坐在第三排。”
“好……”唐柚双眼发直，看着他转身，慢慢走远。
视野里只剩下……那道蓝白校服的背影。
解题步骤写得很清晰，旁边还有解题公式。
拦路虎就这么解决了！
从那天起，唐柚并没有急于出去玩，而是每天按时按点到图书馆自习。
那道蓝白身影始终在第三排，好几次她从他身边路过，他都没有抬过眸，只是十分专注于自己的功课。
也不知当时是因为什么情绪驱使，接连几天，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素描进步飞速。
匆匆几笔，一身蓝白校服男生的侧影、背影全部跃然纸上。
转眼一个星期过去，男生不知因何原因，没有再出现过。她却在他平时坐的位置上发现了“宋沅宛”的借书证。她把证交到借书处，一直默默等他回来寻证。
直到暑假结束，他都没有再出现过！
后来，她特意查过，他那身是江城一中的校服。为此，她放弃直升江大附中的机会，转而考到江城一中去。
匆匆三年，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
直到考上江大那年，她遇见了宋沅宛，一个与大家有些格格不入的女生。
她继续默默关注着，仍旧没有发现那人的身影。
无数个夜晚，她都扪心自问，兴许那张借书证就是个巧合！
大四那年，为了寄托这份不知算不算得上是暗恋的情愫，她根据“宋沅宛”三个字延伸出“宋淇宣”。这位“宋总”便成为她书里的男主角，一直到现在！
往事如斯，久别重逢，却出现那样的意外，着实令人难堪！
她暗自决定……将这份不为人知的情愫小心保存，深埋在心！
有些事情想明白了，心情自然轻松不少，唐柚平时很少上妆上班，今儿却因为那对熊猫眼实在骇人，她稍稍涂了一些粉底和腮红，倒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娇俏不少。
陈远深对着那张粉嫩的小脸，呼吸稍促：“小唐，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陈主任关心。”唐柚礼貌笑笑。
陈远深欲言又止，见她在忙，只是点头笑笑，然后转身离去。
一旁的钱晶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眸光微暗，转头朝唐柚笑道：“柚子，今儿下单的书有点多，我还在整理，你现在能先去送一批吗？”
唐柚瞥了一眼小推车上的书，确实不少，点头：“好，我现在去送书。”
一般来说，她们会根据读者网上下单情况，上下午各送一次书去网借中心自取柜。
目前正值暑假，借阅量骤增，柜子显然不够用，所以需要尽快送书到柜，方便读者及时取书，这样才能腾出柜子来。
唐柚推着整整一小车的书，经过工作人员通道，往自取柜方向走去。
这会儿，图书馆进馆的人有点多，已经在门口排起了长队。
有人认出唐柚，连忙笑着打招呼：“小姐姐，还没到11点呢，今天送书那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