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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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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为站在城墙上指挥修筑进度,在晌午阳光的照射下,浑身是汗。

    “大人,那个是不是府里的马夫。”管家突然指着远处骑马狂奔的身子。

    李为眯眼睛看过去,果然看到他的马夫骑在骏马上,前面还坐着一个东倒西歪的僧人,双手紧紧扒着马脖子。

    “大人!大人——”马夫大老远见到李为,扯开嗓子喊:“大少爷出事了!不见了!”

    “什么!”

    李为怎么都想不到,夫人上山烧香,孩子竟然会丢了。

    马夫带着僧人跑到跟前,慌张地跳下马:“方丈派人来报信,大少爷不见了”

    马夫话音未落,李为已夺下骏马,疾驰而去,身边扬起阵阵呛人的灰尘。

    府里先得到消息,奶娘和贴身丫鬟也来了,几人在寮房里哭成一团。

    李夫人埋在丈夫的胸口里,声音破碎:“山匪会杀了豹儿的”

    李为额角青筋暴起,嘴巴张开却说不出话,最终还是压抑着干哑的嗓子:“豹儿,会回来的。”

    山匪坐拥郊外的仓山,四面都是悬崖峭壁,只有一座索桥连接外面。李为赴任后,了解到清水镇百姓的疾苦,暗暗下决心一定要除掉这个祸患。他躬身亲为,亲自带着男丁修筑防御山匪的城墙。

    只是山匪深窝峭壁之上,易守难攻,李为苦寻攻山之计无果。

    眼下山匪抓到他们的软肋,怕是更难了。

    痛苦的啜泣声不断传进耳朵,李虎赤脚站在屋外的菩提树下,听着母亲的哭泣声,自责地低着头。

    都怪自己!

    他一边流泪一边看着自己的脚,恨被掳走的怎么不是他!

    朦胧泪光中,一道修长的影子落在脚面上。

    他抬起头,看到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人正疑惑地端详他的脸庞。

    是太子殿下。

    “因何哭泣?”他垂首凝视,像是一尊笑意柔和的佛。

    可怜,他叹息。

    “哥哥被我害了,我伤心”

    这个答案令灵君有一瞬间的愣怔,竟是因为伤心吗?

    灵君看着那张哭泣的脸庞,恍惚想起了儿时的那次落泪。

    那是他记忆里第一次落泪,也是最后一次落泪。

    他情感淡陌,无法与人共情,没有什么能牵动他的情绪,更不会哭泣。

    灵君困惑了十几年,想了十几年。为何看到那个人死了,他会流泪。

    灵君皱起姣好的眉头,在日光的照耀下,周围笼罩着一层慈悲的薄光。

    佛慈悲,佛怜悯,佛渡世人。

    他突然想帮他一把了。

    “你是来找父亲的吗?”李虎问。

    “不,我去准备寒食节的东西。”

    “寒食节?”他只知清明,不知寒食节。

    灵君俯下身,解释道:“公子重耳流亡十几载,介子推忠心相随,重耳回国后想要嘉赏他,介子推却拒绝了,选择和母亲上山归隐”

    灵君顿了一下,柔和的声音继续从口中倾吐,带着蛊惑的味道:“重耳为了让他出来,下令放火烧山——”

    “山火绵延不灭,介子推无路可退,无食可吃,无水可饮,最终死在了山顶。”他发出叹息声。

    “这便是寒食节的由来?”李虎问。

    灵君站在澄明的阳光下,“是。”

    李虎低下头:“介子推被活生生饿死,真可怜。”

    “小师傅?”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

    枕绿从寮房里走出来,“你们在说寒食节吗?”

    灵君转过头,眼神平和:“是。”

    “哦,刚想起来明日便是寒食节了,虎头儿,你母亲在叫你,快进去吧。”枕绿说。

    “这就来。”李虎蔫头耷脑,抬脚往寮房里走。

    枕绿看孩子抬脚进了门,叹气:“李大人派人去仓山了。”

    她走到灵君面前,看着高了自己一头半的人,发出邀请:“今晚我去找你?”

    “藏书阁事务繁多,怕是不得空了。”

    察觉到灵君的疏离,枕绿再次开口说:“藏书阁?正好我想借阅书籍,一起去罢。”

    看他张开嘴想要婉拒,枕绿抢先一步对他进行道德绑架:“枕绿在学业上遇到许许多多的困难,无人解惑,我佛慈悲,小师傅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灵君:

    “好。”

    枕绿听他声音里淡淡的无奈,吃力地躲在薄纱后憋笑,她发现他对佛很虔诚,只要扯出佛和菩萨,断断不会被拒绝。

    有趣,枕绿找到了他的弱点。

    李为派官差去仓山送信,一行人刚走到山脚下,山匪已经提前在那里等着了。

    “回去告诉李为,放了他儿子有三个条件!一、限今日酉时前放了我的兄弟!二、立刻推倒已经修好城墙,不许再建!三、以后仓山的人自由进出城,不能阻止我等!”说完,扔了一截小小的断指。

    “拿回去问问李为和他的夫人,可认得手指的主人?如果不照做,下次可不就一根手指这么简单了。”

    官差连忙捡起手指,用布包好,送到文通寺。李夫人一见到断指,当场昏了过去。

    断指又青又紫,看上去正是五六岁孩子的。

    “砰!”李为一脚踹倒矮塌,红着眼拔刀:“我这就上山杀光他们!”

    “大人,大人,使不得”

    几人争做一团,断指在混乱中掉在地上。

    李虎怕被人踩到,连忙捡了起来。

    “哥哥,哥哥”他落下眼泪,轻轻地摸上断指。

    嘈杂的声音突然被一声惊叫打破!

    “不是哥哥!”

    李虎惊喜地举起手指:“我和哥哥前几日偷偷溜去仓库玩大刀,他的大拇指被刀划出了一道口子,我们不敢对母亲说一直瞒着,父亲你快看这根手指!”

    李为难以置信:“豹儿伤的是哪只手?”

    “右手!”

    手里的这根大拇指也是右手。

    他看着光滑的皮肤,急忙冲上床前掐妻子的人中:“夫人,夫人,快醒醒!豹儿暂时没事!”

    是啊!儿子一定没事!

    既然山匪要威胁他,自然不可能剁别人的手指。手指是假的,那不就说明豹儿现在逃脱了?

    “废物!”

    仓山匪寨内,大当家的一脚踹翻手下:“让你们看人,连个孩子都看不住!”

    山匪抱着绳子,跪地求饶:“饶命啊,我们把他捆好装进箱子以避耳目,不知怎的他竟然挣脱逃跑了。”

    “废物!连什么时候跑的都不知道!”

    二夫人脸色极差:“大哥,那小东西不会跑下山了吧?”开口的正是在寺里哄骗李家两兄弟的女人。

    “把看索桥的人叫来问话,再带三十人下山搜寻。”

    “是!”

    “哎呦,这叫什么事。”守索桥的山匪得到消息叫苦不迭,“我们兄弟俩并未看到什么孩子,想必在没上桥前就跑了。”

    “这些话跟大当家的说吧,兄弟我要下山搜。”

    众人爬过索桥,举着火把,熊熊火光照亮了山林。

    “去,你去那边看看。”

    “李四,你去南面。”

    “老刘子和我去前面的草丛看看。”

    李豹躲在草丛里,望着渐渐走近的山匪,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父亲教过他们防身的办法,挣脱绳结的技巧也是父亲教的。

    当时他被关在箱子里,一炷香的功夫就解开了绳子,强行镇定地等待逃走的机会。

    人多眼杂,五六岁的孩子插翅也难逃。二夫人和其他山匪分开走,只留下三个人轮流换手运送箱子。

    山匪抬着箱子,一路上因为老七拉肚子,走走歇歇。还没爬上山,突然得到消息又有两个兄弟被抓了。

    “操!”山匪扔下箱子,“已经有七个兄弟被抓了。”

    箱子重重地落在地上。

    来接应的山匪说:“李为修了城墙,以后我们进不去了。”

    “我和你们去山下打探消息,瘦猴你别动,等老七回来了和他一起上山。”抬箱子的三人中个子最高的说话了。

    “行。”

    老七去解决方便,瘦猴一等不来,二等不来。

    他看了眼安静的箱子,踢了一脚。

    李豹死死捂住嘴巴。

    瘦猴听到箱子里没动静,放心地往树林去,“老七下手真重,颠了一路孩子还是晕的。”

    藏书阁在文通寺最深处,墙后面便是后山。

    木梯狭窄,枕绿默默地跟在灵君身后。

    走着走着,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

    “枕施主。”

    他转过身,夕阳从顶上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的侧脸,笼罩出一层柔和的光晕。

    枕绿闻声抬头,随着扬起头的动作,薄纱后垂贴在脸上,露出莹润透白的下巴。

    阳光落在薄纱上,也落在她的皮肤上。他在看她,她也在看他。

    安静的楼梯里,两人的呼吸声格外清晰。

    灵君看着她的脸,长睫在暖光中翕动,投下浅浅的阴影。

    虎头儿的回答让他更加疑惑。

    他在想,是不是随便一个人死了,旁人都会伤心。

    薄纱轻轻地贴在脸上,随着呼吸微微拂动,灵君俯下身,呼吸交缠,眼底裹挟着难以忽视的求知欲——

    “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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