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爱我的第七天
接下来的几天,阮沁溪继续和各大基金机构进行接触,但始终没什么进展。就在她忙得脚不沾地之时,“木南乡”的原料供货商之一又出了幺蛾子,一改往日的做法,要求“木南乡”必须先打全款才供货。
“木南乡”之前都是等回款后,再给原料供货商付尾款,这么多年来,大家都合作愉快。谁知对方忽然闹这么一出,如此一来,“木南乡”现金流紧张,得陷入停产的危机。
这一打听,阮沁溪才知道,原来是她的凤凰男爹地在外到处宣扬,说是外公的病已经是回天乏力,压根不可能再清醒,现在也就靠仪器维持生命。而阮沁溪又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大小姐,什么都不懂,还拒绝了外资的收购,“木南乡”内部一塌糊涂,员工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
在外人看来,凤凰男爹地再怎么也是“木南乡”内部的人,他都这么说了,那“木南乡”的状况肯定很糟糕。
在商言商,原料供货商害怕“木南乡”倒闭,货款无法回收,殃及自己,只能抛下合作多年的情分,要求“木南乡”付全款才供货。
从陈伯那得知这个消息时,阮沁溪正在外公病房里进行陪护。
“没事,陈伯,不用着急。”听完之后,阮沁溪打开面前的几本书,安静地阅读起来,姿态淡然,镇定自如。
陈伯不禁心中赞叹,这孩子,处事不惊,遇事不乱,果然有大将之风啊!
正赞叹着,就听阮沁溪继续冷静说道:“等我先学习一下,看俄狄浦斯,杨广,安乐公主他们是如何弑父的。”
陈伯:“……”
说好的处事不惊呢?法治社会,鲨人犯法的啊!
阮沁溪正专心学习着呢,凤凰男爹地就打电话来了,说今天是自己生日,让阮沁溪回家吃顿便饭。
阮沁溪一听就知道,凤凰男爹地醉翁之意不在酒,估计是让她回去商量卖“木南乡”的事。
正好要找他算账,阮沁溪便答应了。
凤凰男爹地一家住在南城半山处的一栋三层白色小洋房里,风景秀丽,地段极好。
这是阮沁溪母亲的陪嫁,结果被凤凰男爹地一通操作,产权转到了他自己名下,现在住着凤凰男爹地后娶的妻子儿女。
阮沁溪进门就看见了自己名义上的奶奶,凤凰男爹地的亲妈,罗翠珍。
阮沁溪对这个凤凰男奶奶没有任何感情,毕竟这奶奶从阮沁溪生下开始,就因为她是个女孩,对她弃如敝履,恨之入骨。
阮沁溪刚满十天,凤凰男奶奶就想强行把她带到老家去,好让阮玉兰出了月子就开始继续怀孕,赶紧生个男孙。
村头的猪羊生了都得让歇一歇呢,这完全就是不把儿媳妇当人。
阮玉兰自然是不愿意女儿离开自己身边,凤凰男奶奶就开始折磨阮玉兰,月子里明里暗里给了她不少细碎罪。
凤凰男奶奶和他儿子一样,秉持的就是“虽然我吃的住的用的都是儿媳妇家的,但是儿媳妇必须听我的,我让她跪着,她就不能站着”的软饭硬吃理念,折腾得阮玉兰得了产后抑郁症,身体迅速衰弱。
凤凰男奶奶正在给凤子儒与二婚妻子生下的宝贝金疙瘩男孙凤家宝喂饭,看见阮沁溪,顿时拉下了脸来,嘀咕道:“你外公外婆也真是的,让你一个女孩去留什么学呀?浪费钱浪费时间,你都22岁了,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没嫁人?”
阮沁溪在沙发上坐下,回击道:“您都这么大年纪了,不也还没死吗?”
凤凰男奶奶将桌子一拍:“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居然这么不尊重长辈?!”
阮沁溪疑惑:“我哪里不尊重了?我不都尊称你为‘您’了吗?”
还要怎么尊重?这家人要求好多哦。
凤凰男奶奶气得噎住,赶紧叫人拿速效救心丸来。
阮沁溪同父异母的弟弟,十二岁的凤家宝正在餐桌边啃自己今天的第八只鲍鱼,看见阮沁溪,便伸出沾着油腻酱汁的胖手指,指着阮沁溪道:“你个赔钱货,你不准来我家,我是我们凤家的男孙,我才能传宗接代,所有财产都是我的!”
凤家宝作为老x家唯一的孙子,被凤凰男奶奶宠上了天,每天山珍海味地喂,胖成了一个球,两个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
阮沁溪直接拿出了手机,点开一则文献,用平铺直叙的语气念道:“《临床内分泌与代谢杂志》研究发现:儿童肥胖可能会引起男童口口水平降低和口口发育减慢。研究人员评估了1130名0-20岁男孩的人体测量学指标和口口口发育情况,并测量他们的口口水平,结果发现,与正常体重的男孩相比,肥胖男孩的口口长度增长显著减慢(约10),并且伴随有明显的青春期口口激素水平降低!专家呼吁,再不减肥,或影响孩子将来“□□”1。”
阮沁溪下载的是绿色精华版浏览器,所以某些词语,都是用口口代替了。
念完之后,阮沁溪目光向下,看向凤家宝那被网页和谐的口口,微挑眉:“传宗接代?就你?确定?”
那语气里,透露着漫不经心的鄙夷与情真意切的怀疑。
凤家宝一听,瞬间就被气得嚎啕大哭,太侮辱宝宝了!
凤凰男奶奶一听这话,顿时速效救心丸堵在了嗓子眼里,差点没撅过去。
凤子儒一下楼就看见阮沁溪在客厅里悠闲地边吃水果边看《情深深雨蒙蒙》里依萍去找她爹要钱那一幕,而家里的一老一小则在饭桌边,一个哭得死去活来,一个被气得目光呆滞气若游丝。
凤子儒紧皱着眉头,心想这阮沁溪果真是个祸害玩意,才来五分钟,家里就差点被气死两个人。
虽然心里mmp,但是脸上还是要笑嘻嘻。
凤子儒走上前去,露出慈父般的笑容:“沁溪来了,我就知道,你这么孝顺,肯定会来的。”
阮沁溪也露出了乖巧的笑容:“当然了,爸爸,指不定明年我就只能吃你的席了,所以今年最后一次的生日宴我是肯定要来呀。”
这不就是咒他活不到明年的生日嘛。
凤子儒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冲去了饭厅,夺过了老母亲手里的速效救心丸,猛吞了几口,这才缓过气来。
很好,新的一天,又被她孝到,家里差点就气死三个了。
为了自己的性命,凤子儒也不把希望寄托在虚假的父女情上,开诚布公谈道:“今天让你来,是劝你最后一次,趁着现在还有外资肯接盘,赶紧把‘木南乡’卖了。现在原料供货商那已经出了问题,接下来,等传言越演越烈,一环接一环,那可就是大厦倾塌,你也控制不住了。”
阮沁溪叹息,这pua的话术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能不能与时俱进?
再说了,那些传言不都是他传出去的吗?装什么无辜呢?
阮沁溪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正要说话,此时,从楼梯上传来了一道女声。
“姐姐,你来了~~~~~~~”
声音自带波浪线,非常荡漾。
阮沁溪转头,看见了从楼梯上下来的凤依娴。
凤依娴小阮沁溪一岁,是凤子儒婚内出轨的产物,当了六年私生女,终于熬到阮沁溪妈妈去世,欢天喜地进入了凤家。
凤依娴从小就对阮沁溪有敌意,总是暗地里陷害她。阮沁溪对凤依娴也没好感,并不想跟她套近乎。
于是,阮沁溪纠正道:“哦,不好意思,我不是你姐姐,蒙娜丽莎才是你姐姐,亲爱的珍妮玛莎。”
蒙娜丽莎的妹妹珍妮玛莎?
真尼玛傻?
这是在骂她?
凤依娴心中顿时无数个屮艸芔茻喷涌而出。
不过相比于凤家的其他人,凤依娴还算是比较能打,只见她眼眸内一道冰冷锐光闪过,随即,从身后的保姆手里接过一个古色古香的妆奁。
那妆奁是黄花梨木,雕花纹路繁复,绮丽华贵,散发着时光的幽香。
凤依娴秀美的面容上,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姐姐,前些日子,我们收拾仓库的时候,发现了这个东西,你瞧瞧,是不是阿姨的遗物呀?”
阮玉兰去世后,留下了许多贵重物品,凤子儒母子都藏了起来,不肯还给外公外婆,导致两位老人连女儿的念想都没有。
阮沁溪记得,这个妆奁是母亲的嫁妆,是外公亲手为母亲做的,意义非凡,外公也一直念叨着。
凤依娴忽然拿出这妆奁,肯定没安好心,阮沁溪心下警觉,连忙上前想去拿。但凤依娴却抢先一步,把妆奁用力往地上一砸。
只听得“啪嗒”一声,那妆奁碎裂成了几块。
阮沁溪纤细的身子顿时僵住。
凤依娴笑得娇媚:“姐姐,如果你答应爸爸,乖乖卖掉‘木南乡’的话,我们就会把阿姨的遗物全部还给你。但如果你还是那么固执的话,阿姨的遗物就会像这个妆奁一样,都会不见的。”
阮沁溪没有再跟凤依娴多废话,她冲到了饭厅里,端起了凤家宝的那盘蚝汁鲍鱼,直接砸在了凤依娴的身上。
凤依娴躲闪不及,一身精致洋装被油腻酱汁淋了个透,顿时发出了震天尖叫。
“啊~~~~~~~~”
很好,连尖叫都是自带波浪号的。
砸完之后,阮沁溪捡起了地上的妆奁,快步朝着门外冲去。
再待下去,她可是真的要鲨人,把凤家当麻辣小龙虾一样,灭他们满门。
阮沁溪的身后,凤凰男爹地的声音如魔音般紧追不舍:“你看着吧,现在只是一个供货商,再过两天,其他供货商都会找上门来的!你已经没有退路了!”
阮沁溪拿着妆奁,来到了古玩修理铺里,
店员看着那堆碎片,摇着头告诉阮沁溪,东西砸得太烂,实在没办法修了。
阮沁溪也没强求,只拿着碎片,站在了路边,眼圈一点点红了起来。
妈妈没有了,妆奁碎了,“木南乡”也要不在了,外公最重要的东西,她一样都没护住。
她太没用了。
华灯初上,天色昏暗,整个城市拥有无尽的繁华与喧闹,可她却只有无边的孤独和荒凉。
就在这时,陈伯给阮沁溪打来了电话。
阮沁溪无力地接起,正要告诉陈伯刚才发生的事,结果电话那头,陈伯的声音异常欣喜:“沁溪啊,你和温笠归到底是什么关系啊?刚才你何元杰何叔叔打来电话,说那天在医院看见你们俩很亲密。我听他那意思,是觉得温笠归会看在你的份上,帮我们‘木南乡’走出困境,所以他的态度也动摇了。”
其实何元杰与阮国利向来关系不错,之前也是看着“木南乡”陷入发展困境,心生失望,所以才会同意卖给外资。
那天,何元杰在医院看见了阮沁溪与温笠归,觉得温笠归肯定是跟着阮沁溪来看望阮国利的,隐隐约约的,这就是要联姻的节奏呀。
而且温笠归在阮沁溪面前害羞成那样,绝对分分钟被她拿下。这“木南乡”以后要是有了温笠归这棵大树,指不定能起死回生呢。
所以现在,何元杰决定保持中立,先观察下小两口的感情发展状况,再做打算。
听完陈伯的话,阮沁溪眼里的迷茫逐渐消散,乌黑的瞳眸里,聚起了明亮的光。
她和温笠归之间并没有关系。
但是没有关系,她也要制造关系!
她决定了,现在这个时间段,就不能讲什么武德。她手里就只剩下温笠归这一张牌,还这么好使,无论如何,她都要握住。
这次,她伸出的不再是试探的小jiojio,她要跨一大步。反正她没蛋,不怕疼。
温笠归,等着吧,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