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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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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在下并非官府的人。”穆天懿语气中带着不悦。从小他便是个富有责任感的人,他无法认同程阿美的行为。

    “两位公子既不是要购置书籍亦不是官兵,恕民妇直言,我们店铺不招呼不三不四的人。倘若能将廖超的讣告带给民妇,那倒是可以长谈。”

    “你”

    “天懿,让我来。夫人,您最近是否会常常梦见寿娣?或者会听到它的声音?”上官飞白猜想寿娣可能变成鬼魅,然后找廖超寻仇。虽然小孩的鬼魅并不常见,但他曾在一次深山修行中遇见过。此行就是为了核实这件事。

    上官飞白的话刺激到程阿美,她突然变得十分激动,唾沫四溅大吼道:“娣儿是我的女儿,当然天天都梦见她啊!难道你不知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

    “我们为令千金的死感到惋惜。但寿夫人您可曾想过自己才应该负最大责任?廖兄弟只是位过客,而您作为孩子的母亲应该”

    程阿美站了起来指着穆天懿鼻子骂道:“如今娣儿被他害死了,我还天天诅咒那个人呢!滚!给我滚!你们也是来为廖超说情的吧?天下为何如此不公平!死的是娣儿!并非他的女儿!我凭什么要原谅他!恕民妇招呼不周到,这里不欢迎二位,请回吧!”

    程阿美的怒吼声引起不少行人的瞩目,他们站在店铺外低声议论着什么。

    “二、二位是何人?”只见一位拐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老妇人缓缓走了进来。

    穆天懿刚要开口便被程阿美打断,“这两人是前来为廖超说情!简直岂有此理!”

    “廖超?那个坏人?!怎么又提起他,真晦气!”老妇人扯着嗓子大吼道。

    “可不是!我们一家已被廖超毁了!你们还反复来揭开这个伤疤,百般纠缠!我们寿家到底与二位有何冤仇啊!”

    “真、真是欺人太甚!走!你们走!”老妇人抄起身边的扫把朝两人挥打过去。

    眼看两位激动的妇人,上官飞白自知不宜久留。若站在寿家角度,两人的拜访确实不是善意。便拉着穆天懿快速离开了。

    “方才那两妇人到底怎么回事?简直不可理喻!”穆天懿与上官飞白走在街道上,准备到芙蓉园饮酒。

    “也许是我们让她们忆起伤心往事。此次到访确实冒昧。”

    “飞白你就不用跟她们说情了。这些日子里廖兄弟也被寿家害惨了,一直蒙受谣言蜚语。”

    “说到廖兄天懿,在书肆那我并没发觉有瘴气!”

    “啊啊你说这个,我发现觅魂玉也没反应。”穆天懿边说边拿起腰间玉佩查看,依旧翠绿通透。“难道我们调查的方向错了?廖兄弟身边出现的瘴气并非由寿家引起?”

    “这两年里廖兄一直被寿家的事情困扰着,我认为不会有错。”

    “也对。”穆天懿默默点头。

    “现在廖兄烦恼的事只有寿家和廖母,廖母自然不会加害自己儿子。可能是我们还未发现问题所在。”

    就在此时两人刚好来到布行,穆天懿似乎想起了什么,便开口问道:“飞白,你知道城东那座王府废宅的事情吗?”

    “城东王府?哈哈”他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了一声,“当然知道,城中人尽皆知。”

    “既然你知道了为何不去处理?传闻那里不是有鬼魅吗?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驱除它们啊!”

    “哎天懿,封印王府的可是绢丝封印啊,那可不能随随便便解除。念芝婶婶应该有告诉你吧。”

    “这点不用母亲讲我也知道但是华都有我的母亲还有你的师傅,难道他们就从未想过要驱除那些鬼魅吗?我实在无法理解。”

    上官飞白扭头看向他,耐心地说:“要驱除鬼魅就要了解它们身前的事。问题在于王府的事都来自坊间传闻,却没有书籍记载。”

    “原来如此。若都是坊间传闻确实不好调查。”

    “据我所知在前朝时王府可是华都三大家族之一,虽无人员在朝廷任职,但显赫的身份地位令不少皇室贵族都希望与其族人联姻。后来因为王老爷沉迷炼丹术,寻求长生之药,不料在练丹之际走火入魔。发疯后的王老爷误将炼丹炉打翻,炉中气体外泄使得府中所有人中毒而死。传闻王府的人死状惨烈,脸容扭曲,七孔流血。”

    “啊?”穆天懿露出疑惑的表情,“何为与我打听到的不一样?一位兵长曾告诉我,王府的人是被王府大小姐染上的时疾传染而死的。这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这你就明白了吧?王府的事情在坊间流传着各个不一的版本。原先我与你一样跟师傅深究这个问题。但就目前来说不是你我可以解决的事情。既然已有绢丝封印在封印着,应该问题不大。加上我师傅和念芝婶婶也会留意那里的情况。”

    “我知道了”

    看着穆天懿的表情上官飞白知道他仍很在意,他太了解对方那执着坚持的性格。

    “若你还是很在意的话,待师傅回来华都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

    “好!就这么说定了!”

    “当然。”上官飞白笑了笑,他认为师傅也很想会见这位大名鼎鼎的将军。

    “两、两位公子请留步!请留步!”

    突然从身后传来一阵叫喊声,在热闹非凡的西市里两人原本是不会特别留意,但来人直接跑到他们面前,他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大气。

    “公、公子请留步、请留步。”

    “这位兄弟是”

    男人大约三、四十来岁,四方脸庞,体型略微发福,带着幞头,穿着件深棕色长袍,看起来像是个掌柜。

    他终于平息了气息,站直身体缓缓说道:“在下田伯良,在西市经营一家书肆。方才我家伙计看见二位在墨居书轩,听说公子是在打听寿娣的事情?”

    “是的。”

    “我记得最近也有一个人在打听寿家的事情,当时田某并未在意。实不相瞒在下知道些实情,如果不嫌弃可以到书肆长谈。”田伯良边说边用余光看向四周,仿佛附近有人在偷听他们话说。

    上官飞白朝田伯良行了作揖礼,“当然不嫌弃,有劳田兄了!”

    田伯良经营的书肆与墨居书轩相隔一条街,店面稍微小了点,但柜子上依然整齐摆放着许多书籍。

    三人进店后田伯良马上命伙计给两人上茶,但被上官飞白回绝了,他表示不会在这待很久。

    “啊,真是奇怪了,最近怎么都有人在打听寿家的事情。二位是官府的人吗?”

    上官飞白猜想田伯良口中说的人就是陆翁,“我们是奉雪伶公主之命来西市做视察。公主心系百姓,知道这里人流密集,所以想了解西市存在哪些安全隐患。自公主得知寿家之女寿娣曾意外死于放生池旁,便深感惋惜。”上官飞白并未理会穆天懿疑惑又惊讶的神情,直接拿出公主府令牌给田伯良查看。

    “原、原来是公主派来的使者啊,刚才田某有所冒犯了,失敬失敬。”

    “田兄言重了。敢问关于寿娣的事情”

    “啊啊啊,”田伯良挠了挠头说道:“两年前寿娣发生意外时田某就在附近。”

    听后,两人立即对视了一眼。

    “田兄的话可否当真?”

    “当真!记得那天是初三,每月初三田某就会到仓库取货。当天人来人往,到处摆满了货物。寿娣大概这么高”说着田伯良笔画着自己大腿位置,“她一人独自在那玩耍。”

    “那岂不是很危险?”

    “是的。那里大多数都是身体高大强壮的搬运工,只要视线稍微被遮挡根本看不清小女孩。而且那附近四周都架着高高的运输架,如此小的孩子哪知道哪里安全哪里危险。放生池与仓库相隔一条桥,田某猜测寿娣就是在这附近玩耍时发生意外。”

    “该不会是被什么重物砸伤导致身亡?”

    “啊,这只是在下的猜测。还有一点”

    “还有什么?”

    “实不相瞒田某与寿家尚有几分交情,若在背后讲人是非,恐怕会有损两家交情”

    对于对方的话穆天懿的感到不解,他皱眉略微不满问道:“方才田兄不是特意追上我们就为了告诉这件事的实情吗?”

    上官飞白朝穆天懿摇头笑了笑,“这次是雪伶公主想了解民情,田兄算是为公主办事,请不要有过多顾虑。”说着他从腰间取下一百钱放到柜台上。

    田伯良笑看着铜钱,“果然是公主的使者啊,但这似乎还哈哈”

    “啪!”穆天懿立即将腰间佩剑脱下,大力放在柜台上,“老板不要得寸进尺。”

    田伯良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挠头干笑了几声,“当、当然不会。小民愿意为公主效力。”

    “那烦请田兄将知道的说出。”

    田伯良将铜钱收好便说道:“当天在下正在取货,刚好听到几个搬运工在闲聊。他们都在好奇如此小的孩子怎会在仓库内玩耍,便找到孩子的母亲即程氏,他们没料到寿娣是经过程氏同意才到这里的。”

    “放任一个小孩在仓库玩耍?”穆天懿不可置信瞪大双眼。

    “这也没办法的呀。大伙都要养家糊口,像寿家的墨居书轩是由其夫妻经营,老夫人有病在身,孩子一般都在西市四处玩耍,大人们看见也会多担待。”

    “田兄言下之意就是程阿美当天明知寿娣是在仓库如此危险的地方玩耍,自己并未好好看管,不料孩子出意外了。”

    “大概就是如此。而且听搬运工的话他们似乎已去提醒程氏,结果还被她骂回去。在下猜想程氏应该认为小孩从小在西市长大,对这边的环境已经很熟悉了,大概不会出什么意外。只是大家都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这就是在下所知的全部。”

    “岂有此理,已有人提醒程氏了,自己不在意却害了小孩,甚至将责任推卸到廖兄弟身上!真是可气!”

    “我们也这么认为,程氏有责任且不该将过错归到那个车夫身上。这些年她也为此事变得疯疯癫癫,想必二位在墨居书轩也领教过了吧。”

    上官飞白点点头,“谢过田兄了,在下必定如实禀报公主。”

    “有如此关心民情的雪伶公主乃是百姓之福啊!对了,最近经常有位年轻妇人找到寿家,听说寿家的远房亲戚想让他们收养一个孩子。这事在下不知真假,只是道听途说。”

    穆天懿露出嫌弃的神情,摇头说道:“若仍放任孩子在西市随意玩耍,即使□□也可能再出意外。”

    “这在下并不好说。”

    就在此时一位客人走进了书肆,店中的伙计出门送货了。见状上官飞白再将一百钱放到柜台上,示意穆天懿离开。

    “耽误田兄不少时间,我两也要告辞了。”

    “两位公子告辞!若日后需要购买书籍可以到在下的店铺,必定给予优惠。”

    “感谢田兄好意,在下告辞了。”

    田伯良目送两人后喜滋滋将铜钱收好便去招呼客人。

    他虽认为两人的行为有说不出的怪异,也不知是否真的奉雪伶公主之命。但自己说的话绝无欺言,而且对方出手阔绰,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今天两人仍想到芙蓉园饮酒,为了能在宵禁前到达,便在街上疾步行走着。

    “飞白!你刚才怎么拿出公主府的令牌?甚至说是奉公主之命?这怎么回事?”

    “是的。”看着对方惊讶不已的表情,上官飞白觉得太有趣了。

    “公、公主也知道寿家的事?”

    “当然不知道。”

    穆天懿更疑惑了,眉毛宁在一起,脸色沉了下来,“那、那既然公主不知道我们怎能借公主之名!”

    上官飞白微微咧嘴一笑,说道:“令牌是真的,公主也知我在城中做调查,但她从未过问细节。”

    穆天懿惊叹了一声,没想到公主如此信任上官飞白,“看来你跟公主的关系不错啊。”

    “公主跟很多人的关系都不错。天懿,前面有马车。我们还是坐马车到芙蓉园吧。”

    “好!”

    说完,两人便朝一辆停在街道上的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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