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重逢
季梁安在混乱之地呆的世界不长。
他说要处置柏宁郁,但是一直没有实施,自己倒是被处置了几回。
虽然处置和处置之间意义不相同,但总归他没能当什么常胜将军,占尽上风。
季梁安这几天清净了许多。那些混血种看他的眼神也变了许多。
他本人不太在意这种变化,只是在意柏宁郁不要在降低熟化病变度的时候丧失理智。本来就差——再一丧失理智的乱来,就更加差了。
系统虽然不能亲临现场,但他看出了柏宁郁服务质量的堪忧,同情道:“你这都能忍,看来你对他是真爱。”
季梁安不是特别想就这件事情发表评价。
没过几天,柏宁郁忽然和季梁安提了个小要求。
要求的内容是想让季梁安穿他第一天见他的时候穿的那件大衣。
季梁安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他在房间里等着柏宁郁。
他坐在一把松软的,看上去很奢华的大沙发上。深墨绿色的大衣穿在他身上,衬得他的侧脸雪白。
如果不知情的人偶然看见,还以为他是要去检阅什么。
季梁安从桌子上面拿了一根雪茄,本来打算自己点燃,听见身后开门的声音,改变了主意,打算让柏宁郁帮他点。
他的神情一直很从容,然而在门被关上的一刻,季梁安的神情微微变了变。
很难形容他这一刻是什么样的表情。
脚步声到了他的身后。然后停了下来。
季梁安没有回头,顿了一会,没做什么,仍旧是把手伸了过去,让他替他点燃雪茄。
他身后的人也没有抗拒,只是说:“您是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
季梁安背对着他,说:“我为什么会认不出你。”
陆时渊站在他的身后,替他把那根雪茄点燃了。
“……什么时候。”
雪茄烟的气味慢慢燃烧在空气里,季梁安没有抽,问了一句。
这两个时候,并不是同一个意思。
尽管隐隐有所猜测,但季梁安还是问了一句。
陆时渊回答:“在您和您新养的小狗玩得很开心的时候。”
季梁安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够三两句话,把两个人的事情,说成三个人的故事。
他又听见陆时渊在他身后说:“您看上去很喜欢他,什么都答应他。”
“我也什么都答应你,不然你不会有那么对我的机会。”
陆时渊不依不饶:“您看上去很喜欢他。”
季梁安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他的回答看上去并没有安抚到陆时渊。
而季梁安的神情也发生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虽然不是警惕,但一只随便就能逗弄的小狗和一只躺在他枕边的狼,在踏入他的领地的时候,总归是不一样的。
陆时渊的手臂抵住了季梁安的后背。
他抵着季梁安,不让季梁安回头,把他带到了一面镜子前。季梁安在镜子里看见了陆时渊的脸。
季梁安看了好一会。
他低声问:“你过得……怎么样?”
陆时渊答非所问。
他说:“我把你铐了起来。”
他脱掉了季梁安穿的那件深墨绿色大衣,只留下了里衬。然后他解开了季梁安脖子上的领带,捆在了他的手腕上。
陆时渊许久没有碰过他的手腕,碰到的时候,几近于痴迷。
他把领带绑在季梁安的一只手上,然后是另一只手,一边绑,一边告诉季梁安:“就像现在这样。”
季梁安问:“手吗?”
“还有腿。”
绑好以后,陆时渊一条腿跪在地上,很是迷恋地亲了亲他的手指。
季梁安的手指被他亲得微微蜷曲。
他站了起来,摸了摸那条领带,在镜子里面看着季梁安,近乎贪婪地看着,用眼神摹他的轮廓。
他问:“我把您捆疼了吗?”
“没有。”
季梁安沉默了一会,又问:“你想做什么?”
尽管答案似乎昭然若揭。
“做您走之前答应我的事。”
“我答应你在镜子面前,让你把我捆着?”
“您答应我您会回来。”
季梁安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回的沉默比前一回更久。
陆时渊在他的身后,抱紧了他,力气勒得他发疼。他抱得很紧,就像是从他身上汲取温度一样。又像是他抱得不紧,就有什么就会走掉。
“您打算怎么让我受过?”陆时渊在耳边低低地问,“是要把我抽一顿,还是把我吊起来?”
他说的是昨晚季梁安随口和柏宁郁说的话。
他低着头,问:“还是说,您只是想处置您新养的那条小狗?”
“您真是偏心。”
“我一向偏心你。”
“您一向很会哄我。”陆时渊纠正了他,然后又纠正了一回自己,“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哄我的是您。”
陆时渊扣紧了他的腰。
他看上去很想上他。
“我把您铐起来了。”陆时渊在他的身后和他描述,“用的是真的手铐。”
“怕把你硌疼了,我在里面垫了东西。”
陆时渊详细地和他说:“我用的那一副,即使是您也不是那么好挣脱。”
“手铐在您手上,钥匙在我这里。”
“然后我把您关了起来。”陆时渊咬了他的耳朵,“但我一向舍不得您受苦,我认为我做得不是那么过分。”
他补充道:“不如您过分。”
季梁安想要回头看看他,但是陆时渊挡住了他的脸,不让他回头。
“……让我好好看看你。”
“您不需要回头。”陆时渊说,“您永远都不会犯错,也不需要和谁解释什么,也不需要告诉谁什么,只需要被服从。”
“您回头做什么呢?”
“您只需要在前面走,然后被人跟着。”
“您也不需要顾及我的想法,”他说,“您可以和从前一样命令我,您知道我会听。”
季梁安在镜子里面看着他。
他声音很轻地说:“……你不能这么对我。”
对他来说,这样和人说话,算是难得的示弱了。
陆时渊的身体打了个战。
他的手臂钳紧了季梁安,力气大得像是几乎要嵌进去一样。
季梁安回头看了看他。
和他的眼睛对上的时候,陆时渊抱着他的身体有些发抖。
然后陆时渊把他按回了沙发上,按倒了他。
他从季梁安的额角亲到鼻梁,再亲到嘴唇和下巴,吻得很密集。
季梁安的躯体陷在沙发里。
“我的先生,哥哥,叔叔,我的主人,……”陆时渊在他的耳边,把他叫过的称呼都叫了一遍,很着迷地,又像是讨一笔债地在他耳边叫他。
季梁安有心想摸一摸他安抚他,但是陆时渊显然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他的态度强硬异常。
季梁安两只手都被领带捆在身后,活动不方便,身体陷在大沙发上,有些失重。
陆时渊看不见他的脸会觉得心悸,把他的脸扳过来,不愿意让他背过脸。
季梁安看着他,然后低着眼睛,看见陆时渊从他的腰间,缓缓抽走了他的皮带。
不知道过了多久。
已经很晚了。
季梁安靠坐在沙发上,一只手已经被解开了。但他的完全自由似乎会给陆时渊带来一种强烈的不安,他的另一只手还被那条领带象征性地绑着。
陆时渊在他身边,给他揉腰。
时间看上去过了许久。一开始陆时渊进来的时候给他点的那只雪茄已经燃完了。
于是陆时渊给他新点了一支。
季梁安看了看,接了过去。
他抽了两口。
烟雾并不浓。
季梁安隔着烟气看陆时渊。
他看了好一会,然后又抽了一口。
季梁安看向那条领带的时候有些神色不豫。
和柏宁郁这种毛没长齐的小畜生不同,陆时渊是被他喂熟了的畜生。熟门熟路,和柏宁郁的水平不一样。
或者说完全没有可比性。
因而季梁安要失态很多。
季梁安大致知道陆时渊为什么会出现两种认知——是强行接入一个次级世界的后遗症,所以认知会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状态。
刚刚陆时渊的态度全程都很强硬,季梁安很少经历这种几乎不占什么主导权的经历了。
这并不太符合他的本性。
但季梁安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要占尽上风。
赢他也没什么意义。
或许是方才情绪上激烈的高峰过去的原因,陆时渊看上去平静了些许——至少表面上平静了些许。
但季梁安知道,不会就这么结束。
大概是晚上气温低的缘故,陆时渊体贴地替他把大衣披上了。季梁安浑身上下都沾满alpha极具侵略性的信息素。如果光看他的脸,其实看不出来他刚刚经历了什么。
他的神情是一贯的冷淡,只是他的信息素不像他这样冷淡。
季梁安抽那支雪茄抽了一会,然后把手支在一边。
陆时渊看见了。但他没有给季梁安拿烟灰缸,而是拿手去接了。
季梁安嘴唇微微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的手指在雪茄的烟身上轻轻敲了敲,烟灰脱落了些许,然后带着温度落下来,落在了陆时渊手里。
陆时渊在他身侧看着他,眼神很深。
季梁安沉默地靠在大沙发上。陆时渊的手还搭在他腰上。他在享用完他的强硬之后,开始享用他的体贴,还有虎视眈眈。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季梁安评价了一句:“胆子很大。”
陆时渊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您给的。”他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