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阿风
蒋风生起火，坐在灶边怔怔出神，用拇指指节碰一下下嘴唇，仿佛还能想起当时的触感。
脑里都是林一玲的各种样子，虚弱的，打喷嚏的，看到自己的笑，给戴上手表，牵着手一起走，慌张的，坦诚的，低头牵着手，回头的样子，坐在课桌认真的侧脸，晒太阳懒洋洋，吃面的时候可爱．．．
火光耀着蒋风的脸，蒋风内心填满了人。
给灶里埋上用报纸包好的红薯和鸡蛋，蒋风开始忙活晚饭，蒸腊肉，切胡萝卜丝，到门口土地里挑青菜，去后屋摸鸡蛋。
装好两个饭盒，蒋明哲进了屋。
蒋明哲晕车，吐了两程，人有些虚弱，把手里的蛋糕放到桌上，蒋明哲开口：“给你女朋友。”
把饭盒放灶台上，蒋风把锅里温着的菜都端上桌，拿一双筷子盛一碗饭递到蒋明哲手里：“先吃一点饭，灶台边埋着鸡蛋红薯，蛋糕明天你自己拿给她。”
“我去给她送饭。”蒋风回到灶台，把饭盒装进棉布袋里，拿上准备好的东西说：“不用给我留。”
蒋明哲看着满身柔和的人，开口问：“你确定不再后悔了？”
蒋风摇摇头，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说：“我很确定。”
蒋风不知道蒋明哲的意思，蒋明哲没有屏蔽心里的想法，云趣提取到蒋明哲的心理活动感觉有些复杂。
“你可以不必帮他。”蒋风走后，云趣犹豫着说。
脑里的东西虽然有了形状，但还是躺着的，蒋明哲夹一筷子菜笑一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为自己做的，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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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洗澡不麻烦，麻烦的是洗头，不仅要自己装水蹲着一盆盆换水或者一杯杯淋水，洗完没有干发帽也没有吹风机，即使有一条擦头发专用毛巾反复擦也是湿漉漉的，想要头发不滴水还得把头垂着甩一甩和晾一晾。
虽然提前和蒋风说好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林一玲还是尽量加快自己的速度，摸着长长的头发有些怀念短发时期。
顺带怀念下洗衣机、吹风机，和各种美食。
衣服晾在外面，内衣裤晾到床尾，把寝室门锁上，林一玲往教室去。
周矿息的衣服还了，方小军的医药费没给，教室的灯没开，96班教室的灯亮着，林一玲犹豫一会还是先往自己教室去。
按理应该当面道个谢，但林一玲想想都觉得很尴尬。
但再尴尬都没有面前的场面尴尬和惊悚，如果不是方小军抬起了头林一玲看清了脸，都想尖叫一声。
方小军有些怔愣，没想到刚好遇上人，看一眼右手的小刀和左手流血的食指，把食指放口里含一下低声说：“我削橙子不小心削到了。”
林一玲打开灯站在后教室门口，想起来了一段往事，不知道为什么学校突然流行用血写情书证明心意，想到那一本子的我爱你，林一玲微低下头。
“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喜欢蒋风，”好像不管说啥都显得轻飘飘，但林一玲还是说：“你会遇上喜欢的人，互相喜欢。”
虽然林一玲的声音很轻，但方小军还是觉得像是有一把重锤在砸心，痛得血肉模糊手指含在口里咬破了都没有知觉。
林一玲知道自己是有责任的，小林一玲字里行间大抵是有喜欢的痕迹，在山上也没有说得很明白。
“你没有喜欢过我吗？”看着教室前门出现的人，方小军把食指抽出口中坚持把问题问完。
楼下吵吵闹闹，林一玲没有听到脚步声，那个时候是喜欢吗？林一玲诚实地回答：“我想不起来当时的心境了，我一直在自己的世界里，记忆很模糊。我没有喜欢上你，也不觉得你真的喜欢我。”
起码那时候没有。
“这把刀脏了，我拿走了，你重新买一把。”方小军从周聪位置上站起来，说完话径直往前门出教室。
林一玲站在后教室门口愣神，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到蒋风笑一下，进去教室坐到蒋风课桌上。
揉一下太阳穴，林一玲转过头看向蒋风，内心安定一会开口：“我刚才吓到了，”虽然方小军说是不小心，也可能的确不小心，但林一玲内心知道方小军有很偏执的一面。
蒋风牵住林一玲的右手，无声安抚。
内心平静不下来，林一玲开口：“先吃饭吧。”
一口一口把饭吃得差不多，林一玲转头：“我吃饱了。”
“我来收拾。”
看着蒋风收拾碗筷，想到本来温馨的一餐破坏掉了，丰盛的饭菜也没有吃出味道，林一玲开口问：“腊鱼腊肉是我拿的那些吗？”
蒋风点头，语气柔和：“是你的谢礼。”
“我刚到教室，教室没有灯，看到有人吓了一跳，他说不小心拿刀划到了手。”林一玲下巴抵在课桌上转过头：“他有想不开的一面，我说的话伤人。”
倒不是担心自己，也并不会觉得方小军会给他自己来几刀大的，只是年少冲动，伤己之后不受控制。
“你不要靠他太近。”林一玲垂下眼敛说。
“我去看一下他！”蒋风放开牵着林一玲的手，安抚道：“放心，我很快回来。”
看蒋风走出教室，林一玲几步追上，把口袋里准备好的二十块摸出来递到蒋风手里，开口：“把欠的医药费给他吧。”
既然要绝情那就绝个彻底。
“我在这里等你。”林一玲靠着走廊看着楼下小卖部。
周矿息出去买个烧烤，楼下小卖部泡个面再回去，就发现教室里的人变了，沉沉的，看自己都像有仇。
周矿息把打包的一份放到方小军隔壁课桌，自己坐远一点拿出烧烤吃。
蒋风从后门走进96班教室，看一圈教室的两人把钱放到烧烤旁边开口：“她叫我来还你钱。”
蒋风抬起头看着方小军：“你拿刀吓到了她。”
周矿息嚼着口里的烧烤看向蒋风，等人走了开口问：“你怎么吓到人了？”
方小军平静了一点，拿起桌上的小刀答：“我不小心削到了手，在她教室没开灯。”
周矿息看着方小军手里的削铅笔刀，咽下口里的烧烤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方小军看向隔壁桌的20块钱，拿起来沉默一会开口：“她没觉得我喜欢她。”
“你去她教室为什么不开灯？”周矿息顿一下，把挑起来的面条放回面桶里开口：“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没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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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玲站在走廊上本来为了等蒋风，但看着看着就被小卖部吸引了注意力，看一眼走廊，心动不如行动。
很久都没有到小卖部买零食了，买了小刀和辣条，林一玲走上三楼看到走廊的蒋风有些心虚，说要等人的。
手里还拿着长长的辣条，林一玲咬一口眨眨眼。
看着旁边的人，蒋风问：“好吃吗？”
其实有点辣，只是很久没吃了，突然有购买的欲望，口里的味道有些冲，林一玲吃着辣条开不了口，就把辣条挪过去一点。
林一玲刚想把辣条收回，手里的辣条就被人咬了一口，口里一下没能忍住呛到了，忍着没有剧烈咳嗽，喝了递到手里的水才好一点。
自己的锅，能怪别人吗，不能啊！林一玲若无其事看一眼手里的辣条继续吃。
空气挺寂静，蒋风过一会伸出手慢慢拉住林一玲的左手。
林一玲也不挣扎，乖乖给牵。
林一玲脸很红，蒋风心也蹦蹦蹦跳，刚才一瞬间找不见人的心慌都消失了，内心重新充实。
两个人靠着走廊不说话，林一玲从没觉得一根辣条这么长，一直吃一直吃终于吃完了，消灭了尬尴证据，松了一口气。
风吹过脸，蒋风拉着人进教室，从课桌里拿出纸巾给林一玲擦手。
林一玲看着人，觉得有些不对，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给林一玲擦干净手指，蒋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用干净报纸包好的红薯和鸡蛋放到林一玲手里说：“周矿息在96班教室，不会有事。”
林一玲心情复杂，拿着鸡蛋红薯坐到座位上，剥开鸡蛋的包裹敲一下慢慢给鸡蛋剥壳。
抬起头，人坐到前面，有些体会到眼泪有时候的确不受控制。
把鸡蛋吃完，控制下情绪，林一玲给烤红薯剥皮递到前面说：“我吃饱了。你叫我一玲我应该叫你什么？阿风？”
蒋风有些怔，拿红薯的手停住了。
林一玲没发现，还在自顾自想叫什么好。抬起头看到人脸，嘴里的“风风”卡在喉咙里，开始不好意思。
手上的红薯没人接，林一玲收回手自己咬一口，然后打个嗝。
“吃饱了就不要吃了。”
林一玲眼睁睁看着蒋风从自己手里拿过红薯放到嘴里咬一口，还不能生气。把字贴从课桌拿出来平心静气。
“一玲。”蒋风唤。
“嗯。”林一玲应声。
没听到有人说话，林一玲抬起头，静静地看一会人，歪头唤：“叫我干嘛？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