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外出
在御花园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荷池，被连日的大雪给冻住，起了厚厚的一层冰霜。宫里的小太监小宫娥们一有空就穿着自制的冰刀鞋在上面嬉戏玩闹。
那傻丫头应该还没玩儿过冰刀吧。
今日下朝的早，政务不多，本想去凤仪宫看看嘉荣，顺路到御花园里摘点红梅拿去送她，却不经意间被角落的欢笑声吸引了目光。
“属下这就去。”太子近卫万钧握拳咳嗽了几声，正准备去驱散那些太监宫娥，却被明霆拦了下来。
“这些小孩子们懂什么。”明霆抬手折了几枝红梅示意万钧拿好，低声说着。”暴风雪就要来了，能多笑笑，就多笑笑吧。
“殿下莫要沮丧，边境的事，总会想到更好的办法的。“万钓拿着红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又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咬咬牙抬头望若明霆。“殿下，其实朝臣们的提议您还是可以考……”
红梅枝应声折断，稳稳的落在面若冰霜的明霆手里，花瓣上的白雪落了一地。“孤竟不知道你已是朝中之臣了。”
万钧惊恐万分，立刻噗通一声跪在雪地中磕头不止。
地上的雪冰冷刺骨，让人难以忍受。而太子的话，更让他惶恐不安。外人不知，这位平时看起来温和谦逊，玩世不恭的太子殿下，其实有着一颗杀伐果断，决绝无情的心。
“属下岂敢！”
“不是就不是，怕什么。”明霆依旧是背对若万钧，语气毫无波澜，依旧面无表情的仔细挑拣着眼前的红梅。”让你安排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一切妥当，太子爷请放心。”
啧，一棵树上也就只挑的出那么几枝好看的。明霆撇了撤嘴，终于放过了那棵被饱受摧残的梅树，头也不回的朝凤仪宫走去。万钧不敢落下，连忙从雪地里爬起来，两步做三步跟上明霆的脚步。
雪很快淹没了两人的脚印。
“呦，早膳是鱼糜粥啊。“明霆抬手示意门口的太监不必通传，自顾自的开了门，抬眼就看见明祥正坐在桌前用腾。四
周围了一圈宫娥，静怡拿着帕子站在桌前正在说些什么。
“这红梅让人插起来吧，今年开的不错，孤顺路给你带了些。”
“皇兄？”明祥有些惊讶的放下汤匙，愣了愣，随即示意兰英上前接过红梅。“今日早朝散的这样快？早膳用过了吗？”
“这不是赶着到公主殿下这儿来蹭点好的么！”明霆坐在她对面，嬉皮笑脸着搓了搓冻僵的手，看了眼桌上的菜有些不满。“吃的怎么这样素，有人克扣你的月例？”
语气不重，却吓得跪了一屋子的人。明霆太子很少动怒，一但发火，那就意味着他们可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间屋子。
“前几日听先生说民生疾苦，所以嘉荣想省些月例银子下来，让人送去边境和灾区。”明祥知道他的脾气，连忙笑着亲手盛了一碗鱼糜粥放在他面前。“没人敢委屈嘉荣的，皇兄别多虑。”
明霆长叹一口气，默默的吃了几口粥。“宫外的事不用你操心，公主殿下女儿家，自然得锦衣玉食，金尊玉贵的养着。”说完又伸手摸着她头上的乌发翠冠。
“眉间花細的凤怎么没用金点眸？”
“不点金眸，就不好看了？”明样偏着脑袋蹭了蹭明霆的掌心笑着假装不悦的问。
”孤的皇妹，自然是怎样都好看。可长的太漂亮了，会被大灰狼抢走的呦。”明霆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暗自叹气。“快吃吧，吃好了，孤就带你去太子府玩儿。”
“真的？！”
“自然。”
用过早膳，明祥换了身衣服，两人都高高兴兴有说有笑的出了偏殿，可还没走出凤仪宫，明祥的脸就垮了下来。
“皇妹随孤去太子府，这是母后早就知道的事，教养姑姑就不必跟着了吧。”明霆看着拦在在宫门口的教养姑姑就是一脸不悦。“怎么，姑姑怕孤把皇妹卖了不成？”
教养姑姑面无表情的行了礼，摇摇头。“奴婢不敢，但公主殿下毕竟是皇室女子，本就不该抛头露面，再说宫外最近也不太平”
“怕是秋菊宴上的冷风没把姑姑吹够，姑姑既然还没醒神，那就继续在宫院里吹着吧。”明霆冷了脸，打断她的话。“好好想想什么是主仆之别。”
马车上早已铺上了厚厚的毛毯棉被，四周被油纸封的死死的，一丝冷风都透不进去。茶桌，汤婆子，点心，茶水，就连换洗的衣服都备下了，简直是应有尽有。
太子府，离皇宫也不远吧？明祥也并未多想，一颗心早已经飞出了宫外。外面的世界，到底什么样子的呢？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轮在宫道路上的轱辘声满是期待。
明霆坐在马车前的软轿中，出了宫门便换了马，哒哒的马蹄声围绕在明祥的身旁。
“皇兄还是坐轿吧，外面……”明祥掀了窗帘，看着策马在一旁的明霆，话还未说完，便被宫外的热闹吸引了注意力。“……冷。”
集市上各式摊贩应有尽有，馄饨摊，热面摊热气腾腾，人声鼎沸。还有追着卖冰糖葫芦的半大孩子们，围着吹糖人提面人不肯走的学生。各式叫卖声，小孩子们的追逐打闹嘻戏声，那充满生活气息的喧哗如同瀑布一般直冲她的心底。
原来这就是宫外的世界，活着的世界。
明祥在马车上看的有些呆了，搭在车窗上的手被寒风吹僵了也毫无知觉，充满光亮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外面一动不动。
“下来吧，咱们去逛逛集市。“明霆拉住马停了下来，看着车内的明祥笑着说。”来吧，我的妹妹，哥哥带你买糖人去。”
“皇兄……皇兄？”明样一愣，望着他一脸不知所措。“我们不是去太子府吗？现在下车会不会……”
“都出宫了还什么皇兄殿下的，叫哥哥才是正经。“明霆下马跺了跺脚，掀开车帘看着坐在里面的她。“斗篷披好，外面冷。时间还早也不着急，逛逛集市再走。”
车外的冷风猛地灌进车内，被冷风吹过的明样趴着车窗半天不说话，有些犹豫的皱起眉沉默不语。
万一被宫里的人瞧见了回去汇报给了皇后怎么办？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万一给皇兄惹了麻烦……
“想什么呢。”明霆知道她在犹豫什么，不等她解释直接上了马车，麻利的给她穿好斗篷，戴上兜帽，直接把她硬拉出了车厢。“来，我接着你，跳下来吧。
明霆下了马车转身朝她伸出双手，笑着拍了拍胸瞠。”哥哥接着你，放心吧。”
明祥看着笑得无比灿烂的明霆，眼睛一热，感觉心里仿佛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此刻碎了。
“哥哥！”明样猛地从马车上扑入明霆的怀里，双手牢牢的环在他的脖子上。长长的绯红斗篷如蝴蝶的翅膀高高扬起，兜帽落下，乌发飞扬，在白茫茫的风雪中充满了生气与活力。
这才是温暖吗？
明霆宠溺着揉了揉她的头顶，仔细把兜帽重新给她戴好。“外面冷，戴好了。”
“哥哥带你去看外面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