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殃及池鱼
成精了的穿山甲就是不一样啊，还会说人话呢！秦琅被那声音震的头皮发麻，耳朵也异常疼痛，却还是不得不耐着性子看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若这世间没有你这种孽畜，本官自不会踏入这恼人的凡尘一步。”白一方见那精怪显了形，便渐渐的收起刚刚骇人的气息，反而悠哉的坐在枯木上整理胳膊上的那片破烂丝巾。“听本官一句劝，老老实实的跟本官回地冥，莫再作恶。一切轮回自有因果，不是尔等可插手的。”
“难道这些人类肆意捕杀吾等族类子孙，就不该得到惩罚吗？！”那巨大的穿山甲幻影又是一声怒吼，掀起一阵狂风，
吹的白一方身上的破布条子裹着树叶子齐飞。“说什么穿山甲可以强身健体，为孕妇益气补血，为了口腹之欲，差点灭吾全族！大人，灭族此等血海深仇，如何放下！”
白一方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心理默写着些忍字，抬头阴阴的瞪了它一眼。“本官不对你动手，是知你委屈，希望你迷途知返，到了阿婆处还能给你争取个自首轮回的机会，所以才任你发泄出气。本官知道，一时间要你忍了这口灭族之气，是不可能的。此等冤孽，你大可到冥帝面前哭诉，到时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但你在这深山之中设置迷障，引诱人类踏入陷阱，生食他们的血肉，汲取他们的灵魂这，便是错！”白一方猛地站起身，突然挥手施法，气场全开，骇人的威压直接逼退穿山甲。浑身上下闪出耀眼的白色光芒，在地冥时的那身梨白色长袍在他的身上时隐时现。“数百条人命尽毁于你手，犯下此等滔天罪孽，你还不肯伏诛？！”
“吾不过以其人之道，还其彼身，何错之有！”那穿山甲飘在空中向后堪堪停住，身形突然膨胀数倍仰天长啸，锐利的前掌猛地扑向前一扑。那无处遁行的掌风卷着碎石树枝袭去，瞬间地动山摇，周围巨大的树木纷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折断，铺天盖地的朝白一方冲去。
“执迷不悟！”白一方却并未躲闪抵挡，只是冷着脸站在原地，直直的盯着那只隐藏在树木身后的穿山甲面无表情。
“蚍蜉撼树。”
那猛烈的攻击似乎被什么挡住，定定的停在白一方的面前再也无法前进一步，而是突然调转方向向那只穿山甲冲去。
看来大腿还是很靠谱的嘛。秦琅躲在一旁不停的整理着衣裳和头发，浑身上下没一个地儿是干净的，不是树枝就是草皮，狼狈的跟刚刚逃荒出来的难民一样。
真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
“作为这天地间的鬼仙无常，就是如此偏颇世人的吗？！”那精怪不退反而迎面而上，红着眼张开血盆大口吞下白一方的攻击，整个身形再次膨胀，大到与周围的百年树木一般高，甚至直接遮住了林外落下的阳光。
“你若现在收手伏诛，本官便承诺尔等族类一个转世轮回的机会，就连你之前打伤牛头马面的事情都可以一笔勾销。”
白一方依旧直立原地不动，冷冷的抬头盯着想要同归于尽的穿山甲。“本官并非偏颇世人，而是为了你的轮回之路。但你若还是冥顽不灵，那下场便是打入无间地狱，永生永世受苦且不得再出。
“你自己细想想，到底是值是不值！”
“大人，吾犯下罪孽之时早就想好永世不再走轮回之路了，这无穷无尽的怨恨，怎可说罢就罢！”说罢便突然调转方向，化作一股黑雾冲向躲在一旁看戏的秦琅。“灭族之恨，至死方休！”
怒吼声震耳欲聋，直搅得天地昏暗，地动山摇。
躲在草丛堆里装死人的秦琅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黑雾卷上空中，狠狠地被拍在粗壮的树干上。那黑雾又瞬间幻化为锐利的爪牙，直接将她钉在树干上动弹不得。
这叫什么理啊……是白嫖怪不配看vip频道的玄幻剧吗？秦琅整个人突然受到攻击，还没从看戏的路人甲角色中缓过劲来，就被自己喷出的一口鲜血给吓住了。
后背似乎已经碎了，五脏六腑也好像被人用锤子砸的四分五裂，就连开口喊疼的力气都没有。秦琅只觉得自己离死已经不远了，因为勾魂引渡的白无常已经闪现到眼前了。
“嗯……”秦琅艰难的抬起眼皮看向白一方的方向，半天才哼出一个音。鲜血顺着嘴角流到衣领，绯红一片。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而且满脑子里只有疼这个字，背疼头疼，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疼。
白一方心下一惊，手中立马幻化出利剑，冲向黑雾一剑劈开，顺手施法让周围的藤蔓团团围住落下的秦琅。转身左手做爪抓住想要逃跑的穿山甲本体咽喉，从上至下直接将它压至地面，剑光闪过，恶灵退散，伴随着刺耳的嘶叫声，周围再次聚集而来的圆形石头纷纷炸裂，霎时碎石粉尘布满周围。
被裹在藤蔓里的秦琅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听着那打斗的声音，估计也是白一方安然无恙，对面死的不能再死了。
好歹也是个大名鼎鼎的鬼差啊。
“咳咳……”神气不过半刻，白一方就被铺面而来的粉尘呛的直咳嗽，收了剑就不停的挥手扇灰，走到被裹得严丝合缝的秦琅跟前蹲下，手指一碰，藤蔓缩回树上，露出里面快要升天的人。“你想说什么？”
看着一张一合的嘴巴却发不出声音的秦琅，白一方却很是悠哉的盘腿坐在她跟前的树桩上笑着。“不必感恩我的救命之恩，区区举手之劳而已。”
“……”
“什么？”白一方整个人靠了过去，耳朵凑在秦琅的嘴边仔细的分辨。
“狗……东西……”秦琅侧头半闭着眼睛面对他，挣扎着吐出三个字，说完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
深山里往往空气清新鸟语花香，若是带着酸甜的草莓和樱桃在冷冽的泉水一沁，晒着太阳躺在摇椅上，那简直就是神仙过得悠闲日子。
可现如今的白一方只有靠在坚硬的石头上，嘴里叼着野草，双手抱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摇头晃脑的不知道在哼着什么不知名的曲子。
给老娘闭嘴……
秦琅不知何时醒来的，迷迷糊糊的睁眼就发现自己正赤身的躺在一个山坳的天然温泉池里，两根开着小黄花的藤蔓架住自己的身体防止整个人都滑进池子里被淹死，水雾缭绕，眼前一片朦胧。只隐隐约约的看见一块巨石边上露出一点白色衣摆。淙淙的流水声合着某种奇怪的曲调真是难听到爆炸，秦琅简直怀疑自己不是被疼醒的，而是被这魔音折磨醒的。
“醒啦？”那白色衣摆一动，便从巨石后传来白一方欠揍的声音。“赶紧看看你自己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真是哪里来的玩意儿，简直就不是个东西！秦琅张口就想骂人，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如斯，跟蚊子嗡嗡差不多，一点气势都没有，也只有忍着火气在心里将白一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自己的衣服，是谁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