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孔雀开屏
“很简单，他难查，但他死去的“双亲”是西启人。下葬的时候顺道去衙门让他们认了认，都是死囚。”
“没这么巧的事，不是吗？”温子初看向祝九歌，笑得像一只小狐狸。
“至于为什么是你的人不是别人，因为他太闲了，和你一样。”
这个理由把祝九歌逗笑了，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他当初只是让谷明混入朱雀楼，待在温子初身边监视他。
其实温子初初步确认是在对他开放顶阁翻阅权限的时候，谷明所表现出的兴致缺缺，一看就不是冲着朱雀楼来，而是冲着他来的。
如果是外人，不会不好奇朱雀楼。这么一看，就应该是熟人了。
而完全确认，则是在现在。确认了那个熟人，是祝九歌。
温子初向后退了两步，与他并肩站着：“你明知这么做容易暴露，还是选了死囚，没有真的杀人。祝九歌，你比我想象中善良得多。”
祝九歌听后反倒敛起了笑容，气压一下低了很多，他一步转到温子初跟前。
“善良？”他冷笑一声，欺身上前，手一伸便扶上了温子初腰后的栏杆，“是会要人命的。”
他们的动作在外人看来难免有些亲密，尤其是祝九歌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时，看得不远处的谷明一愣一愣的。
“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他问向身旁啃鸡腿的林无氏。
林无氏施舍了那边一个视线后又重新专注于自己手上的鸡腿，冷哼道：“谁知道，这两个人加起来几百个心眼。”
上菜的月开听到这波锐评，难免也看了过去。
只是祝九歌说完即离，动作潇洒，神色如常，正朝他们走来。而温子初则停在那儿，并未动作。
走到桌旁坐下的祝九歌看了眼还站在栏杆处的温子初，对他招了招手：“过来啊，哪有不让请客之人上桌的道理？”
温子初抿了抿唇，刚刚那句冰冷的话在他耳边响起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梦回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
然而随着他拉开的距离那凝滞的空气便又流动了起来，他们之间的氛围又回到了生辰那晚默契相融的模样。
温子初走过去坐下，他们四个人吃饭的场景过于显眼，尤其是祝九歌这样的大人物，凡是那日见过他的人都对他这张脸记忆犹新。
想必这顿饭，他是不怕被祝秋尘知道的。
“今日不是来找我吃饭这么简单吧？”温子初夹了颗豌豆，放在嘴里慢慢嚼着。
祝九歌未答，倒是让谷明抢答了：“是来问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月开在一旁听得眉头紧皱，身为小辈，语气轻佻无半分敬意，与这些日子“楼主楼主”地喊着的他大相径庭。
但温子初没发话，他自是不会僭越。
“月开的招数不是靠运气就能躲的，你年纪又轻，能养你的不是绝世高手就是达官显贵。”符合这些的，西启不多，王府那两位嫌疑最大。
“那么早，干嘛不戳穿我，好生无趣。”倒打一耙说的就是谷明这样的人。
温子初不与他计较，看向了一直在一旁喝酒的祝九歌。结果眼睛都要看拉丝了，还没见这人分他半点余光。
“你再不说话，我可走了。”
祝九歌手一顿，没忍住笑了，放下酒杯环顾了一圈，果然发现了几个盯着他的人。
丝毫不介意的祝九歌又端着他的酒杯与温子初面前没动一下的满杯相碰，酒因为惯性撒了些在温子初的杯中，同样也洒了些在桌上。
“自然是与楼主大人商讨正事，聊聊上京一行。”
果然。
昨日他便接到了密报，皇上有意提起指婚，只是这位公主不比柳千红，受宠得很。听闻祝九歌的那些流言蜚语后，正以死相逼，让皇帝很是头疼。
祝秋尘既然能在一个月前就收到皇室意图暗杀祝九歌的消息，那皇室必然是更早于他们知道了祝九歌已然痊愈的消息。
如今祝九歌平平安安亮相世人，昭示着下一任西启之王的人选，便不好再搞出太大的动作。若无法杀之，指婚就是他们的第二选择。
公主能拖一时，不能拖一世。上京是必行之路，他们都没有选择。
“若要上京，需得大 大方方地上，这样能少很多暗箭。”温子初说道。
“你是要我敲锣打鼓告诉全天下我这位世子正往京城去？”
温子初“乖巧”一笑：“正是此意。”
祝九歌笑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赞许地点了点头：“不失为上策，还有呢？”
“林前辈可否同去？”温子初这句话是对着林无氏问的。
林无氏看了两人一眼，心想这会终于想起他了？
“去，得去。”林无氏嚼着嘴里的肉，说得不情不愿，“得还祝佑那小子人情。”
意料之中。
问完林无氏的温子初，伸出手指向了谷明：“他留下，替我看楼。”
谷明一口饭差点没噎着，他瞪大了眼睛，一边顺气一边无声地朝祝九歌控诉。
然而祝九歌看都没看他一眼，一脸笑意地看着温子初，没有丝毫犹豫地应了一声“好”。
林无氏在一旁端着碗摇了摇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也不知道在表达什么。
顶着他灼热的视线，温子初又夹了一颗豌豆，放进嘴里：“什么时候走？”
“月末，到时候来通知你。”祝九歌接话堪称神速，酒不喝了菜也不吃了，一双眼睛死死锁在温子初身上。
感觉要被盯出一个洞的温子初深吸了口气，刚刚看他的时候不看人，现在不想看他他盯着你看！比谁脸皮厚是吧？
只见温子初无奈至极地狠狠刮了祝九歌一眼，咬牙切齿：“我请的饭，能不能让我吃得顺心点？你把林前辈带来见我，就算不演他们也会把我当做你的人。”
祝九歌挨了训还乐呵呵地收回目光，频频点头表示赞同。林无氏则在此时又冷哼了一声，让温子初有点摸不着头脑。
吃完饭后的温子初并没有陪人陪到底，而是又回了顶阁。
他这些日子除了查王妃的事情，最主要的还是摸查京城势力，整理京城局势及走向，想为祝九歌铺个好路。
虽然简介里明明白白写了京中有祝九歌的势力，但他还是不太放心，所以都拿出来一一过目。
埋得深的还没发现，但埋得浅的知道了不少。顺便还物色了几个可发展对象，确保祝九歌的路能走得更稳。
温子初一走，林无氏就放了筷子，吃饱喝足地靠在椅子上，只有长身体的谷明还在大快朵颐，祝九歌则看着窗外行人有一口每一口地喝着。
“诶，你小子不对啊。”林无氏出声拉回了祝九歌的视线，又歪着头上上下下地把他看了一遍，“开始还你死我活的，现在怎么一见到人家就开屏？”
孔雀开屏。
谷明听不懂，继续吃自己的。
“是吗？”祝九歌不甚在意，仔细一想确实在见到温子初时他的心情会变得很好。
“是吗？”林无氏阴阳怪气地模仿了他一句，“影响我食欲，鸡都少吃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