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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惊篇(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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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惊没有返回紫府,反正再回东城还会经过,所以,出了宫他便回了天家。

    天家原本不在王城,天惊封王之后,整个家族鸡犬升天,曾经只是王城外围的一处小宅,现如今已经也不是处不小的名府。

    一路上,天惊都在回味百川将军对他的告诫,为何令他独守东城,说白了,就是不想让他在朝中得势,培养不了自己的人手班底。若他反,孤身一人,将面对天下人所指,此法可谓小人之心夺君子之腹。

    天惊从未想过凭借神战身份,称王称霸,哪怕简简单单的恃强凌弱他都从未做过。但没有办法,他们不懂自己之心,正像自己不明白他们所为。

    这趟除了王宫随行的几人,剩下的,都让他自己准备。天惊这才明白过来,这是表明了不想让与他亲近的人有在朝野发现的可能。之后就算回来,也肯定还会用其他事将天惊支开。

    但是,有什么办法,为了守护人族,守护爱人,他只得遵照人王命令行事。

    不做多想,天惊摇摇头,将乱七八糟的事在脑中收拾干净,转而在天府下马。抬头,是天府两个鎏金大字,字体偏刚,看起来浑然大气。

    他嘴角喃喃,是有一段时间没回来了。

    天惊对天家感情不是特别深厚,自小没见过母亲的他,在天家地位极低。同龄人嘲笑,长辈不关心,慢慢养成了他有些内向的性格,直到遇到了璃虹梦,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女孩。

    走进府内外院,假山清泉,垂柳翠松,青石砖路蜿蜒曲折,紫檀香亭巧夺天工。他无暇欣赏,再往里去,内院便是天家人居住的地方。

    但还没有走到内院大门,他便听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我打死你个不长眼的丫鬟,瞎了眼了,跑了我心爱的金将军!”

    “少爷……我不是故意的,求你了少爷,别打了,求你了……”

    听声音,呵斥人年龄不过十五六岁,但张扬跋扈。被打的人楚楚可怜,年龄也相差无几。

    天惊快步走进内院,只看见一少女丫鬟被两下人按着跪在地上,身前,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正手拿柳条抽在她身上。

    “够了!停手!”天惊开口呵斥道。

    “谁,敢这样和小爷说话?”那少年回头望去,正对上天惊有些愠怒的眼神。四目对视下,那少年慌慌张张的把手中柳条丢掉:“天…惊…哥,你怎么…回来了。”

    “放开她!”天惊又开口道。

    那两名下人也被吓得一哆嗦,松开手低头溜到了那少年身后。天惊上前去将那丫鬟扶起,看了看伤势,还好只是稍稍露红。

    “发生了什么?”天惊开口问道。

    “是,是奴婢不小心放跑了天灵少爷的金将军……”那丫鬟声音颤颤,开口说道。

    “金将军?什么金将军?”天惊不解道。

    “是……是一只蛐蛐……”丫鬟回答。

    “荒唐!简直荒唐!你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天灵!”天惊怒斥一声,吓得天灵一阵哆嗦。

    “天…天惊哥,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天惊低头,弱弱说道。

    “罢了,你好自为之吧!”天惊将丫鬟带在身边,又回头对天灵说道:“要是让大姐知道了,你的下场,会比她还惨。”

    听到这话的天灵,顿时表情拧成了苦瓜,灰溜溜的离开了。

    “真是越大越跋扈了!”天惊看着那少年离去,嘴里开口道。

    转而,又看向那楚楚可怜的丫鬟:“你叫什么名字,属于哪一支的。”

    天家,不止天惊之上一辈,他的爷爷辈也大多在世,所以要称到哪一脉。

    “回天惊少爷,奴婢是天莫顾老爷那一脉。”那丫鬟低头回答,丝毫不敢直视天惊。

    天莫顾,爷辈莫字班排行老二,俗称天二爷。性格狂傲,为人张狂。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也就是天灵的父亲天纵横,其育有一对儿女便是天灵与其姐天幽雪。

    天灵为其亲孙,且又为独男,自然从小受天二爷宠爱,这才养成了天灵从小便有些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个性。

    “二爷那脉?”天惊思索片刻开口道:“这样吧,我会和二爷商量一下,你去帮我守一下祠堂吧。”

    “少爷,这……”那丫鬟有些犹豫。

    “怕里面没有人,在里面害怕或是无聊?”天惊轻轻笑了笑。

    “不是不是!”那丫鬟赶忙摇头:“祠堂都是自己一脉的隐地,一般不会让外人进入。”那丫鬟抬头只敢小小瞥见一眼,便又低下了头:“再者说,有天惊少爷在,又怎么会……害怕呢?”

    “我常年不在家,家中无人收拾祠堂,这次也有意找人照看一下,你现在也不方便回到天灵那,若是愿意,我之后就去找二爷商量。”天惊带着那丫鬟慢慢向自己那一脉别院区域走去。

    行至院门,那丫鬟也终于想通:“我愿意,天惊少爷。”

    “好,那以后就麻烦你了,进来看看吧!”天惊说罢,轻轻推开院门。

    院子不大,左右只有十几个厢房,院中一颗老槐树下枯叶满地,似很久没人打扫一般。

    天惊缓缓而行,慢慢走到树下,抬头凝望,起手抚摸。还是小时候的手感,但是带自己爬树摘花的那人却可能已经不在了……

    一旁丫鬟看到天惊眼神中流露出追忆与轻悲,好奇轻语:“少爷是在想谁吗?”

    “嗯…”他语气含伤,似激动又似念想:“我的父亲……”

    “啊……”,丫鬟一语轻叹,自知说错了话。天惊父亲九年前于魔族大战中牺牲,天家皆知,丫鬟只觉得眼睛一酸。

    眼前的少年郎经历了太多太多,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清晰的回忆起与父亲曾经的点点滴滴。

    收起手,天惊转头四下都看了一眼。这里,曾是他七岁前的全部,这里的一砖一瓦,一树一花,是他七岁前时光的见证。

    他喜欢一个人坐在槐树下,听着墙外同龄们的欢声笑语,看着那位疼爱他的父亲,孜孜不倦的翻阅书籍,闻着属于槐树独有的清香。

    轻叹一声,他起步向正堂走去。

    门口青砖缝里,不少杂草横生,那丫鬟看到了,随即说道:“少爷,要不我待会将那杂草拔去吧。”

    天惊俯身,轻抚过那些杂草。这些是他七岁前唯一的朋友,他喜欢和这些朋友一起享受风雨,享受阳光,享受院子里的自由。

    “不必了,让它们在这里吧。”他起身踏上台阶,堂门无锁,不用,也不需要。

    推开门,里面一阵轻灰抖落。天惊手微微挥动,有风吹过,那灰尘也再无影踪。

    堂内不大,也没有太多装饰,左右为椅,上面一处主坐,尽皆布满清灰。

    主座后一副山水图是唯一的点缀,朴素,平常。

    他看了看,转身向堂左走去。那里有一道门,门上写着两个大字—祠堂

    天惊推开门,冲那丫鬟招了招手:“进来吧,没事的。”

    那丫鬟也似吃了定心丸,随天惊进祠堂。祠堂里,一排排灵位依次排开,上面灯火无明,烛油也早已干涸。

    天惊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油壶,走上前一个一个的开始倒油点灯焚香。

    那丫鬟虽说不知太多天家内事,但几位太爷老爷少爷还是知晓的。

    那排在中间一处,有一灵牌,上面金字撰写着三个大字:天莫明

    天惊的外爷爷,当年在天惊三岁前后病逝,虽然是外爷,但天惊听父亲说过,他对自己极好,如同亲孙,天惊又继承了他的姓,内心自然也是一直尊敬着他。

    丫鬟又瞟了瞟,看见了一个一处灵位:天绫玹,天惊的生母……

    天惊脑海里没有半点母亲的印象,只觉得心中闷堵,毕竟骨肉相连。

    稍时,天惊给这些灵位前换上灯油新香,退后几步,双手合十,跪了下去。

    丫鬟大气都不敢喘,只能眼神依依扫过这些天惊曾经故去亲人的灵位。突然,她的目光在一个灵位前停留了下来。那灵牌样式并无奇特,但上面无字无名,不知是在祭奠何人。

    “那是我父亲,至今生死未卜,我不愿相信他已经逝去,所以没有让人刻上字,但若是他真的已经……不放灵牌,他一定会太过孤独…”天惊起身,对那丫鬟苦笑一下:“我是不是很可笑,相信他或者却留着灵位,仿佛诅咒他一般……”

    “怎么会呢少爷,这也是您对他活着的一种向往不是吗,至少您没有刻上老爷的名字!”那丫鬟连忙劝解,希望天惊豁达一点。

    “罢了,我这就去议会堂了,你去收拾收拾东西,在这找个房间住下吧。”天惊说罢边往外走去,行至门口,突然又转过身:“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奴婢当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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