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早上十点的杷洲国际会展中心人山人海，展馆内对称排列着上千个摊位，简以曦就在其中一个展位站着，随时准备迎接感兴趣的路人。
她穿着淡粉色的连衣裙，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有些婴儿肥的脸现在气鼓鼓的。
平时上街都会有人过来搭讪，今天却几乎没有人在她的展位前停留。
准确地说，是她们所在的d区无人问津。
看着热闹非凡的a区，简以曦撇了撇嘴，眼里满是羡慕，她时运不济被分到了偏僻的区域，人流量实在太少，可能连摊位的成本都收不回来。
仔细想想的话，她的香水品牌醉沐创办至今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是无人知晓，现在这幅门庭冷落的景象也合情合理。
正当简以曦垂头丧气的时候，助理杜思若小跑着过来了，“曦曦！”
“你不是说去车上拿东西吗？怎么跑起来了，有什么急事？”简以曦不明所以，轻轻拍着杜思若的后背，帮她捋顺呼吸。
“我……我刚刚看到……”杜思若喘着粗气，着急地说，“有人把摊位从f区挪到了a区！”
“什么！怎么做到的？”简以曦又惊又喜，她感觉自己有救了。
“他们不肯细说，只说a区有几个位置是给人民币玩家预留的。”
简以曦心下了然，估计是展览负责人借此赚外快，如果能用钱解决的话，不妨一试。她把杜思若扶到凳子上坐好，郑重其事地说：“我去找负责人试试看。”
然后她就大踏步地走开了。
要去往二层的负责人办公室，得先从d区走向a区，一路走来，行人从寥寥无几到摩肩接踵，a区的员工卖力地推销自己的商品，顾客也认真地听着尝试着，热闹又和谐。
真的差得太多了。她想搬到a区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走着走着就走神了，砰地一下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人。
“对不起对不起。”简以曦赶紧道歉。
……
怎么没有回应？她定睛一看，面前是一个高高的少年，修长的手指按着太阳穴，神色痛苦紧抿嘴唇。
简以曦被他的苍白面色吓到了，赶紧问：“我撞到你哪里了？你没事吧？”
少年声音低哑，有气无力地说，“……是我偏头痛，不是你撞的。”
“我带你去看医生吧，展馆边上有简易的医疗站。”虽说好像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可简以曦总感觉眼前人下一秒会直接晕倒，便格外地关心他。
“不用了。”秦执风摆摆手拒绝，抬脚打算离开。
“你生病了就应该看医生啊！”简以曦看他整个人虚弱惨白，怕他是急性病，这种时候晚一秒进医院是会没命的。她坚持道：“你要是觉得医疗站不靠谱，我帮你叫120。”
见她拿出手机打算拨号，秦执风想到自己还有事情要办，如果惊动救护车就办不成了，只好妥协：“这是老毛病了，不用120，我口袋里有阿司匹林。”虽然药多半是不会起效的。
有药为什么不吃？病得这么糊涂？那更得赶紧救治了。简以曦着急地抬头四望，看见不远处有条长凳，便扶他去那边坐着。
秦执风拿出胶囊张嘴就吞，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喝水般顺滑。
简以曦在一旁嘴巴惊得比他还大，这真是个狠人，也不怕噎着。她摸摸自己喉咙，想到自己每次吃胶囊都卡好久，登时觉得自己真菜。
吃完药秦执风就头往后仰着摊坐在长凳上，等药效发作，或者说等疼痛自己过去。
此时展览里的人来来往往，他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行色匆匆，与长凳上静静坐着的他们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几秒钟之后，秦执风发现这次阿司匹林居然起效了，颅脑中的刺痛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五感的清晰，他似乎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
好像是身边人散发的，亦或是他出现了幻觉。
秦执风扭头看向简以曦，只见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担忧不已地望着他，红唇紧抿，紧张地仿佛生病的是她的亲人。
他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来，“我没事了，谢谢。”说话的同时也在往外走。
人影转瞬间就消失在人海中，简以曦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他走了。
呃……白眼狼都没你这么白。
她一阵无语，很是不爽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去找展馆负责人，希望a区的展位还有剩。
十分钟后，她来到了二层，有一个办公室门前赫然写着“第十届杷洲香水会展负责人孙砾”。
就是这里了。
“咚咚……”简以曦敲门，“孙经理在吗？”
“请进。”门内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简以曦进门之后，孙砾看到她的样子，从头到脚扫视一番，露出了有些油腻的笑容，“你是？”
“我是这次会展的摊主。”简以曦开始自我介绍，“因为我的展位没有什么人，所以想着孙经理懂得多，来请教一下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才好。”
话一出口，孙砾瞬间就明白了，他眯着小眼睛，摸着自己的啤酒肚从办公椅站起来，向褐色的沙发伸出手掌，示意简以曦坐下来慢慢聊。
简以曦坐在了他对面，脸上挂着职业微笑看他。
“其实这里面大有学问呢。”见她坐得那么远，孙砾借着说话的时间在简以曦身旁坐下，同时悄悄往她那边挪。
“我确实办了挺多次展览，知道里面的一些小诀窍。
比如说展位的位置很重要，你在a区的话，人流量大事半功倍。如果在f区，门可罗雀的，即使做出花来也没有人看得见。”
简以曦强忍着孙砾越来越近的恶臭烟味，继续假装虚心请教，“那怎么才能把展位设在a区呢？”
“这个嘛，一个是看运气，一个是……啊！”
孙砾发出一声惨叫，此时他的手在简以曦的肩膀上方被掰成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他刚刚想趁机占便宜，没想到简以曦一个眼疾手快就给他来了个重击。
“好好赚钱不行吗？非得动手动脚。”简以曦嫌弃地丢开孙砾的手，挺身站起来，带着鄙夷又可怜的眼神看他，“伤筋动骨一百天，少不了你的。”
孙砾疼得龇牙咧嘴，他一开始看她娃娃脸，以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生，没想到下手这么狠！
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小女娃娃欺负了，登时恼羞成怒，在简以曦身后大嚷大叫，“你！我马上把你的摊位撤销！”
反正继续参展也就那样，简以曦轻蔑地切了一声，将脖子上挂着的参展商证随手取下，转身就往外走。
她走得极快，很快就下了楼梯，重新经过a区，看见人来人往的景象，内心不免有些小失落。
她的确应该找人帮忙，但是找孙砾这种位卑言轻的人是没用的，醉沐需要实力强大、有商业眼光的天使投资人。
想着想着她就走回展位了，杜思若远远地看见她，就兴高采烈地朝她挥手，简以曦看见闺蜜，心情好了许多，也笑着朝她小跑过去。
“怎么样？谈妥了？”杜思若满怀期待得问。
“没有。”
“啊为什么？我看你那么开心还以为搞定了呢。”
“他占我便宜。”
“什么！它大爷的，他在哪里？我要揍他一顿。”杜思若瞬间上头，边说边将自己的袖子捋上去，一副要打架的模样。
“你以为我没打他吗？他嗷嗷痛哭呢！哈哈哈……”简以曦想起刚刚孙砾吃瘪的神态，大笑起来。
“哈哈哈……活该！”
然后简以曦绘声绘色地给杜思若讲述刚刚的孙砾吃瘪的场面，两人又是一阵狂笑。
笑过之后，简以曦无所谓地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杜思若重重地点头，她明白她们不能在这里待了，便开始着手收拾东西，“这个小小的会展有什么了不起的，等过几个月我们还要去巴黎参会呢，好好准备那个才是要紧的。”
“嗯！我刚刚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推销的好噱头。”简以曦把香水包裹严实放进泡沫箱，刚想说什么就瞥见远处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直直地走过来。
直觉告诉她，他们是来找她的。
“保安来得这么快吗？他们不会使用暴力吧……”简以曦有些担心，如果是单挑的话她自然不怕，可要是推搡的时候把香水撞倒，就得不偿失了。
“我们打开摄像头，要是他们敢做什么，就拍下来威胁他们。”杜思若也看到了那几个人，她马上启动手机的相机功能，再把手机藏在身后的架子上。
说话之间，那几个人就走到跟前了，为首的人斯斯文文，礼貌地问：“你好，请问是简以曦小姐吗？”
“我是。”
“我是万执集团的总监李著，我们秦总认为你的香水很有市场，想同你一起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