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鸳鸯交颈那种情意?
景思帝美眸一转,落在了阿裴紧张兮兮的小脸蛋上:“阿裴,但说无妨。”
“我,我……”手指都攥进了掌心掐出红印子,阿裴才终于在脑子里梳理清楚了要表达的意思,“圣上,微臣觉得以赏赐作赌注……”
阿裴动了动喉结:“未免有点……过分。”
他虽然给了贺靖安药,也曾经在自己的伤口未愈合时多次亲身试过其药效,可他总是觉得不放心,害怕节外生枝,更害怕这样的小计策无法影响这部分的剧情。
尽管系统曾数次正面回答过他的问题:作为“死而复生”的角色,他是可以改变剧情走向的。
景思帝眯起眸子,脸上笑意发冷道:“阿裴这是在责怪楚爱卿,还是在责怪朕呢?”
阿裴闻言,霎时便出了身冷汗。
“就依楚督主所言。”忽地一清朗男声响起,竟是贺靖安从座上走了下来,“既然楚督主也如此有兴致,臣又怎可能扫了圣上的兴呢?”
阿裴扭头定定看向贺靖安,又担心又……花痴。
担心贺靖安的伤,又觉得此刻为他解围的贺靖安帅得简直没边儿了!
江措鸣见圣上不再说话,赶紧把阿裴按回凳子上:“你小子几个脑袋够砍啊,给我闭上嘴不许乱说话了!”
“知道了!”阿裴抓起荷花酥塞进嘴里,表示自己已经堵好嘴了。
不远处,贺靖安站得笔直,修身的圆领袍更衬得他神清骨秀。他抬起左臂摊开手掌,一旁的侍从赶紧递上了弓箭。
韩纵也从高台上一跃而下,捏着弓箭走到贺靖安面前:“那就劳烦世子殿下赐教了。”
“赐教说不上。”贺靖安扬着脸,并没有动,“韩指挥使先请吧。”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韩纵笑着,故意看了看贺靖安的右手臂,在心里冷哼一声。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小子要怎么用受伤的手赢我。
韩纵能在天巡司一路爬到指挥使的位置,没有两把刷子肯定是不可能的。
三箭接连射出,全中靶心!
“世子殿下,您请。”韩纵满脸得意地放下弓。且不说贺靖安那极深的伤口根本不足以让他用力拉满弓弦——纵使他拉开了,也侥幸三箭全中靶心,也只能与韩纵形成平局,分不出胜负。
贺靖安定了定神,让心绪完全归于平静。
第一箭,他毫不犹豫地拉满了,箭矢快得如一阵疾风,只掠出一道细长光影,狠狠钉在了鲜红的靶心中央。
贺靖安有着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似鹰隼深稳、又似狼般狠戾。
他瞄准着百米外一点绯红,搭了第二支箭。
肩膀的伤幸好涂了药,抑制了大部分的疼痛。否则那撕心的痛楚非叫他疼得无法集中意念。
第二箭,并排着上支箭射入靶心。
但离靶子的人在看清后,全都震惊了:第二支箭,有一半没入了草靶之中。
韩纵有些难得的惊慌,怎么回事?这小子昨夜上殿时身上的血味遮也遮不住,右手连抬起来都费劲,怎么现在还能使出这么大力气射箭?!
总然在感官上作了弊,但贺靖安还是因为吃力,额头布了层密密的薄汗。
他搭了第三支箭,却迟迟没有拉弦,好似在酝酿着什么。
“小公子,您这是怎么了?”小雀瞧见自家公子的反常行为,忙不迭上前询问。
“我就是,有点紧张。”阿裴想按住不停抖动的大腿,想抑制却无果。
他这人唯一改不掉的坏毛病就是紧张的时候爱抖腿。
“……紧张?”小雀顺着阿裴的目光看去,正瞧见贺靖安的背影。
“小公子在看世子殿下?”听得出,这话里充满了戏谑。
阿裴心思不在此,也没分神去仔细辨别耳朵里听见的话,到底是什么含义,便敷衍道:“嗯嗯,是。”
小雀问得很直白:“
小公子很喜欢世子殿下?”
阿裴:“嗯嗯,是。”
江措鸣一听,差点把嘴里的茶水给喷出来,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家的好儿子在疯了以后连性取向都变了。
江措鸣不死心,试探性问:“应该不是…鸳鸯交颈那种情意吧?”
阿裴根本没把这话过脑子,只胡乱回答着:“嗯嗯,是——哎他拉弓了!等下再说啊老爹!”
江措鸣觉得自己快要背气了。
贺靖安终于动了,他拉紧了弓弦,将受伤的手臂的力气运用到极致,汇集在这只木箭之中。
“唰”,一切只在电光火石间。
那支箭!那支箭整支没入了草靶里,只剩箭尾的一点白羽凸显在赤红的靶心外。
周围人全都因此景而起身鼓掌喝彩!
射石饮羽!射石饮羽!这就是贺靖安的本事!由他率领的狼部军,正是以如此精湛的射术而令无数对手闻风丧胆!
“yes!赢了!”阿裴开心地比了个耶,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老爹更为郁闷的脸色。
江措鸣拉着阿裴的手,愁眉苦脸但又甚是恳切地道:“儿啊,如果可以,你能再疯一次吗?”
说不定再疯一次性取向就正常回来了。
阿裴:“?”
“老爹,你在说什么啊?!”
……
景思帝有些不悦,任谁都瞧得出来。
贺靖安单膝跪在景思帝面前,埋头的动作掩盖了他眸间闪过的别样情绪。
他在等着景思帝降下旨意。阿裴也在等。
“靖安果然没有令朕失望,”言语里潜藏着刻着威严二字的利刃,“你在西泽已经呆得够久了,这两年就先在慈州陪陪朕吧,靖安可愿意?”
贺靖安扬脸满足地笑道:“臣求之不得,那西泽的鬼天气我可真的是受够了。”
景思帝笑得明艳动人:“也好,靖安暂且先辛苦一下去统领策御军,之后等适应了慈州的天气再调职,如何?”
阿裴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策御军好歹是禁军,当个禁军总卫总比管府兵好。
贺靖安领旨叩谢:“谢圣上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