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和以前不同
自那次从父母家回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这么长的时间里,决飞梁始终在思考,他和季含真应该要保持什么样的距离。
一开始想过要不要保持一个很疏远的距离,继续找陈姨照顾季含真,他只在每日处理完工作后,回家露个脸。
决飞梁尝试过了,但是发现这样做,那么他在工作时,总会时不时就想起季含真,下班迟了,也会迫切的想回家。
由于公司最近刚扩大了规模,要处理的事情一下翻了个倍,早出晚归,是很寻常的事了。
每次打开家门,都能看见季含真雷打不动待在正对着房门口的地方等他,总是在门打开的第一时间扑进他的怀里。
闻见熟悉的樱桃酒味,决飞梁觉得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心疼。
心疼季含真又等了他这么久。
但是带季含真去公司吗?
这是不是太亲近了?
决飞梁怀揣着疑问,还是尝试了带季含真往公司去这个想法。
让季含真陪在自己身边,显然比将季含真留在家里要好许多。
起码他不用再时不时想到季含真在家会干什么,或者临近傍晚时,急躁的处理完手头上工作,急匆匆赶回家。
季含真就在身边,在工作的时候有樱桃酒味陪着,再烦人的文件,读起来也没那么叫人抓狂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季含真喜欢跟他来公司。
“能陪飞梁哥哥。”
决飞梁问的时候,季含真是这么回答的。
他很喜欢这个回答。
因为公司扩展的原因,他和许笠终于不用挤在一个办公室了。
少了一个觊觎自家宝贝的人,决飞梁很放心的带着季含真到公司待着。
顺带着,好端端一个办公的地方,硬是搞成四分之三的空间,摆着带季含真逛街时,多看了两眼的东西。只剩四分之一,让决飞梁工作。
许笠看到他曾经待过的地方被决飞梁整成这模样,很是痛心。
千辛万苦把我挤出去,就是为了给季含真造一个小空间?
决飞梁听到这个诉苦时,灵机一动。
办公室常有人出入,总有人借着工作的便捷,多看两眼季含真。
季含真的脸在别人面前多出现一秒,他都觉得亏。
于是又在办公和专属季含真的小空间之间,加了堵薄墙。
至于公司流传的“金屋藏娇”的说法,决飞梁看了看季含真,季含真没什么异议,他也就乐呵呵给传播者提了工资。
季含真其实,不晓得金屋藏娇的意思。
眼巴巴等了会见决飞梁没有解释的打算,抱着新得的小乌龟,放进鱼缸里。
鱼缸本来是养鱼的,但是季含真每养死一条小金鱼,眼睛就会掉一会小珍珠。一个月掉了十几次小珍珠,决飞梁看不下去,给季含真换了个宠物。
许笠无语住了。
说好的只是弟弟呢?
说好的黑咖啡和提拉米苏才是天生一对呢?
到了下班时间,许笠走出公司,远远一看,噢,提拉米苏就在公司对面。
他和方元洲不熟,只算认识的关系,但还是上前,打了个招呼。
“好巧?”
许笠是疑问句。
现在
是高峰期,人挤人,一般没有人会选这个时间来这里闲逛。
但是方元洲看着就是这么个,无所事事,来这边闲逛的样子。
“好巧。”方元洲也留意到许笠走近,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他能和许笠认识,是决飞梁牵的线。
但他当然没有不自量力地赶前讨好许笠。
许笠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以前就知道。
但前段时间,他才发现,他一直以为孤身打拼,需要提点的决飞梁,和他更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就因为决飞梁露了个脸,话都没说几句,他就得到了之前不曾肖想的资源。
当然他依然没什么名气。
拍完那儿的戏后,方元洲待业了半个月,期间有一些工作,但是他没有接。
这些日子里,他一直想着都是,既然有捷径可以走,为什么还要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活。
但一方面又想着,他和决飞梁非亲非故,就算决飞梁给,他接了,心里也不踏实。
抱着这样的心理,方元洲来到公司这边。
他已经准备要走了,没想到遇到许笠。
“许总,下班了?”
许笠“嗯”了声,道:“有空吃个饭吗?上次的事,还没谢过你。”
“上次?”方元洲疑惑,他做过什么值得许家少爷记挂的事吗?
许笠解释了是什么,方元洲才想起那次,决飞梁被人骗上了床,差点失身,还差点中招的事。
那晚离开决飞梁后,他给许笠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件事。
然后后来他这边发生一大堆事情。
决飞梁的事,和他自己的事相比,就没那么重要,老早就忘了。
这被许笠提醒,才想起来,“那飞梁应该,没事吧?”
“你来得及时,没什么事。”
“没事就行,飞梁算我弟弟,那是我该做的,不劳烦许总了。”
笑话,虽然许笠性格好,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那资格和许笠一同吃饭。
而且他应该,也没资格将决飞梁当成弟弟了。
两人又聊了两句,许笠就走了。等看不见许笠,方元洲刚准备离开,决飞梁的身影从大楼出现,身后跟着那个,曾经见过的,像雪一样纯洁的omega。
不,不能说跟,说贴还差不多。
他留意到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他们要到马路对面,过去时,决飞梁直接将季含真揽进怀里,等过到对面,松手的动作有些犹豫,看着不想放开。
方元洲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在作祟,竟跟了上去。
他记得这条街后面是很繁荣的小吃街,但是决飞梁嫌弃那些食物,从来不去那里。
然后,他看见决飞梁带着季含真,走进了那家小吃街,并在臭豆|腐那儿停下来。
什么???
他明明记得决飞梁是远远看到臭豆|腐的牌子,就绕道走人的。
方元洲揉了揉眼睛,看得更清楚些。
那确实是家臭豆|腐店,决飞梁付过钱,从老板手里接过的纸碗,里面确实是乌漆嘛黑一片。
更离谱的是,决飞梁就在旁边脏兮兮的凳子上坐下来,一块一块夹出来,喂给旁边的人吃。
季含真的吃相并不雅观,甚至有些滑稽,嘴巴咀嚼的动作很
奇怪,时不时有些汤汁、豆|腐碎吐出来。
方元洲脑补了下旁边的摊贩老板做这个动作,只觉得恶心,但是季含真做这个动作,滑稽中又带着可爱,让人讨厌不起来。
决飞梁就是这么宠溺得看着季含真,那双眼睛,粘在季含真身上,一刻都不舍得挪开。
方元洲突然牙齿有些发酸。
决飞梁不是个耐心的人,又很挑剔,就是因为这个人出现,才变得和以前不同起来了吗?
方元洲摸出手机。
铃声响了,决飞梁拿出手机,看了看,是方元洲。
“喂,元洲哥。”决飞梁也不避着季含真。
“飞梁,下班了吗?”
“下了。元洲哥有事吗?”
“我……”方元洲刚准备开口,就看见决飞梁旁边的人在弄那碗臭豆|腐,一不小心,弄倒了纸碗,臭豆|腐的汤汁沿着桌子滑到衣服上。
“小心!”
方元洲和决飞梁同时出声,但不同的是,决飞梁喊出这声时,已经将手机放到一边,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替季含真擦拭。
方元洲却仅仅攥着手机,咬着唇,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决飞梁的动作。
现在天气还很冷,方元洲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季含真身上。
耳边响起他们之间的交流声。
“冷不冷?”
“别担心。”
“我在呢。”
“那我们回家。”
决飞梁抱着季含真,将他整个人藏在怀里。
小心呵护,像捧着个易碎的珍宝。
方元洲牙关发颤,将通话挂断了。
决飞梁此时此刻眼里完全只剩下季含真,甚至忘记刚还和方元洲通话。
离开的时候,顺手捞起手机放进兜里,看也没看一眼。
季含真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在公开的场合做了弄倒东西、摔跤这样的事情,决飞梁一边安抚着季含真,一边往外走。
他和方元洲最近时候的距离,其实只相差两步。
方元洲紧紧盯着决飞梁将季含真藏得密密实实,不需要手机,都能听见很温柔的安慰。
但是决飞梁眼里只有季含真,两步的距离,他也没有发觉有一个人,眼里充满了不甘,紧紧盯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还望着空荡荡的街道。
风逐渐冷了起来。
方元洲的手狠狠砸向一边的墙,痛得他当众喊了一声。
看见无数投来的目光,方元洲捂着手,灰头灰脸的走了。
毕竟他身上没有一件能把他从尴尬的场景保护得严实的大衣。
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决飞梁身边的,为什么他不知道。
一个凭空而降的人,凭什么一下子就夺走了决飞梁的关注?
方元洲不甘心。
他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翻着手机。
已经过去30分钟了,但是决飞梁仍然没有回他电话。
放在以前,这是从不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