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你身上有其它人的味道
“许笠哥哥跟我说，飞梁哥哥很聪明。”
“读书的时候一直被老师表扬，公司也办的很好。”
“但是就是太贪玩了。”
季含真甜甜一笑，“飞梁哥哥一定不是贪玩，一定是有事情要忙。”
面对季含真的夸赞，决飞梁有些心虚。
他聪明是真，爱玩也是真。
但是季含真句句不离自己，叫他很是受用。
许笠办事很快，晚上就将方元洲受伤的来龙去脉都发了过来。至于齐明的事，许笠没说，但决飞梁是信得过许笠的，便没多问。
他翻着许笠发来的文件。
需要用一个文件装载的事情，显然不是件小事。
决飞梁仔细看着。
是在剧组发生的意外，但是人为的意外。
叶杰……
决飞梁的鼠标停留在这个人名身上。
他认识这个人，和方元洲是很好的哥们，但这场事故，他却是主要推手。
就为了一幕戏里比较重要的一个角色。
想想还在病房躺着的方元洲，决飞梁的眼里攒满了厌恶和愤怒。
只是为了一个出头的机会，居然敢下这样的手。
决飞梁拿出手机，找到许笠。
他在这边没什么势力，但是许笠有。
几秒后，决飞梁又将手机放下，没有将那个电话拨出去。
方元洲也有他的骄傲，这件事，他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决飞梁从书房出来后，上了三楼，从门缝看见房间里面有光，便敲了敲季含真的门。
“飞梁哥哥？”季含真开门，很疑惑为什么决飞梁会上来。
“没事。”决飞梁揉了揉季含真的头发，“早点睡吧。”
季含真点点头，道：“飞梁哥哥晚安。”
“晚安。”决飞梁回了这句后才回房间。
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上来了，只是等他敲门之后，已经来不及收手。
过后几天，他没有再去医院找方元洲。季含真也被他留在家里，继续过着等飞梁哥哥，出去逛逛，回家等飞梁哥哥的生活。
但是正对门口的那处，被一个宽阔的沙发取代，足够让季含真在上面舒适的躺着。
方元洲出院的时候，决飞梁还是特意跑了趟医院。
经过几天调整，方元洲好像从那件事中走了出来，又变回之前爱玩爱闹的人。
但是决飞梁还是从一个电话里看出，方元洲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轻松。
“出去玩玩吗？”待方元洲挂了电话，决飞梁问道。
方元洲想了想，答应了下来。
决飞梁直到半夜才回到家。
入眼看到的是季含真还不太清醒的眼神。
“吵醒你了？”
季含真懵懵的点了点头，过了会猛然清醒，掀开被子就往决飞梁身上扑去。
季含真喜欢抱人，是决飞梁这些天才发现的一件事。
也不是才发现，应该是之前自己那种态度，让季含真害怕吧。
决飞梁半展开手，抱住季含真。
“飞梁哥哥终于回来了。”季含真的声音带有刚睡醒的软糯。
决飞梁抱了一会后，将季含真放下来，领着季含真上楼。
“回去睡
吧，晚安。”决飞梁带着季含真一路走到床边，把季含真安置再床上，掖好被子，就准备走了。
当他一只脚已经迈出房门的时候，季含真突然叫住了他。
“飞梁哥哥。”
决飞梁闻声回头，看见这时候季含真的眼里已经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季含真低下头，抿了抿唇。
有句话他想说很久，但是一直不敢说。
可这几天决飞梁对他很好，给了他开口的勇气。
季含真手掌紧紧的抓着被子，他将头抬起来，小心看向决飞梁，声音小小的，却很笃定：“飞梁哥哥，你身上有其它人的味道。”
决飞梁愣住。
第一个反应不是生气，而是抬起自己的袖口仔细闻了闻。
自己的黑咖啡，还有很淡的，连他都不确定的，方元洲的提拉米苏味道。
决飞梁再度将目光望向季含真时，眉宇间覆着薄薄一层冰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季含真心里一紧，低下头来。
果然，他不应该问的。
没过多久，一袭黑影盖住他低头时候的淡墨，紧接着是温热的掌心，轻轻抚摸他的发旋。
季含真抬起头来，望向身侧的决飞梁，在那双锐利的眼里，没有找到厌恶。
飞梁哥哥没讨厌我吗？
季含真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来。
但是决飞梁回答了他的问题。
“你不用害怕。”
决飞梁的声音比较冷，但不是渗人的那种寒，其中还有不自觉加入的安慰。
“一年之后，我还是会像现在这样照顾你的。至于别的东西，你不用在意。”
说完用手指弹了弹季含真的额头，改作戏谑的语气：“你这孩子，怎么闻味道时候脑子就聪明起来了呢？”
季含真还在懵懵的理解决飞梁这么长的一段话，突然额头一痛，他闭上眼，两手抱起脑袋来。
再睁开眼时，里面有星星，闪闪发着光。
“我聪明吗？”
季含真急切地问道。
从小到大，只有人说过他傻。
决飞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揉了揉季含真脑袋，道：“聪明的小孩子现在应该睡觉了。”
季含真眨了两下眼，还是很高兴：“好，那我睡了，飞梁哥哥晚安。”
等决飞梁离开后，季含真有心像决飞梁说的那样，乖乖入睡，但是内心的欢喜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天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决飞梁很快发现他没精打采。
“吃完早餐再睡一觉，我中午不回家，午饭给你放在这，你热一热再吃。”
“好。”季含真的头没力气的掉下来，又抬起来，吃一口面包，又准备睡着。
倒是很可爱。
决飞梁早该出门了，但是看见季含真这副样子，忍不住多看一会，一直等季含真用完早餐，他才出去。
将今天的工作处理好后，决飞梁先去了趟方元洲那边，倒没待多久，回家的时间和往常还是差不多。
做好晚饭，决飞梁看向对面和平常没什么区别的季含真，问道：“明天是你生日？”
中午的时候他父亲告诉了他这件事。
季含真疑惑的抬起头，问决飞梁：“什么是生日？”
决飞梁得到消息时
，第一个反应也是，季含真知不知道生日这回事。
果然是不知道的。
“就是……明天你可以去任何想玩的地方，开心的一天。”决飞梁解释道。
“哇！”季含真的眼睛亮了起来，但是第一个在意的却不是去哪里玩，“那飞梁哥哥会陪我去吗？”
“会啊。”决飞梁回答。
他怎么可能放心让季含真一个人出门呢？
“你想去哪玩？”
“我想去大海。”季含真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回答了。
“这个不行，现在太冷了。”决飞梁否决，但是看见季含真瞬间黯淡的眼睛，又补了句，“带你去海边走走吧，只能在那待一会。”
“好！”季含真瞬间高兴起来，手里的筷子咻的一下掉到地上。
他连忙去捡起来，但是起身的动作太猛，腰际重重得磕到桌角，害他整个人摔倒在地。
决飞梁一惊，连忙跑过去，看见季含真忍着痛还将手往筷子那边挪去。
“痛不痛？”决飞梁握住季含真朝筷子伸去的手，一边将季含真从桌子底下抱出来，小心撩开他的衣服，看见白嫩的皮肤上出现淤青。
“痛。”季含真回答，噙着泪光的眼还定在筷子上，“我要捡筷子。”
“别管它。”决飞梁将季含真抱到沙发上，取了个冰袋给季含真敷着伤口。
“你先在这待着，我去收拾下。”
“好。”
晚饭已经吃完了，决飞梁将餐桌收拾好，再回到季含真身边，不过十几分钟。
再撩开看一眼伤处，并不严重，只是季含真生的白，因此才显的那些淤青格外狰狞。
“还痛吗？”决飞梁问。
“不痛了。”季含真回答，又看了眼决飞梁的神色，小心地问：“我是不是闯祸了？”
“你没有闯祸。”决飞梁回答的很快。
季含真这才放下心来，轻松地笑起来：“谢谢飞梁哥哥。”
“不用谢。淤青过些天会自己消除，不用担心。”
季含真点头。
决飞梁记得季含真后来是摔到地上，又仔细问过季含真，确认没有伤到其它地方后，继续问起明天的安排。
“除了海边，你还有哪里是想去？”
排除了最佳答案，季含真开始认真思考，等了半天，却是摇了摇头：“没有了。”
决飞梁心里早想好了，现在抛出来：“水族馆呢？”
他看见季含真眼里充满疑惑，没等季含真问出来，先一步解释：“水族馆可以看到很多漂亮的鱼。”
很简略的解释，季含真还是不明白什么是水族馆，但是这是决飞梁提的，他自然不会拒绝。
“那去水族馆吧。”
今晚又是不能安眠的一天。
季含真想到决飞梁答应带他去海边，就很兴奋。
现在已经不知道几点了，天很黑。
再一次入眠失败，季含真从床上爬起来，将两只手搭在窗边。
外面世界像同一个色块的黑色，但他还是清楚的看出有一寸地方，闪着粼粼的光。
季含真向往的望向那处，嘴唇轻轻动着，呵出一团白雾，在窗上化作蒙蒙的一层。
“妈妈。”
季含真轻轻呢喃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