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
张想想愣了一下：“既然系统一直都在更新中，为什么不直接杜绝各种乱象呢？
不该进去的人就完全不要放进去，那些亡命之徒、不遵守规则的人全都禁止准入，私自作乱人间的灵体一旦抓到直接弄死，堵上所有环节的漏洞。
我的意思是，那是神，只要他想，一定可以做到，不是吗？”
系统轻笑一声：“你的大前提就立不住。系统设立之初本就不是为了维持善恶秩序，是为了消散怨气。那些恶贯满盈的人积极进入考场不是好事吗？
系统会根据他们的生平自动匹配难度不一的考试，坏人完不成考试，一直待在里面，不是挺好的吗？按照你的理解，这些坏人死在里面更是善事了。
而且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在神的眼里，好人和坏人都是人，生灵皆是平等的。你想象里的惩恶扬善在他们眼里并不存在，神不会为这些下界琐事染上因果的。
至于那些普通人类，试图进来拿积分兑换心愿。既然愿意以命相搏，必然是有不得不来的理由，完全关上这道门才是对他们的不公。而且据我所知，现在好像黑市有倒卖以前路引的。”
张想想冷哼一声：“正话反话都被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既然一切存在都合理，那你担心那些失踪的普通人干嘛，他们不是自有命数吗？还孙雅薇沈追被卷进书里了，还灵体从书里出来了，书书书，你交给我的活跟这书有半毛钱关系啊，这书又跟鬼舍里的情况有半毛钱关系啊。”
话虽如此，张想想却很快盘算起来了。
如果真的按照系统的说法，那么雅薇可能不在鬼舍，毕竟鬼舍只是相当于考场的指定休息酒店，她如果是自己主动来的，怕是进了考场想要拿积分。如果是被逼的，肯定在一头雾水的情况下，就被扔进了某个考试里，被困住了，那就更危险了。
同理，沈追也是，但是他既然曾经是这个屋子的主人，那么他肯定很熟悉各个本，熟悉作业模式，至少自保没有问题。
听张想想这么说，系统有点心虚：“诶呀，这不是为了让你最快理解整件事吗，我看你们的小说都是这么写的，从天而降一本书，然后和系统一起打怪升级、携手拯救人类什么的。
而且这书完全没问题啊，只是说它记录的不是这个时间段的事情，但确实是真实发生的，当然这是以第三视角讲述的，所以可能细节准确性有误，但是，完全可以给你当使用指南看看嘛，对不对？
你看你现在是不是对鬼舍的运作有了最基本的认知了？这就完全够了嘛。之前那会儿不是还没进来嘛，只能凑合找个东西给你看看。现在只要你想，你可以调阅任何人的卷宗，想回溯任何事情也都可以，这是你作为主考官的权利。”
“主考官？”
“我没跟你说嘛？你就是这座考场的主考官，带人进考场，评分打分，积分兑换，这些都是你的职责范围。我应该说了的呀，好奇怪哦。
而且，你不是担心好人枉送性命、坏人逍遥法外嘛，作为主考官你会全程监考，只要通关，系统会给每个参考的人一个基准分，这是根据他们的答题情况给的，此外，有很大一部分主观分是你负责分配，这时候你可以充分发挥你的主观能动性的，合理分配分值。”
“……所以，我也要进考场考试答题？”张想想无语，自己是普通人，自己没有准考证，刚刚系统说什么来着，啊，普通人类，可能会死。
“不用，你不是一定要答题，你监考一场就有一场的积分收入，当然你参与了也可以参与积分分配。不过，你的收入大头是从他们每一笔兑换交易里抽积分点。而且你有考试系统自带不老不死光环，只要你是主考官一天，哪怕重伤，但凡还有一口气，我都能让你活蹦乱跳。”
张想想的思路一下子就被系统带着走了，甚至觉得“不死”这个buff非常有用，以后各种本进多了，想要多少积分没有啊。后知后觉才想到，自己要积分干嘛？自己可是来找人的。
又转念一想，不对啊，有了积分不就直接可以去许愿找到孙雅薇了！那么多考试小世界，一个一个找，得到猴年马月，可是积分兑换这个心愿指向性就很明显了，至少可以大大缩短寻找的时间，这下张想想来了兴趣：“摩卡，我现在有多少积分啊？”
系统沉默半晌开口：“现在你理论上有很多积分，因为每个考场主考官账户是唯一的，你的上一任他留下了巨额积分，但是他现在失踪了，就是说，只要找到他，拿到他的密码，你就能合法继承他的所有遗产。只是说，在找到他之前，你可能要艰苦一点，自行积攒积分。”
“说那么长，还不是0。”张想想气闷道，“所以沈追到底要怎么找啊，我去哪个人海捞他比较合适。你可别说进考场小世界，是你们要找，不是我要找。”
“不用进去，我问过周老板了。他这几天在鬼舍出现了的。”
“你问过周老板？你什么时候问的？我怎么不知道？刚刚当着她的面，我狂呼你，你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你告诉我，你们私下联系过。摩卡，你私联，你在我这塌房了，信用度急剧下降。”张想想追问三连。
“不是！你不能怪我！她能听见我说话！所以我才没开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其他系统只有宿主能听见他们的声音，但是我除了宿主，还有她能听见。烦死了，我之前都想申请调到其他考场工作，就是被驳回了。我现在不想让她知道我又回这个考场打工了。她真的特别讨厌，总欺负我！”
“你不是个系统嘛，她一个女孩子能怎么欺负啊？”
“我是系统，但是我们系统也有积分入账啊，我们可以兑换实体的。虽然我到现在还没有攒够去兑换永久性的身体，但是花点小积分兑换一日实体体验还是能做到的。可是呢，你知道她有多过分嘛，我第一次兑换了实体，出门就碰到她。她骂我！说我长得丑，长得呆！气死我了！”
“然后，你自卑了？从此再没兑换过实体了？”
“不，我很喜欢我的实体。我当场骂了回去，她平时总蒙面，所以我说：‘你才长得丑，天天遮着面，谁知道面纱下面是不是癞子呀’。”
“然后？”
“没有然后啊，我吵赢了，她当场痛哭。”
呃，好小学鸡的一次吵架啊，张想想无语凝噎：“蒙着面？你是说鬼舍老板没有换过，书里的阿宪就是周老板？”
系统嘿嘿一笑：“对啊，这个考场从出现，鬼舍的老板就一直是她，她来的比我早多了。我跟你说，特别好笑。她当时可能真的被我气到了，第二天开始就换了这副打扮。”
张想想对于他的小学鸡操作不知道怎么评价，还是尝试开口：“摩卡，就是说，攻击别人外貌是非常不好的行为。你现在还只是个程序，别人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等以后你真的有了身体，你再这样，是会挨揍的。要改，知道吗？”
“好哦。”系统敷衍。
“你刚刚说，你们也有积分？”
“对呀对啊，从宿主的积分收益里面提点。”
张想想笑出声来：“嚯，合着你们搁这儿套娃呢，一层吃一层。不愧是现代化过的考试系统，资本家那一套学的挺溜的。不过你们要积分干嘛？也有心愿？”
“对啊，我们系统圈也在卷，也会攀比的，谁的宿主的更厉害，谁攒的分数更多。我们可能一辈子都要跟别人绑定，所以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个自己的身体，但是要的积分太多了，我们到现在一个都还没有兑换成功。”
“噫！那你变一个吧！可以自己设定脸嘛，变个绝世大帅哥出来！”
“达咩，我有自己喜欢的身体，才不要你说的大帅哥，哼！以前沈追在的时候，我积分就跟不要钱一样进账，几乎每天都是实体状态转悠，但是现在不行，你新手，地主家也没余粮了，不能瞎霍霍，我得省着点用。而且这次因为沈追失踪，我存在一定过失，还返厂了一段时间提升性能，这些都是要花积分的！”
张想想沉吟了一下，没敢开口。系统真的能攒到足够的积分吗？
张想想试图给自己开一个上帝视角：系统是最适合剥削的对象了，因为是程序，完全不会累，按照指令完成任务就好，但是为了提升他们的各方面性能，又要给他们以心智，让他们学着像人一样思考，所以他们会向着自己的目标努力迈进。那是不是只要在达成前夕，找个合理理由让系统返厂调整一下关于积分的编码，他又能积极努力的打工好长时间，毕竟像人一样思考，可本质还是一段程序。
系统还在自顾自的絮叨：“你说奇不奇怪，我的朋友们就没怎么换过宿主，可是我呢，一直不停的在换，你都不知道，找宿主有多麻烦，你说这个考场是不是风水不好啊，还是我有点克宿主啊。”
“……大可不必。”慎言，张想想表示自己还想多活几年，“他们都死了？不会吧，你不是说有主考官光环吗？”
“没有没有，他们都是拿到足够的积分就主动请辞了。除了沈追，沈追是自己失踪的，还没兑换呢，人就不见了。”
自动请辞？
这份工作听起来百利而无一害，真的有人会自动放弃吗？
他们是真的知足常乐见好就收了，还是说，在日复一日的工作当中，发现了不得不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