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什么东西那么亮?
才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江小北被陌生男人从身后抱住,嘴也捂的紧,一声都叫不出来。
更可气的是,这人除了刚开始警告了句“别吵”,后来干脆睡着了一般,垂头贴在江小北颈间,有规律的轻轻呼吸着。
说来也怪,江小北一向觉得自己粗枝大叶的,身体上下没有哪处特别敏感,长那么大甚至连痒痒肉都没有。
但男人一呼一吸间,炙热的鼻息打在江小北的脖侧,激的他身子一抖,整个人都麻了。而且这人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极高的体温,几乎要将江小北一同点燃。
江小北上半身像玩偶一样被男人抱在怀里,下半截身子在夜风中瑟瑟发抖,犹如冰火两重天。
如果只是这样倒还好,问题就是这堆兀然出现的烂树叶子实在糙的很,刺挠的江小北裸在外面的皮肤很难受。
被抱了半晌,江小北忍不住剧烈挣扎起来,喉咙间“呜呜”的发出一阵抗议。
男人原本平稳的呼吸骤然一滞,犹如梦魇一般低声骂了句什么,无意识的弯膝压住了江小北的一条腿。
这一压不要紧,位置可有点不对劲。
江小北被蹭到了,顿时脸涨得通红,张口狠狠咬在男人虎口上。
他天生一对锐利的小虎牙,此刻也算是物尽其用,力道之大,竟把这只粗糙的大手咬出了血。
很奇怪,这人的血居然还有点甜。
男人静了一瞬,松开了捂着江小北嘴的手。
好歹是醒了。
江小北刚松了口气,下一秒脖子就被人狠狠掐住。
男人抓着江小北细白的脖子,冷漠的问:“你是谁?”
江小北顿时怒火攻心:这狗东西,睡着的时候把他宝贝儿似的抱着,醒了之后就翻脸不认人啊!
江小北竭力的抓着男人勒在他脖子上的手,断断续续的骂道,“你特么……讲不讲……礼貌……咳、问别人名字……咳咳,还掐脖子!”
男人似乎意识到手里的少年实在太弱了,犹豫之下缓缓松了手。
“你……”
男人刚想说些什么,江小北却在他松手的刹那就地打滚,爬起来就要跑。
但小动物逃亡的一刻,正激起野兽潜在的捕猎欲。
在江小北自作聪明逃跑的一瞬间,男人眼神一暗,下意识的抬手就是一捞。
只是这一捞下去,俩人都静了。
男人若无其事的收回手,淡淡的说,“出门不穿裤子,这就是你的礼貌。”
江小北面红耳赤的把上衣往下拽,“你懂个屁,小爷我这是行为艺术……不准看!”
但方才他就有点反应,被猝不及防的抓了一下,反而更兴奋了,根本压不下去。
江小北简直欲哭无泪,暗骂自己“小兄弟”的不要脸,男人偏偏还落井下石的嗤笑一声,“这么点小东西,有什么看头?”
男人盘腿坐在烂树叶堆中,脸隐在黑暗的树影里,只模糊一个轮廓,看不清五官。
但江小北分明能察觉到那股子嘲讽的视线。
被嘲笑了某个地方,是个男人就不能忍啊!
江小北索性摆烂了,冲上前就要跟这厮对打。
但他刚往前冲了两步,就两腿一软,没来由的跪倒。
好在江小北倒的地方挺对劲的,正一头扎进男人怀中,失去了意识。
男人被迫接住了投怀送抱的少年。
他沉默了一瞬,抬手轻轻拍了拍江小北垂在自己臂间的脸蛋,借着月光看清了这光屁股小子的长相。
少年一张稍显幼态的脸白皙漂亮,鼻头和嘴巴都小小的,跟兔子一样透着点粉嫩的意思;只一双眼睛,在方才清醒时的盛怒状态,端的是又大又圆,就像是要蹦起来咬人的小兽一般。
但男人对这聒噪小子的漂亮脸蛋显然没什么想法。
即便少年正软软的贴在他身上,呼吸短促,因为皮肤太白肉眼可见的泛起了不正常的粉。
男人拭掉江小北嘴角挂着的那点儿血迹,又看了看自己被咬破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夜空中的黑雾罩了过来,从中钻出个身材娇小的男孩儿,方一落地,差点儿被林中萦绕的馥郁气味儿熏了个大跟头。
“尊上,您受伤了?”男孩儿连忙问道。
男人刚喂江小北吃了冰蚕褪,声音淡漠的回答,“不碍事,被只小兔子咬了一口。”
察觉到男人难得平和的态度,似乎心情不错?男孩儿又惊又喜,快步上前。
但他并没有注意到男人怀里还抱着一人,方一靠近就被江小北的白屁股刺了下眼。
“什么东西那么亮?”少年下意识的问。
“……”
男人脱下自己身上的玄色外袍,罩到江小北身上。
少年这才看到尊主怀里居然还有个没穿裤子的小子!顿时傻在了原地。
男人将江小北从自己身上挪下来,搁在树叶堆里,稍作观察。
吃了冰蚕褪的江小北此刻已经安静下来,蜷缩起来睡觉的样子还真挺像只兔子的。
男人想到这小子方才跳脚咋呼的模样,不觉有些好笑,重又帮江小北规整了一下,用外袍将他裹成了条虫,省得待会儿又被树叶扎了屁股嗷嗷叫唤。
少年在旁边酸溜溜的看着,心中五味杂陈,想要问问这小子究竟是谁,尊上您不是从不找双修对象吗?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生硬的一句,“尊上,快到日子了。”
“嗯。”男人不置可否。
“您不做一下准备么,毕竟那可是七重雷劫……”
男人淡淡地回答,“已经睡过了。走吧。”说罢站起了身。
少年恍然,原来常年难以入眠的尊主刚睡了一觉,难怪心情不错。
但是……莫不是和那光屁股的小子一起睡的?
想到此处,少年看向江小北的目光里透着不善的意味儿。
但下一秒,他就被迎面走来的男人吸引了注意力。
男人名唤凌霜夜,是魔界尊主,亦是合欢宗现任宗主。妖里妖气的少年则是合欢宗左令使缪晚。
世间肉身成圣之法,大多脱离不开法修和武修两条路子。修魔者如合欢宗、血魔宗,大多与法修殊途同归,只是路数不同,因而被众修真者耻笑为魔修。
然而八十年前无上仙宗的老祖——重鹤法尊历第五重雷劫失败,被天雷劈了个灰飞烟灭,修真界的大道尊者就仅剩下凌霜夜一人。
由此,修真界第一人竟成了为修真者们所不齿的“魔修”,这世上也仅有凌霜夜一人可称“尊主”。
当世最强者面无表情的迎头走来,缪晚痴迷的看着,几乎有立刻跪地臣服的冲动。
然而凌霜夜与缪晚侧肩而过,却阴测测的警告道:“再多看他一眼,本尊就把你那对眼珠子挖出来。”
这堪称绝情的话语令想入非非的缪晚周身凉了下来。
缪晚微怔之下连忙低头称“是”,低眉顺眼的跟在魔尊身后离去,不敢再看江小北一眼,甚至连恨的念头都不敢生起。
对于此番撞上门来的“艳遇”,凌霜夜其实也没有多想。
甚至在他转头离开的瞬间,就把少年的脸浑然忘却。
只是因为抱着少年时难得睡了一小会儿……又或许是这小子跳脚的模样着实引人发笑。
总之凌霜夜心情不错,还给这小子吃了先天至宝冰蚕褪。
但此时的魔尊万万没想到,这一晚少年点亮了夜色的雪白屁股,给他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影像……以至于影响到了几日后的渡劫,彻底掰弯了他的修行之路。
……
一个月后的清晨,江小北无精打采的从破木板床上爬起来。
牙刷是柳木条,洗脸水则是三日前从山上挑下来的,如今已所剩无几。
草草的吃了些昨日的剩饭后,江小北对着墙上悬挂的玄色长袍虚空打了套军体拳。
江小北穿到这个世界已有两年零一个月。
一年多以前,江小北伺候着送走了初遇时的重病老人,继承了这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连个囫囵家具都找不出一件。
一个月前,江小北在山上差点儿被无赖猥/亵,又被陌生男人抱着睡了一觉,事后这人还嘲笑他“小”!
虽然后来江小北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第二天被好心的猎户叫醒,醒来时身体被件玄色长袍裹得严严实实。
索性这人是有点儿良心的,没有叫江小北继续走光,然而被嘲笑的屈辱在江小北心头挥之不去,只恨自己怎么就没看清楚那人的脸?
然后这件衣服就被他挂起来挡墙上的裂缝了。
哎,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江小北哀怨的想。
他匆匆料理好自己,一脸毛躁的扒着水桶当镜子照,薄薄清水中映出江小北俊秀的面容。
不幸中的万幸,帅气脸蛋还在,不愁娶不上媳妇儿。
江小北握拳暗暗为自己打气,拿起桌上的小花锄,又背了个破箩筐出门去。
方一开门,不知怎的,村里的孩子在他家门口围了一圈,呱噪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但这样堵着,江小北根本就走不出去。
“诶,诶,干嘛呢!”
江小北吆喝着,索性一手拎一个,将屁孩子们推搡开,露出了围在其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