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再行
第二天起得晚，村民们热情，留他们吃了餐饭。柴火生灶，菜都吃地里拔的，反倒不受什么影响。
青壮年都在城里，这几户就是老人和孩子，对城里状况不是特别了解，听他们讲了之后都有几分忧心忡忡。
混了口热饭吃，好像也没再震了，他们就又去深坑看。
白天看才更加震撼，几十米长的裂隙，近六七米的深度，沥青的路面碎成了一块一块，都塌进了坑里。坑内并不平整，原有的结构和坠下去的路石树木一起。
娄信走近坑口，附近的路面都裂开，他试了试脚底的结实程度。
“地面塌陷，这地下本来就有个坑，因为地震塌出来了吧。”毕修沉着眉“又是丧尸又是地震的，幸好这块没山……这是真世界末日了？”
夏霄扒着身子往洞里探：“真世界末日？说实在的现在也没个联络设备，谁也不知道别的地方怎么样。不过相信中央吧。”
娄信回去找村民借了一截麻绳，一端递给毕修：“我下去拿东西系在上面，你就往上拉。”
他们的车已经被摔得稀巴烂，毕修往下望，不太确定地问：“这么深，你可以下去吗？”
“没关系。”娄信道“我尽量把东西都取出来。”
他挑了一面稍微缓一点的坡，找了几个落点往下步步探索，最后找到一块儿相对平整的地面纵身一跃，落地时滚一滚抵消冲击。毕修又想起前一天看见他的样子。
夏霄在旁边摸着下巴看他的一系列动作：“他一个人弄是不是有点吃力啊。”
毕修皱着眉：“确实。”
夏霄：“我穿衣服九十六斤。”
毕修：“？”
夏霄：“你顺着那个绳子拉我拉不拉得住。”
毕修：“……”
拉得住。
夏霄不愧是以前跟他满院上房揭瓦的，身姿灵敏，学着娄信踩着几个碎石块落点往下摸，娄信已经走过一条道了，她知道往哪走脚底下是实心的。不过也紧张，一手紧紧抓着绳子，娄信在最后拉了她一把。
他俩蹒跚至车旁，汽车大概是头先着地，车前盖已经被摔得粉碎，后备箱倒是还尚且完好。他们合力把后备箱打开，把两个行李箱取了出来，系在绳子上给毕修拖了上去。
东西倒是都没怎么损坏，最麻烦的是车子报废了，再要往前走就很麻烦。
底下两个人把东西都拿完了，扶着又爬上来。毕修在上面把两个行李箱都打开，行李箱都不大，装得也都不怎么满，他把一些本来堆在后座上的鸡零狗件都摆好装了进去。
“你是还往京城走吗？还是掉头回去。”头顶上蒙了一圈影子，他抬起头问走过来的娄信。
娄信扬了扬眉毛。
“车没了，再往京城走估计很麻烦。”毕修说“看得步行……走到猴年马月不知道能不能走过去。”
娄信俯下身子来翻了翻两个箱子，望着前方沉默片刻：“去京城。”
对上毕修有些惊讶的目光，他头回抿了抿嘴角，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好歹有个伴。”
毕修给他这个笑击晕了，眨了两下眼，把视线挪向别处。
这几户中间居然有个井，能打井水，再生火烧开。他们借了地方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夏霄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说她已经预料到了，可能之后很久都不能洗澡了。
毕修说可以拿毛巾沾水擦一擦，夏霄绝望地问我应该去一个怎么样的丛林和你俩隔开。
毕竟昨天帮忙处理了丧尸，娄信又仔细跟他们讲解了如何能够又快又好地击毙丧尸。这几个村民听说了他们的处境后还是很热心的帮忙想了办法。
一位老汉带他们去自家后院看了辆三轮车，脚踩小三轮，有点旧，但轮胎气很足，踩起来也没有很难。
毕修摸着车把：“要是我们骑走了您自己要用呢，我们这一去估计也回不来了，更别提带三轮回来。”
“我们现在都拿电动的。”老汉指了指另一边的电动三轮车。
毕修：“……”
他又想了想：“不过现在停电了。”
“能停多久，我们又不常用。”老汉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你们反正拿去用，放在这里也是闲置。”
还有一位老太太翻出来一个帐篷，说是孙子小时候买来搭着玩的，不大，看你们用不用得上。另外一位老汉给了他们两张旧席子。
他们也都收了。
耽误得有点晚，于是又被留下来吃了餐午饭。老太太不停给夏霄夹菜，说自家闺女也这么漂亮，出挑，不知道现在在城里怎么样了。
毕修把油留给了村民，又给了一瓶白酒和几包烟，夏霄看到白酒的时候都震惊了：“你还把这东西收拾进来了？”
“怕路上要用嘛。”毕修耸了耸肩。
他们把东西都装到三轮里，从被踩实的土地上推到塌陷另一端的马路上。
毕修先骑，带着两个人两个箱子，速度实在提不上去，他回头跟两个人说：“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走上头。”
“要走一辈子那也没有办法啊。”夏霄叹气“不是说先去箪丰吗，到箪丰再看呗。”
“到箪丰也要走很久啊。”毕修也叹气“我们倒霉，正碰上地震跟地面塌陷呗。”
况且车没了也没个保障，三个人换着骑走走停停直到日暮，也没走多远。跟前一天定的这个时候到箪丰的计划相差甚远，而且几个人都有挺累。
在村民那里拿保温壶装了开水，这会儿一人泡了碗泡面吃了，毕修对着热气腾腾的碗感慨：“以后可能很长时间都吃不到热食了。”
“走很久的话连冷饭都没得。”夏霄盘算着“还有一碗泡面，一个自热锅，几袋压缩饼干，三个水果罐头，大娘送了几个饼。我记得还有一袋麦片，可以干吃。”
“我从超市里拿的基本上是零食。”娄信补充。
“有小面包，小面包能饱肚子。还有压缩饼干，也可以。”毕修回忆了一下。
“管不到箪丰。”娄信说“再往前有店铺就去抢。”
毕修&夏霄：“……”
好嚣张的样子。
小帐篷是真的很小，不可能睡人进去，成年人蹲进去勉强差不多。
毕修就宣布这是卫生间，底座没安，放草地里可以蹲进去拉屎，也可以进去擦身子。装了之后一直没拆，就那样放在车上。
吃完后接着上路，沿路上碰见过丧尸，三五结队，娄信首先上前砍了几个，剩一个的时候然后把铁棍扔给夏霄，朝她扬下巴。
估计是看出来夏霄没自己对付过，想叫她试一试。
夏霄先单手提铁棍，拿了又觉得重，改为双手握，一回头看见丧尸的血盆大口就打颤，撒丫子接着往前跑。
看着毕修跟娄信打好像很轻松的样子，自己亲身上阵就完全顾不过来，毕修在另一边喊：“你打它啊！”
给丧尸吸引了注意掉了个头，她转身挥起铁棍结果丧尸又把头调回来了，一铁棒子挥别人头上去了。半点用没有，丧尸迟了两秒她也反应了两秒，接下来依旧是你追我赶大逃亡。
她一咬牙身子一矮从丧尸身边错身而过，挥棍的时候丧尸同时转身，一棍子挥别人手肘上，丧尸发出一阵怒号，伸长手臂抓她。
她想着娄信的样子抬腿横踢丧尸膝窝，丧尸身子一弯她立马跃起，铁棍随着身体重重降落到丧尸脊椎上。
丧尸嚎了两声，还挣扎着要动。
毕修惊愕地跟娄信对视一眼，娄信沉声说：“没打断。”
夏霄也很震惊，趁丧尸还没起来挥起棍子又打了一下。她双手持棍，看到丧尸还能动就不停猛敲，直到丧尸跌在地上。
她望了眼铁棍，又望了眼丧尸，望了眼铁棍又望了眼丧尸，动作跟毕修如出一辙。
娄信走过来看了看：“不能动了。”
“我这是，是这个特别强吗？”夏霄迟疑问道。
不对吧，娄信跟毕修都是一棍子下去丧尸就不能动弹了。
“你下手轻了。”毕修说。
“地方也不太对。”娄信说。
夏霄：“……”
她问毕修：“不是，为什么你一打就打对了？我不行？”
毕修：“因为我是主角。”
夏霄：“……”
娄信倒是跟她解释：“你上肢力量比我们小一些，身高也矮一些，对丧尸抬棍要举得更高一些。所以没那么好控制。”
夏霄倒是能接受这个说法。
毕修望着几个丧尸思考了一下：“等一下，我们能不能拿丧尸的东西？”
娄信盯着丧尸瞧了下：“电视上不是说丧尸只有通过那什么体液才能传播吗？应该可以。”
毕修就弯下身子搜丧尸的衣服口袋。
搜出来一盒没开封的薄荷糖，半包烟，和一包打火机。
钥匙扣手机钱包都没什么用，夏霄从一串钥匙扣上面卸下来一个指甲剪。
三轮车往前稍微骑了一段路，天已漆黑，他们停下来休息。
不敢就这样睡死，三个人轮流守夜，毕修半睡半醒间看到娄信坐着仰望星辰，好像一座孤独的雕塑。
才认识两天，但好像就是有一种让人相信他的能力。
晚风微扶，娄信的视线转过来，跟他对上。
他阖上了半眯着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