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姐姐

    商人重利轻别离。

    混世小滑头如夏珂，碰上陆卓曦和叶恺琪这两尊大佛，也是不知道他们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不过夏珂有一点好处：严守职业素养，有钱就是爹，有奶就是娘。管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只要在他接受范围之内，按时发薪不拖欠，让干啥就干啥，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

    本来就是交易。双向选择，各取所需。纠结往往来源于底限过高自尊过强，调整一下界限，一切不知道可以多简单。

    设限太多，就徒增烦恼。他既无本可赔，那无论做什么，都是躺赚。

    这就是人类无法比拟的好处了。

    李嘉文：“你还真行。我得有多少年没见过你剪这么短的头发了？上次好像还是在林岱家？”

    夏珂：“嗯。”

    “这怎么就舍得了？”李嘉文和他碰一碰瓶，“我记得姐姐最喜欢你蓄长头发，你瘫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的那会儿，伺候你那么麻烦呢，她都不舍得给你剪。”

    夏珂将半瓶酒一饮而尽。

    “太久了，”他说，“没感觉了。有点累了。”

    是太久了。如果不是刻意提起，会以为眼下在经历的，也就是一个普通人的一生。

    “也是，”李嘉文顺着他的意思，“谁让我们珂珂就想体验一下当大明星的感觉呢？艺人从头到脚都是为艺术服务的。造型嘛，好看就是了。反正这春秋也是换毛的季节，倒是正好。”

    夏珂笑了笑，不置可否。

    趁着姚猛睡熟，夏珂和李嘉文拿了几瓶啤酒，轻手轻脚溜了出去，在马路牙子上坐着说话。

    三月春意还未浓，深夜尚且凉意森森。这会儿的风比白日里小了许多，但骤然没有了长发的庇护，便肆无忌惮地往后脖颈里钻。

    夏珂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这颗头陡然比以往轻上了许多，自己也很不习惯。

    他也没想到自己去陆氏的第一天就要全程在大老板的注视下剪头发。

    陆卓曦指挥造型师：“把染的部分都剪掉。短？没有关系，越短越好。”

    还嫌指示不明确，“五官露出来。额头，眼睛，耳朵，脖子，都露出来。”

    造型师应一声“好的”，直接就上了电推子。

    夏珂这一个小时被摆弄得晕头转向。

    他也没想到陆卓曦是真的那样闲。他就坐在身后的沙发上，一边监工，一边提出意见。

    好容易结束了，看镜子里的那个自己，都不太敢相认。

    确实是有些年没剪过这样短的头发了。相应地，也是有段时间没这样正视自己的模样了。

    夏珂有些恍惚。长出一口气，晃了晃头，好轻。摸一摸脖子，触手一片硬硬的发茬。

    陆卓曦问：“你自己感觉如何？”

    夏珂如实说：“冷。”

    造型师笑，“小哥哥的眉眼长得这么好看，短发确实更适合你。陆总好眼光，就这张脸，素着颜就可以直接出片了。”

    陆卓曦点头，“你说的对。让阿梅准备一下，待会儿我就带他去拍几张看看。”他吩咐老张。

    跟着陆卓曦上楼下楼折腾了一整天，夏珂深刻感到自己不是来上班的，是来做入伍前准备的。

    “我让老张送你回去。你收拾收拾行李，明天一早我会派车去接你。”

    夏珂吓一跳，“干嘛？出、出差吗？”

    “搬家，”陆卓曦说，“还不走是等着她回来，邀你去约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