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块玉佩
透过玉佩散发出的暗淡光亮,梦三千看着倒在地上的扶摇,皓齿轻咬下唇,面色十分复杂。
在这个武道凌云的世界里,有两种人是最得天独厚的,一种是生而先天圆满,大汉只出现过两个人,一个是与天同寿的夫子,一个是威名远扬的李广将军。第二种是生而圣体,筋骨之强,肉体之胜,大成者刀剑不能伤其分毫,自古至今,唯有汉前的秦国皇帝伍子牙。
原本没有人知道这两种得天独厚的天赋在一人身上会是怎么样的无敌天下,但是自打梦三千问世以来,这种问题迎刃而解。
两种天赋天生相克,如果没有特殊机缘,不到二十岁便会身亡,这是夫子亲自诊断后得出的结论。夫子把过梦三千全身经脉,梦三千先天圆满的内力一直在冲击着全身大穴,但是因为梦三千肉身强悍程度罕见,内力无所收获的同时无处发泄,在梦三千的体内肆虐游走,随着内力的增加,梦三千的身体如同一个涨气的气球一般,随时都有爆体而亡的危险。
梦三千尝试过各种奇珍异宝,小的时候屋子里满是煎药的苦味,但一切无济于事,所幸,梦三千的娘亲虽说早已过世,但是却留下了一块神奇的金丝羽雀的玉佩,虽然不能治愈梦三千,但却强韧梦三千的体格,治愈着梦三千的七经八脉。
即便是坠落时,梦三千都没有放开自己抓着玉佩的手臂,只不过梦三千肉体强盛,又又先天内力护体,摔下十几丈的洞穴下只是被震得吐了一口淤血,倒是那盗玉小贼便没那么好的运气,直挺挺的摔了下来,当梦三千摸索到小贼身边时,饶是肉身精悍,也是被摔得晕了过去。
梦三千想起再一次发病后,夫子悄悄的遣散周边随从,对梦三千耳语:“这玉佩不止一块,若能寻到第二块,你的病,可医。”
夫子德高望重,是天下士子的精神支柱,有诗句赞言,长跪夫子九万里,路边枯树万古青。
烛光摇曳下,夫子的神情忽明忽暗,着实在幼年梦三千的心里留下了一个恐怖的印象:“玉佩一事,只能你我知晓,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否则,大汉将迎来开国后最恐怖的劫难。”
一言九鼎,言出法随,夫子话语落下,天地间顿时雷电交鸣。夫子似是这个世界上最睿智的人,他所说过的话无一不得到应验。
所以,哪怕是自己最亲的父亲,梦三千也没敢将玉佩之事说出去,直至此刻,夫子所说的第二块玉佩却出现在了一个小贼身上,着实让梦三千惊疑不定。
梦三千挠了挠额头,不曾想过扶摇连头颅也是梆硬,一个头槌下去,自己差点额头开花,此刻也是青红一片,眼看着要滴出血来,梦三千有些恼怒,愤愤地看向晕倒在地上的小贼,仔细观察下,才惊觉那小贼已不见了第一次相遇时那脏乱不堪的脸庞,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干净的透露出周正的脸,小贼的上半身衣物包扎在双臂之上,露出精壮的胸膛,手中玉佩紧紧撮住,形容刚毅,这番看去,这小贼倒不是那种市井无赖,更像是哪家走丢的公子少爷,梦三千略一犹豫,伸手将小贼手中的玉佩拿起,仔细端详,同样是羊脂美玉,一对金丝羽雀泛着流光,与自己的那块并无二致。
正观察间,晕倒的小贼猛然睁开眼睛,在梦三千不注意间,一把将玉佩夺过,身形后退,双手着地,警惕的盯着梦三千。
两块玉佩的白光下,扶摇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四周漆黑一片,许多怪石林立,只是二人脚下的泥土松软,正是因此自己才保住了一条性命,若是摔在周围岩石之上,自己早已一命呜呼。饶是如此,身上袭来的阵阵剧痛提醒着扶摇,多半是断了几根肋骨,头顶上被梦三千撞击的地方嗡嗡作响,扶摇吃惊于这女子体魄强度,连头颅都这般强硬,忙放眼望去,正思考要不要给这女子加上铁头娃的头衔时,才发现原本被自己盗玉的梦三千伫立在原地,并没有攻击自己的打算。
扶摇晃了晃脑袋,记忆中二人被流沙吞噬,两人拼命挣扎下脚底一空,毫无防备的摔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扶摇感觉到一双温婉的手臂从自己手里将玉佩拿走,这才猛然转醒。
“你那玉佩,从哪里得来的。”梦三千的美艳的脸上神色复杂,姿态却没有丝毫的放松。
“偷来的,捡来的,你管不着。”扶摇呛声道,只是眉头紧皱,四周多是些石头,二人所处的地方离顶上起码十几丈的距离,眼见着是没有办法重新回到十几丈的地面上。
梦三千没有说话,只是低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你那玉佩,借我用下。”扶摇沉声道。
“你要这个干什么?”听觉此言,梦三千神色紧张起来,莫不是这小贼也知道这玉佩的作用,只是小贼身上全无半点内力,并且四周岩壁并无半点落脚的地方,爬不上去,就算拿到玉佩也并无半点作用,梦三千明白此刻的处境,原本北荒沟壑就是神秘的存在,若是想不到办法回到地面,就算是自己这么个先天圆满的武者,多半也会饮恨在这里,况且就算小贼有杀人越货的想法,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给我便是了。”
梦三千不再犹豫,将玉佩丢给了扶摇,只是下一刻便后悔了。
扶摇将两块玉佩放在一起,白光闪耀,一股温和的力量自玉佩中传出,原本扶摇有些干瘪下去的胸膛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饱满起来,骨骼碰撞间发出啪啪的声响。
“诺,还给你。”扶摇将玉佩向惊愕不定的梦三千丢去。
梦三千抬手接住,却有些意外,这小贼已然知晓玉佩的作用,却依旧肯将玉佩归还,一时间,竟拿不准扶摇真正的想法。
扶摇不再理睬梦三千,从下身口袋中拿出一块燧石,又从石缝中找了些草根木屑,燧石砸在怪石上溅起阵阵火花落在上面,虽说光亮只存在一瞬间,但是扶摇却牢牢记住了这方洞穴中的构造。
左右两扇巨门耸立,两人正跌落在一座千丈洞窟之中,四周堆满了的怪石伫立,形状千奇百怪,所幸只有二人脚下十几丈的地方泥土松软。
似是被火焰惊动,异变突起,无数啃齿类动物躁动,发出吱吱的声响,无数巴掌大的黑影在这片空间中乱窜,饶是扶摇这北荒沟壑的老熟人,不由得头皮发麻,更不要说梦三千那从洛阳来的娇嫩女子,哪里经历过这幅场景,虽说先天内力傍身,却惊吓间身形暴退,直至紧贴着洞穴墙壁,脸色惨白,竟发出一声娇媚的尖叫,竟是带着些许哭腔。
怕老鼠?纵然身处险境,看到这一幕,前一刻还高高在上的梦三千此刻却绷不住神情,如同一幅女儿状,扶摇面色古怪,强压下喷薄而出的笑意。
许是没见过人类,这些鼠类乱窜的同时却丝毫不近二人的脚边,这倒是让梦三千稍稍放下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胸脯起起伏伏,抹去头上吓出的淋漓的香汗。
“终归是京城来的大家闺秀,几只老鼠便被吓破了胆。”扶摇不肯错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出言嘲讽。
“哪比得上你这山野贼子,吃了熊心虎胆,到处招惹是非,若不是因为你盗了我的玉佩,何至于落得这副田地。”梦三千反击,只是脚下鼠潮还未退去,话语间又想起此番经历,不由得红了几分眼眶,话语间更锐利了起来:“真叫一个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扶摇还待言论,只是透过玉佩白光看见的小娘皮垂头欲泣,眼看着楚楚可怜的样子,想来倒是这群鼠潮击溃了小娘皮心底的防线,到了嘴边的话语生生给咽了下去,也不敢再反驳,只是偷偷窃笑,正眼睛一转,不怀好意道:“狼心狗肺是假的,你莫要怕,这里有群鼠出没,多半是能找到出口的,就算出不去了,那靠这群老鼠也能活下来不是,我曾经从这片大漠中探过,却不慎丢了吃食,硬是靠着烤老鼠才活了下去,你没试过,那烤出来的鼠肉还别有一番滋味。”
鼠潮终是渐渐退去,一切都恢复原本平静的模样,只是有三两只老鼠停下脚步,鼠头探来探去,似是要扶摇验证自己的话语。
要说这梦三千也是委屈,原本洛阳生活得无忧无虑,只是出于某些缘由,不得不来汉阳这个穷乡僻壤。且本来来汉阳前就是忧心重重,刚到这地方便被扶摇盗了玉佩,跟着玉佩上的气机牵引这才寻到这小贼,本来只是想夺回玉佩,好好教训那小贼一顿,不曾想一路上小贼身形诡异,迫不得已才运用内力斩出刀芒,不曾想却被小贼算计陷入流沙之中,一番计算下来,跟这小贼双双困在这洞穴之下,衣物脏了不说,这破地方又冷又潮,空气中还飘荡着些许恶臭,又经历了这躁动的鼠潮,被扶摇出言调侃,再看向留下的三两只老鼠,脑中不又浮现出烤老鼠的场景,一声干呕下,两滴豆大泪珠再控制不住从美眸中落下,泪眼磅礴下再看那小贼,竟在一边偷笑,一时恶向胆边生,捡起身边一块碎石狠狠向那贼子砸去。
扶摇侧身躲过,却冷不防从角落里传来一声惨叫。
“哎呦!”